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顧惜朝點了點頭,指著沙盤之上,一塊頗為平緩的丘陵,道:
“諸位請看,此地名為平沙丘,乃是在下為黑風寨精心挑選的葬身之地。”
朱玉壽看了顧惜朝所指的那片丘陵,有些疑惑的道:
“這片丘陵,看起來地勢頗為平趟,無限可守,貌似埋伏不了多少人馬,惜朝你為何會將決戰地點選在這里?”
顧惜朝手指沿著那丘陵的路徑一直延伸,笑著道:
“家主您看,這片丘陵,位于嘯月山三座山峰往來的必經之路上。我們無論先攻擊哪一山峰,其余兩地的支援,都必定要經過這里。”
趙無極看了顧惜朝一眼,道:“顧兄弟的意思,是要圍點打援?”
在場之人當眾,也就只有曾經策劃過謀反的趙無極,曾經指揮過千人級別的大戰,對這種軍事謀略方面,還能插得上幾句話。
“不錯。”
顧惜朝點了點頭,道:“平沙丘雖然地勢平緩,但是三座山峰通向此地的山道,卻十分狹窄。憑著霹靂堂的火器,炸毀兩邊的石壁,可以輕易截斷道路。”
說著,顧惜朝取出一幾面紅色小旗子往沙盤上一插,接著道:
“屬下的計劃,我們先佯攻最左邊的蒼狼峰。待主峰狼王峰和右側雪狼峰的支援開出,咱們炸毀狼王峰與平沙丘之間的山道。便可以拖住狼王峰的援軍最起碼一個時辰。
然后集中全部力量,一舉在平沙丘吃掉雪狼峰和蒼狼峰的人馬。最后與凌岳的狼王峰決一死戰。”
“如此逐個擊破,化地形劣勢為優勢,的確堪稱妙計!”
朱玉壽贊許的看了顧惜朝一眼,隨后又道:
“可是我這里有一個新情況,想要和大家一起參詳一下。”
然后,朱玉壽將今日遇到張三之事,一一道出。
眾人聽完之后,皆是陷入了沉思。
房間里的氣氛沉悶片刻之后,趙無極率先道:
“屬下以為,此事對于我夜幕而言,實乃天賜良機,萬萬不能平白浪費。”
眾人皆是點頭。
趙無極接著道:“屬下以為,我們應該請龍兒姑娘或者無敵先生,易容成張家姑娘的樣子,潛入狼王峰,然后我們里應外合,一舉攻破狼王峰。”
眾人聽的直點頭,趙無極在軍事才能上也許不及顧惜朝,但論到陰謀詭計,卻也是個一等一的人才。
與顧惜朝一正一奇,堪稱是自以為目前手下兩大智囊,二人一旦聯手,當真是所向披靡。
接下來,眾人又討論了許久,對整個計劃的各種細節加以完善。
半個時辰之后,朱玉壽大手一揮,道:
“事情就這樣定了,大家分頭準備行動吧。”
“是!”
眾人紛紛躬身領命而去。
翌日清晨,朱玉壽一大早便來到了張三的家。
這一次,與他一同前來的,除了曹正淳之外,還有龍兒和無敵。
四人到時,張三已經一臉焦急的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見四人終于出現,連忙上前道:
“公子,你們終于來了,再過一個時辰,那凌少爺就要來迎親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張三話音剛落,只見那黑臉婦人從房中“滕”的一聲沖了出來,指著朱玉壽等人叫罵道:
“好你們幾個喪門星,我家和你們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來壞我女兒的好事…”
她剛說到一半,曹正淳不禁嘆息一聲,袖中屈指一彈,那婦人“啊呦”一聲,直接仰天栽倒。
張三連忙一把將他抱住,有了昨日的經驗,他明白此事定然與朱玉壽他們有關,否則他老婆不會一連兩次都在咒罵朱玉壽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暈倒。
當下也不著急,直接將那黑臉婦人抱進房中躺好。
再度走出門來,恭恭敬敬的對朱玉壽一躬身,道:
“公子,我媳婦多有冒犯,希望公子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朱玉壽笑道:“張前輩請放心,尊夫人只是暫時暈了過去,三個時辰之后,自然便會蘇醒。”
張三微微松了口氣,又神色為難的道:“還有一個時辰,凌少爺便來迎親了,公子…”
朱玉壽笑著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神情嚴肅的道:
“要擊退天狼寨,對我等而言并非難事。但以后呢,我們不可能一直留在這里保護你們一家。等我們走后,你們恐怕終究難逃天狼寨的毒手。”
“這!”
張三聞言,面若死灰,嘴唇直打哆嗦,一副六神無主,彷徨無計的哭樣,悲哀道:
“難道我張家注定要自我而絕嗎?”
朱玉壽搖了搖頭,道:“為今之計,只有你帶著你女兒與尊夫人,一齊遠走高飛,到一個誰也找不到你們的地方,隱姓埋名,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
張三絕望的抽泣到:
“可是,我家徒四壁,連隔夜之糧都沒有,更別說長途跋涉所需的盤纏,恐怕走不出百里之地,便要凍死,餓死在路邊了。”
朱玉壽微微示意,曹正淳從袖中取出一錠黃燦燦的金元寶,遞到了張三手上。
張三眼睛都看直了,雖然小時候聽死去的父親提過當初家里錦衣玉食,是何等的風光。
但是他從來沒見過,一輩子為了衣食奔波的窮苦生涯,限制了他的眼界。
手中這塊錠黃金,足足有十兩重。
他在那早餐店里辛辛苦苦一個月,也不過二兩工錢。
這一錠黃金,抵得上他四五十年的工錢了。
有了這筆錢,他無論逃到哪里,都能蓋間房子,買上幾畝田地,和老婆孩子過上和和美美的日子。
只是他還是有些顧慮道:“可是如今凌少爺很快就來了,我現在逃跑,一定會被天狼寨的快馬追上,到時候…”
“這個你無須擔心,我等自會替你拖延時間的。”
朱玉壽笑了笑,指著龍兒和無敵,道:“張前輩,你看。”
在張三驚駭的眼神之中,龍兒和無敵臉上的肌肉和身形開始扭曲。
無敵身形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之后,縮短了整整五寸,臉上容貌變化,竟然成了那小芳的模樣。
只是那一雙眼睛卻是異常呆板,毫無神采。
龍兒則是身形膨脹,皮膚迅速變黑,轉眼成了那黑臉婦人。
“這…這…”
張三何曾見過如此神奇的易容術,直驚的說不出話來。
“只要張前輩和他們兩個在這里拖住一時,讓尊夫人和張姑娘先走,待天狼寨將這冒牌新娘接走之后,您再前去追趕尊夫人和張姑娘。
等天狼寨發現新娘是假的,最起碼也是天黑之后的事情了,到時候你們已經身在百里之外。”
張三搖了搖頭,道:“可是沒有那那‘龍吟劍’陪嫁,那凌少爺如何肯依啊?”
朱玉壽從腰間解下葉上秋露,讓無敵捧在手中,笑道:
“那凌宇鋒應該沒有見過‘龍吟劍’吧,這也是一柄靈器,應該能夠瞞的過去。”
張三間朱玉壽將諸般事情安排的如此滴水不漏,終于點了點頭,道:
“如此,一切便全靠公子了。小人便是粉身碎骨,也難報公子您的大恩大德。”
朱玉壽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客氣,趁著現在天色尚早,趕緊安排老婆孩子離開才是正經。
張三連忙點頭稱是,有了這錠黃金,這家徒四壁的房子里,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了。
拿著黃金直接出門而去,不消片刻,便已經牽來了一輛老馬篷車,和女兒一起扶著那黑臉婦人上了馬車,然后囑咐女兒照顧好妻子,便讓她們娘倆先行離去。
那張家姑娘看了張三一眼,又對著朱玉壽盈盈一拜,然后揮動馬鞭,駕著馬車直往鎮外而去。
朱玉壽微微一笑,留下龍兒,無敵與張三這“一家三口”再此等候天狼寨的大駕光臨。
自己則徑直往嘯月山方向而去,那里大戰在即,更加需要他。
差不多中午時分,只聽得門外一陣呼和之聲傳來,一隊彪悍的人馬直接沖到了破舊不堪的茅屋前。
為首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壯碩青年,只見他高坐馬上,斜眼瞟了張三一眼,笑道:
“岳父大人,小芳呢?凌宇鋒特來迎親了。哈哈哈…”
跟在他身后的,足有數十位天狼寨的漢子,一個個氣息凝重,顯然都是高手。
聽到他們少寨主發笑,也跟著一齊狂笑起來。
張三喏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黑臉婦人”上前一步,笑道:
“凌少爺,您既然看上了我們家小芳,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只是這大姑娘出嫁,怎么的也應該梳妝打扮一番,穿上鳳冠霞帔吧。”
凌宇鋒眉頭一皺,冷笑道:“哪來這么多麻煩事。”
他迎娶張家姑娘,本就是為了“龍吟劍”,對于那樣貌平平的小芳,本就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當下馬鞭一揮,只聽得一陣破空之聲,那本就歪歪斜斜的房門“啪”的一聲四分五裂,把張三嚇一跳。
凌宇鋒上前兩步,高聲道:“小芳,我來迎親了,你再躲著不出來,我可就進來的。要是弄壞了你們家房子,可別怪我。”
“來了!”
一陣低低的女聲從破碎的房門之中傳出,一位身著紅色喜服,臉上蓋著一塊喜帕遮住了面容的新娘,手中斜捧著一柄連鞘長劍,從屋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