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哥哥......信寶寶要哥哥......嗚嗚......”
“信哥兒不哭!不許哭!信哥兒都兩歲了,不是小寶寶了......天天哭會讓壞人黃臺吉笑話的!”
“嗚嗚嗚......黃臺吉兇兇,信寶寶怕怕......”
“哼,怕什么?你都兩歲了,還怕黃臺吉?”
“嗚嗚嗚......”
“不許哭,真沒用!”
“嗚嗚,信寶寶不哭了......”
“也不許怕黃臺吉!哥哥幫你打他,打死他!”
北京城,德勝門甕城之內,一個三歲的小屁孩正當著一群目瞪口呆的當大官的大叔大爺們的面兒,在訓一個兩歲的小屁孩!
不用說,正在訓小孩子的三歲小屁孩就是大明皇太侄兼天下第一逆子的朱慈烺了。而正在挨訓的,當然是他的弟弟大明信王朱慈烜了。
幾日前,朱慈烜的親娘大貴妃兀良哈奉召入京來接兒子,順便和朱由檢相親相愛。今兒則是兀良哈大貴妃帶著兒子離開北京去信州就藩的日子......可是這個朱慈烜雖然是兀良哈大貴妃生的,但是出生以后一直跟著周皇后,和哥哥朱慈烺一起長大。
別看兩兄弟經常在一起互掐,但是兄弟感情還是很好的。今兒兄弟分別之時,朱慈烜舍不得哥哥,當著前來送行的群臣的面哭了個稀里嘩啦......
而朱慈烺還是那個少年老成的樣子,看見弟弟哭得跟淚人似的就教訓開了。而且他訓弟弟的話還非常有氣勢,如果后金的那位天聰大汗聽了,也一定會大吃一驚的——他那么兇的一個大汗,居然只能嚇唬兩歲以下的小寶寶了?大汗的威風何在?
當然了,黃臺吉是聽不見的,現在能聽見這話的,就是大明朝的那幾個閣老,首輔王在晉、次輔溫體仁,掌兵部的張鳳翼,掌戶部的張翼明,掌工部的徐光啟,管刑部的孫承宗,還風聞言事的小報告之王的錢謙益,哦,還有一個剛剛補了兵部右侍郎的孫傳庭。
這幾個大官聽見朱慈烺的話,心里那叫一個慚愧啊!
看看,人家那么小一個屁孩都不怕黃臺吉了,可是他們這些大明的文武重臣,誰敢說自己不怕黃臺吉不怕八旗兵?
兩個小屁孩在吹牛,一群大老爺在慚愧,而今兒同樣要暫時分別的朱由檢和兀良哈大貴妃,這個時候卻不在甕城之內,而是在德勝門城樓上面一邊看著城外整齊排列的4著悄悄話。
“大貴妃,如今朕所重用的武臣,除了拔于帳前軍行伍之中的將校,就是侯家將、麻家將、尤家將、黑家將、趙家將、滿家將這樣的九邊將門,日前朕讓朝中文臣為信哥兒舉薦陪臣。那些文官自己不愿去,就舉薦了榆林的侯家將、尤家將。朕覺著這兩家也不錯,都是榆林那邊的累世將門,都有家丁家將,還有許多依附他們的貧苦軍戶,自己湊個千戶去信國也沒問題。現在陜西五鎮都要裁兵,他們這些英雄就少了用武之地......如果你不反對,朕這回去陜西時就和他們兩家的人說說,讓他們一家湊一個千戶去信國,輔佐信哥兒。”
兀良哈大貴妃當然不會反對,因為她兒子將來也不光靠母家的力量啊,得有自己的直臣,還得有可以和兀良哈大貴妃留給兒子的蒙古貴族集團抗衡的漢地貴族。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再引入一兩個強大的妻族......這樣就能有一大群不同來路的貴族環繞簇擁,信王朱慈烜的權力基礎才能扎實。
不過怎么一番安排之后,朱慈烜的信藩也就變成信國了!
“奴當然不反對,”兀良哈大貴妃眉頭微皺,“只是......”
“只是什么?”朱由檢望著大貴妃,“你在擔心什么?”
“奴在擔心信哥兒封臣太盛,下轄的軍戶民戶太多,將來會尾大不掉......”
朱由檢一擺手:“放心吧,皇太侄有長者之風,一定能容下信哥兒的。而且信哥兒老實,威脅不到他哥哥的。”
逆子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擺不平幾十家塞王?而且朱由檢知道自己有90歲的命,這個信哥兒到時候還在不在世都難說,根本不可能“起兵靖難”......
兀良哈大公主道:“如果陛下放心,奴也就沒什么話說了。”
朱由檢點點頭:“還有個事兒......黃臺吉知道朕南下陜西后,一定會趁虛來攻,燕山和遼西那邊朕已經有了布置,洪承疇、袁崇煥都能抵擋住黃臺吉。所以黃臺吉很有可能會轉用兵力攻打漠南蒙古,大貴妃......你能打得過黃臺吉嗎?”
兀良哈大貴妃搖搖頭,道:“奴并無野戰取勝的把握......不過歸化、集寧都是堅城,儲備也算充足,可以固守。”
“金蓮川草原呢?”朱由檢問,“朕還打算在那里召開庫里臺大會,讓黃臺吉搶了去可不行!”
“那就堅守開平宮城......”兀良哈大貴妃說,“萬歲爺可以招二貴妃鐘木娜和四貴婦巴特瑪.璪在身邊伺候,這樣奴就能統領三個萬戶斡爾朵的兵力在開平宮城與奴賊一戰了!”
“朕把蘇泰也帶走,讓斯琴圖到你帳下聽用......”朱由檢道,“五個萬戶斡爾朵都歸你指揮。另外,朕再調吳三桂的一團兵入開平城,開平城還有一個炮營,應該可以守住。”
“那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兀良哈大貴妃松了口氣,露出笑容,“奴等到黃臺吉師老兵疲,就率兵三萬去和他決戰!”
這娘們還真是個傻大膽,要不怎么讓朱由檢活捉了?上回打駝城之戰時如果不是駝城的防御力驚人,一準又讓豪格抓去了!
而黃臺吉可比豪格厲害!他真要到了漠南草原,哪兒那么容易被打敗?
“不可!”朱由檢擺擺手,“黃臺吉窮困之師,狗急跳墻,你別和他硬拼......逼得糧盡而歸即可。”
倒不是朱由檢害怕和黃臺吉決戰,而是“不給黃臺吉飯飯吃”是逆子的高招,不會錯的!
“奴知道了,”兀良哈道,“到時候奴派人燒了草原,讓黃臺吉的牛羊馬匹無草可吃!”
朱由檢點點頭,“還有......讓黃臺吉吃一次憋不容易,咱們得好好利用。”
“怎么用?”兀良哈問,“是不是要趁機召開庫里臺大會?”
朱由檢擺擺手,“這個不急......要開不開的才有意思,真的開了,又能怎么樣?朕是想利用黃臺吉師老而退的機會,給信哥兒說幾門好親!”
“給誰說親?”兀良哈大貴妃愣了一下。
“信哥兒啊!”朱由檢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都兩歲了,這事兒不該開始張羅了?朕還等著抱孫子呢!”
兀良哈大貴妃張著嘴巴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了——您知道信哥兒才兩歲啊!兩歲怎么娶媳婦?再說了,兩歲的娃娃就算娶了媳婦也沒辦法圓房啊!您想當爺爺可得再等等......至少得等到三十幾歲高齡!
朱由檢看著一臉詫異的兀良哈,心說:朕當年可厲害了,有一百多兒子,上千數的孫子......而且大部分的子孫都很有出息,信哥兒要努力啊!
想到這里,朱由檢又對兀良哈道:“大貴妃,你得想辦法讓信哥兒當上喀爾喀、鄂爾多斯、土默特這些部落的大首領的女婿......如果能聯絡得上,最好再從漠西蒙古娶個福晉!多個福晉就能多座靠山,而且還能得一些部屬,以后信哥兒要向西發展就容易了。
信哥兒的血統尊貴,是元明兩朝嫡系聯姻之子,不辱沒那些蒙古酋長的閨女,而且朕不怕多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