“連長,你看這些工兵,體個檢都像大姑娘出嫁一樣,紅什么臉!”
許二掃了一眼大廳里的其他工兵,口氣頗為輕蔑地說道。
莊嚴仔細一看,果然,不少人臉紅紅的,有些還在系腰帶…
系腰帶?
狗日的,昨天不才檢查過全身嗎?
今天又來?
“都給我找地方坐下,等!”
莊嚴給自己的兵下了命令,自己也找了個作為坐下,等著醫生過來喊人。
一直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工兵分隊的人才算全部檢驗完畢。
“到你們了,排好隊,我念名字,念到的進來!”
一個醫生出現在診室門口,目光掃過候診大廳里的兵們。
“莊嚴、許二…”
“連長連長!到我們了!”許二覺得自己能夠和莊嚴一起去體檢,覺得很興奮。
醫生點了兩個名字,就沒往下點。
倆人起身,朝診室走去。
許二感覺有些不對勁,朝身后看看。
“連長,咋就咱們倆個?”
“走吧!”莊嚴推了他一把:“怎么那么啰嗦!”
“連長,剛才你找段章干嘛?”許二還是很好奇:“我咋沒見他了?”
“不該問的別問!”
“哦…”
進了診室,里面擺著一張辦公桌,兩張椅子。
醫生回到辦公桌的另一頭,然后招呼倆人:“過來過來。”
莊嚴和許二上前,坐下。
醫生掃了倆人一眼:“你們倆身體都正常吧?”
“正常啊!”
莊嚴和許二幾乎異口同聲回答。
其實,倆人不由得同時在心里想,正不正常你們不知道?昨天不還在你們這里剛體檢過了嗎?
醫生的半個臉都被蒙在口罩后面,看不清大致表情,不說一雙眼睛里全是笑意。
“我說是那方面。”
“哪方面?”莊嚴問。
醫生朝莊嚴褲襠里瞥了一眼。
莊嚴和許二頓時恍然大悟,倆人鬧了個大紅臉。
“正常!”
“正常!”
倆人的回答速度簡直只能用光速來形容,唯恐慢上0.000001秒就會導致別人質疑自己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的能力。
醫生那雙眼睛里還是笑意:“嗯,其實我也是循例問問,問了也白問。”
莊嚴和許二面面相覷。
頂你個肺!
知道白問你還問?
你這不是耍人嗎?
醫生也許感受到對面兩個穿著特戰迷彩的家伙身上散發出來的熊熊幽怨之火,于是趕緊抬頭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按照維和部隊隊員的選拔規則,你們在出國之前要進行一項小蝌蚪保存的程序。”
“小蝌蚪?”
莊嚴和許二立馬對視,分別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悚。
“對,小蝌蚪找媽媽,知道吧?就是這個小蝌蚪。”醫生做了一個相當貼切的比喻。
(其實我也不想寫成小蝌蚪,他喵這樣太搞笑了。但是沒辦法,你們懂。不過這項程序是維和部隊官兵必經的一關,去參加過維和的老兵應該清楚。)
他一邊說,一邊將兩張表格分別推到莊嚴和許二面前。
“抓緊時間填了他,然后交到護士那里去。”他指指右側的護士站:“護士會給你個小瓶子,用來裝小蝌蚪。”
“不是…”許二首先忍不住了,看了一眼那張表格,上面大大的黑體字寫著——《生殖健康調查表》。
看著這張表,讓他想起小時候回鄉下,看他親二叔家里那些養在豬欄里的種豬。
“醫生,我年紀輕輕的,對象都沒,我留小蝌蚪干嘛?就像種地,我有種子,也得有塊田才行啊!”
醫生倒也直接,一點都不覺得許二的問題唐突,很認真說:“你們去M國很危險,你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有愛人那些吧,可以給愛人留個孩子,沒愛人的,也可以想起他辦法,總歸有個希望,不是嗎?”
莊嚴看著表格,嘆了口氣說:“如果我真的犧牲了,我真不希望自己還要搞個孩子去拖累我妻子…”
他想起了林清影。
如果自己真的不幸光榮了,自己還是希望她的后半生回找到更好的一半,能忘掉自己重新過上快樂的生活。
醫生說:“你是莊連長是吧?”
莊嚴點了點頭:“嗯。”
醫生說:“虧你還是個連長?我問你…”
說到這里,話頭停了下來,似乎在措辭。
到臨了才說:“這么說,我們說一種純粹醫學或者概率學上的事情,你不要生氣。我知道你是偵察連長,你待會兒聽了可不能發火。”
莊嚴心里嘀咕了一下,發火?
自己是那么容易沖動的人嗎?
“你說吧,我絕對不發火。”他說。
醫生這才說道:“是這樣,假如,我是說假如啊,你在M國執行任務,不幸遇到了突發情況,你受傷了…但你又死不掉…”
說著,兩只手在空中虛抓了幾下,目光又開始有意無意地往莊嚴的褲襠里滑。
“不死?不死我還存什么蝌蚪?”莊嚴愕然。
醫生說:“沒錯,人沒死,蝌蚪窩沒了…”
蝌蚪窩?
蝌蚪窩…
許二忽然“噗”地一聲,就像個被人捅破的氣球,他慌忙捂住嘴往外跑。
兩秒鐘后,許二鬼哭狼嚎一樣的笑聲響徹了外頭的大廳。
莊嚴的臉頓時紫了。
明白了。
醫生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其實意思就是自己“太監”了…
從概率學上和醫學上說,這時候還真派上大用場了不是?
這絕對是科學!(都特么別笑!我是在說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醫生又嗅到了那種死亡的氣息在逼近,下意識坐在椅子上,依靠滑輪靜悄悄地朝后滑出了一米。
“莊連長…咱們說好不生氣的…”
醫生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就像坐在一頭憤怒的獅子面前,對方隨時可能撲上來將他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