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朱玉壽并未在別院里陪著父母,而是立馬趕到了掌事堂,將九龍聚星盤上交給了家族。
回來的這一路上,朱玉壽都在權衡,最終覺得這九龍聚星盤對自己目前而言,并無大用。
因為那九龍回天丹需要九位同境界的高手聯手才能凝聚而出。
自奪命書生突破之后,朱玉壽手下盡數是洗髓境高手,卻又不足九人之數,根本凝聚不出對洗髓境高手有效的九龍回天丹。
至于朱玉壽自己,身為上交九龍聚星盤的大功臣,以后這通竅境的九龍回天丹,難道還怕家族會不供應嗎。
這九龍聚星盤是放在家族,似乎比放在自己手中,對自己更為有利。
更重要的是,朱玉壽早已經下定決心,要將朱家掌控于自己手中。
要達成這個目的,首先必須具備進入家族權利核心的身份。
自己本就是這次商隊最大功臣,再加上九龍聚星盤,這般分量的籌碼,家族高層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有所表示才對。
出于這樣的考慮,朱玉壽果斷的上交了九龍聚星盤。
看著朱玉壽上交的寶貝,掌事長老簡直連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狠狠的將朱玉壽夸贊了一番,便急急忙忙帶著九龍聚星盤見家主去了。
傍晚,朱玉壽在龍兒的服侍下,換上一件正式的黑底金邊禮服,便去參加家族的慶功宴。
舉行慶功宴的地點,是在朱府內院的宴會廳。
朱家商隊北荒郡之行,關系著家族每年三成的收入,算是極為重要的一次行商。
功成歸來之后,這慶功宴的等級,也是不低的。
更何況,今年不同往昔,這次商隊不僅成功完成了寒鐵礦的販運任務。
而且還在蛇窟找到了一筆價值不菲的寶藏,再加上朱玉壽上繳的九龍聚星盤,可謂是超乎意料的滿載而歸。
而傷亡,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除了周傅這位門客執事莫名失蹤之外,竟無任何人員折損。再加上朱玉壽和朱玉藻的橫空出世。
這次的慶功宴的規格,直接被提升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
酒席間美味珍饈,佳釀樂舞,自然不必多言。
而且族長親自到場,家族之中,除了大長老朱青風之外,其余的長老,不論實權的還是虛權的,幾乎全部到齊了。
酉時初刻,賓客到齊,宴會正式開始,家主朱青風端起酒杯,大聲道:
“此次北荒郡之行,諸位為了家族,不辭艱險,披荊斬棘,跋山涉水,勞苦功高。我在這里,代表家族,謝過諸位了!”
說完,率先一仰頭,將杯中之酒一口飲盡。毫無家主的架子。
朱青風在七星聯盟八大掌門之中,修為最弱,智謀也不算突出。
但他性情溫和,為人寬容,卻是有口皆碑。執掌朱家十余年,善待同族,施恩門客,頗得人心。
眾人見他都干了酒,連忙陪著將杯中之酒,一干而盡。
待眾人放下酒杯,家主從袖中取出一張卷在一起的羊皮紙,交給掌事長老,道:
“本次商隊諸人,皆有功于家族,經我與諸位長老商議,決定依照族規,論功行賞。”
“多謝家主!”
參與了此次商隊之行的眾人皆齊聲喝彩,目光熱切的看著望著那張羊皮紙。
歷經生死,兩月跋涉,為的,不就是今日嗎。
掌事長老恭恭敬敬的接過羊皮紙,緩緩攤開,開始念道:
“客卿長老張瀟,獎勵洗髓丹十瓶,三品武器一件,藏書閣第四層武學一部。
客卿長老陳群,獎勵洗髓丹十瓶,三品武器一件,藏書閣四層武學一部。
家族子弟朱玉壽,獎勵通竅丹十瓶,賜名譽長老之位。
家族子弟朱玉藻,獎勵通竅丹五瓶,三品武器一件…”
掌事長老的聲音,抑揚頓挫,將家族的豐厚獎勵一一念出。
其中獎勵最重的,無疑是朱玉壽,被賦予名譽長老的身份。
所謂名譽長老,是朱家歷代很少出現的一個職務。
只有天賦異稟的朱家子弟,完成了長老方能完成的任務,才有機會獲此殊榮。
名譽長老,雖然還沒有長老權柄,但在修煉資源方面,卻享受著長老級別的待遇。
而且有資格參加長老會,但只能旁聽,沒有資格發言。
雖然比起真正的長老,這個名譽長老還有很多不及之處,但這已經是家族能夠給予通竅境子弟的最高待遇了。
待獎勵宣布完畢,眾人按禮謝過家族之后,便是相對自由的吃喝環節了。
席間觥籌交錯,賓主盡歡,朱玉壽和朱玉藻二人,無疑是這次宴會的兩位主角,不少人都端著酒杯,特意前來,向二人敬酒。
朱玉壽一邊禮貌的應付著周圍的人,一邊看著同樣被圍在人群中的朱玉藻,嘴角扯過一絲笑意。
只見他端起酒杯,辛苦的分開人群,向朱玉藻擠了過去。
朱玉藻在人群之中,被眾人追捧,恍惚間好似回到了兩年前。
當初家族之人,對他也是如此禮遇有加。奈何一朝變天,自己從九天之上,被打落凡塵,周圍的人們,也瞬間變了臉色。
如今再回巔峰,甚至比過去更強,這其中的滋味,真是五味雜陳,難以言敘。
就在他心中感嘆之時,卻聽到一個令他做夢都恨的牙癢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玉藻兄弟,年少英雄,天資卓越,前途不可限量,來,我敬你一杯。”
自那一晚行刺失敗之后,周傅一去不回,朱玉藻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的師傅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
對于朱玉壽這個殺師仇人,朱玉藻心中著實是怨恨無比,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但是當著這么多家族子弟的面,他卻必須要將仇恨之心死死壓抑,笑著端起酒杯,客氣道:
“名譽長老敬酒,玉藻如何擔當的起,這一杯,還是由我敬玉壽兄吧!”
說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朱玉壽笑著將杯中酒干了,然后貌似不勝酒力一般,身子微微一晃,一把搭在朱玉藻的肩膀之上,真氣傳音道:
“你師父還沒死,想要見他,今晚子時,城西山神廟,我等你!”
朱玉藻聞言,身子微微一震,隨即傳音道:“在下定當準時赴約。”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朱玉壽不再多言,笑著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宴會持續了兩個時辰,從酉時一直持續到了亥時,眾人方才一一散去。
酒宴結束之后,本次宴會的兩位主角,朱玉壽和朱玉藻,卻沒有安心回去休息。
朱玉藻運功驅散酒意,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乘著夜色,悄悄的,從一段沒人把守的圍墻翻墻而出。
在江寧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一陣七彎八拐之后,來到了一座頗為豪華的宅院。
朱玉藻沒有走正門,而是從院落后面的小門而入,直奔主屋。
雖然已經亥時,但那主屋卻依舊燈火通明,只是那窗欞之中透出的,不是尋常明黃色燈火,而是綠油油,猶如鬼火一般都幽光。
屋內,一陣輕柔婉轉,如泣如訴,似無限歡愉,又似萬分痛苦的女子嬌吟之聲正不斷傳出。
朱玉藻站在主屋前,對屋里的動靜毫不在意,恭恭敬敬的道:
“徒孫有要事,求見師祖!”
屋中之人沒有回話,只是那女子嬌吟之聲徒然變得高亢起來,良久之后,那女子發出一聲垂死般長長的唔鳴之后,徹底安靜了下來。
良久之后,房門緩緩開啟,一名身穿睡袍的威猛老者,在四名容貌嬌媚的女子陪伴之下,從屋里走出來。
老者看著朱玉藻,臉色有些不滿的道:“深更半夜來見老夫,你有什么事嗎?”
朱玉藻正要回話,那老者臉上忽然勃然變色,厲聲道:
“哪里來的鼠輩,竟敢在老夫面前撒野,還不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