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能把她拖你家去?你家那么大地方,還塞不下這么個人?”米麗一只手叉著腰,一只手點著周凱,一句話堵了回去。
“米小姐,米姐,米大姐,我單身,一個人住,她醉成這樣,我把她拖到我那里,孤男寡女這一夜,到明天她要我負責,讓我娶她怎么辦?”
盛夏被周凱這話說的噗一聲笑嗆了。
“你別笑!”周凱點著鄒玲,“女人十有八九都是這樣,特別是象她這樣的,你幫她是因為看著她可憐,可她不這么想,她覺得你幫她是因為你看上她了,你幫了她就得娶她,這誰受得了?“
米麗和盛夏一起斜著周凱。
周凱攤著手,”你們別這么看著我,我告訴你們,這事我最有經驗。象她這樣,喝的爛醉,跑到你家門口,你不管不是人,管吧,等明天她酒醒了,就得琢磨:他竟然把我帶回他家了,孤男寡女,他竟然不忌諱,他為什么不忌諱呢?肯定是因為他巴不得,他愛我,他想娶我。”
盛夏哈哈大笑,“你這話,等鄒律師醒了,我一定要告訴她。”
周凱聳聳肩,表示不在乎。
“我們明天還得開門做生意,可沒法熬夜照顧人…”
米麗的話沒說完,就被周凱打斷,“我照顧她,能不能找間屋?這個天,外頭太冷了,最好在客廳里。”
盛夏點頭,推開客廳門,周凱和米麗架進好象醉睡著了的鄒玲,把她放到長沙發上。
米麗到廚房榨了半扎梨汁,又拿了一碟子綠豆糕進來,“梨汁醒酒,能喂就喂點,這綠豆糕是晚上剛做的,熱水茶葉杯子都在那邊。”
盛夏看著米麗交待清楚,和米麗一起,出客廳回去睡覺了。
睡到半夜,盛夏被一陣猛烈的干嘔,和接下來的痛哭吵醒,坐起來,披上衣服往外走。米麗也忙起來,順手抄了件披肩又搭在盛夏肩上。
客廳里,鄒玲一只腳盤在沙發上,雙手捧著杯熱水,頭往后靠在沙發背上,正痛哭不已,眼淚湯湯。
周凱坐在旁邊沙發上,一只手托著包抽紙,舉在鄒玲面前,沒精打彩的看著她哭。
盛夏進屋,坐到周凱對面沙發上,看著哭的難過無比的鄒玲。
米麗抽抽著鼻子,看到垃圾桶里盛著穢物的塑料袋,再仔細看了遍沙發周圍,松了口氣,還好沒弄臟。
米麗拎著垃圾桶扔到外面,洗了手,才回來坐到盛夏旁邊,看著還在痛哭的鄒玲,和周凱道:“這是怎么了?失戀了?”
“我也不知道。”周凱打了個呵欠,用手里的紙巾拍了下鄒玲。“鄒大小姐啊,你這到底怎么了?別哭了行不行,半夜三更的,你這么鬼哭,要吵的四鄰不安的,能不能別哭了?”
“她們是誰?這是哪兒?”鄒玲猛抽了口氣,順手抽出四五張紙巾按在臉上,從盛夏和米麗,打量到整間屋子。
“托我找你介紹生意的朋友,盛小姐,米小姐。”周凱的介紹簡單明了。
鄒玲再次猛抽了口氣,看著盛夏和米麗,“遺囑的事,是你們告訴白巧的?”
“嗯。”盛夏點頭。
鄒玲將杯子塞到周凱手里,雙手捂著臉,又哭起來。
“唉,你瞧你,怎么又哭上了?這不關你什么事吧?”周凱頭痛之余,關切的問道。
“我跟白巧,”鄒玲一聲抽泣,“朋友,無話不談,我以為無話不談,我很佩服她,象她那樣,光著腳從窮困極了走出來,難極了你們知道嗎?我沒想到,她和陳清,我。”
鄒玲再次痛哭出聲。
盛夏一只腳蜷到沙發上,嘆了口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是光著腳自己從窮困中走出來的,可白巧,卻不愿意,也沒光著腳走,她和陳清謀了雙鞋。
周凱也聽明白了,“你是因為白巧殺了陳清,才喝的爛醉?你這個人!”
周凱點著鄒玲,后面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一聲接一聲嘆氣。
“白巧跟陳清一直有聯系吧?”盛夏看著鄒玲,問了句。
米麗趕緊咽回打了一半的呵欠,興致十足的看著鄒玲,關于白巧和阿清是從一開始就算計,還是后來相遇舊情復燃,她一直很好奇。
“她說是到濱海之后又遇到了陳…”鄒玲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呆了片刻,肩膀耷拉下去,“她一開始就沒跟我說實話,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了。”
鄒玲一只手捂在臉上,不痛哭了,改痛苦了,“我沒想到,她竟然…她怎么下得去手?她連…”
“她當年能和陳清聯手算計趙麗娜,今天當然也能下狠手殺了陳清。”盛夏語調悠然。
“我一直覺得,她和陳清是真愛,兩個人那么般配,兩個人都是為了彼此,不惜犧牲自己。”鄒玲語調悵然。
她活了四十來年,從來沒有過愛人,也沒愛過,她最羨慕這樣的愛情。
米麗一聲嗤笑。周凱嘴角往下撇成了八字。盛夏笑個不停。
鄒玲從周凱看到米麗,再看到盛夏,一只手按在額頭上,悲傷的嘆了口氣,慢慢蜷成一團,趴在沙發上,“我想睡一會兒,明天還要見幾家會計師事務所,好多事,讓我睡一會兒。”
“沙發上不舒服…”米麗站起來,話剛說一半,就被鄒玲打斷,“就這樣,我不想動,這樣最好。”
“那行,你覺得好就好,你呢?”米麗看著周凱問道。
“我坐著也能睡。”周凱伸直兩條腿,表示這樣也很舒服。
“那個柜子里,有墊子,褥子被子枕頭,都有,你拿個墊子過來,再給鄒小姐拿床被子,離天亮還早呢,好好睡一覺吧。”米麗指著旁邊一個頂天立地的大柜子。
周凱忙站起來,拉開柜子,一邊謝著米麗,一邊拖出只墊子。
米麗和打著呵欠的盛夏出門回去,接著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