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寓之后,林清清便一個字都不愿意多說,徑直就回了房間鉆進了被窩里。
此時的她還發著高燒,感冒藥似乎一點用都沒有。她渾身燙的嚇人,卻又覺得冷的慌。裹緊了被子,眼淚無聲的落下。
站在門口,看著里面的縮在被子里的林清清,許嫣然也沉默了。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可能不該慫恿清清去找歐遠瀾。
從歐氏公司出來,她就看林清清不大對勁。但不管她怎么問,這人就是緘口不言。最后她看對面的人快哭了,才終于作罷。
“我去找歐遠瀾。”蘇幕突然開口說道。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走到了許嫣然旁邊,看著里面的那個人,眼睛里的關切不比自己少。
就像是姜尚對自己一般,蘇幕應該也喜歡林清清吧。許嫣然看著他,心里通透一片。
不過正是因為她足夠明白和通透,所以才知道,這種喜歡其實是不對等的。因為對方不喜歡你,所以這就是個乘法公式。一方為零,不管另一方付出再多,結果也是零。
抬頭看著蘇幕,許嫣然輕輕搖了搖頭。“別了吧。”她勸阻道。“這些事旁人說了沒用,只會讓事情越來越復雜。”
“難道就看著她這么難過下去?”本來蘇幕也沒想過插手,但現在看著林清清這么難受,他也跟著難受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男孩子還小,他尚且不知道那些愛恨情仇生離死別都是上天注定好的。“總會解決的。”許嫣然喃喃的說道。
曾經她也固執的追逐過蘇城,天南海北,滄海桑田。她以為追逐就有用,她以為只要自己最后堅持,他們一定能有個好結果。
然而呢?人算不如天算。很多事情老天都注定好了,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堅持,該來的總會來,還離開的也總會離開。
是夜,許嫣然依然留在公寓里陪伴林清清,蘇幕已經回了自己的公寓。坐在臥室的飄窗上,林清清一臉的恬淡。
可能是在如墨的夜色里,根本沒人會關心到她的喜怒哀樂,所以反而能讓她覺得很自在,很舒服。
房間里沒開燈,林清清和許嫣然相對而坐,兩個人都一言不發,手里各拎著一瓶啤酒。
夜晚的涼風從窗戶里吹進來,俯視著腳下這座燈火輝煌的城市,許嫣然心里突然有些感慨。
“如果他還在就好了。”輕飄飄的一句話,依然還是順著夜風飄到了林清清耳朵里。
不用多做說明,林清清酒知道許嫣然說的他是誰。擁有共同回憶的好處就是許多話哪怕點到為止,明白的人卻依然會明白。
看著濃重的夜色和閃爍著的霓虹燈,林清清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都變了,什么都變了。”
同一年前相比,確實都變了。她不再是那個把所有事情都埋藏在心底里的,只會被別人欺負的受氣包了。她也不再是被歐遠瀾放在手心里的妻子了,盡管可能從來都不是。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這一年就像是一個冗長的夢一般,夢里的痛苦清晰的讓人害怕,夢里的幸福也甜蜜到讓人舍不得睜開眼睛。
曾經盛極一時的林家,如今只剩了林語和她兩人。那些清晰的臉龐一個一個的變成了刻在墓碑上面的名字,經年之后,誰又還記得?
情到濃時,許嫣然也落下淚來。“清清,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她仰頭灌下一大口酒。
夜風從窗口灌了進來,將兩人的頭發吹的散亂。如果不是因為樓層尚高,別人看不見,說不定還會以為見了鬼。
“羨慕我什么?羨慕我最終落的孑然一身的下場?”說到這里,林清清也苦笑了一下,繼而仰頭喝了口酒。
以前她不覺得酒是好東西,甚至搞不懂為什么那么多紅男綠女都喜歡沉溺其中。但現在一口一口的灌下去,她真的找到了酒精刺激神經所帶來的片刻歡愉。
面對她偶爾的尖酸刻薄,許嫣然不以為意。生活這么苦,怎么可能有人能一直保持甜美的笑容?
“清清,說真的,如果蘇城還在,他就算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也無所謂。”許嫣然紅了眼眶。“可是我每次一想到他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我的這里,就空落落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那個地方曾經住了一個人,后來就算是搬走了,也依然還殘留著他的痕跡,他的味道,他的東西。
看著許嫣然,林清清忽然之間也替她心酸了起來。她們誰又比誰強呢?縱然歐遠瀾在這個世界上,但她每每一想到那個男人曾經抱過她的手如今抱著另外一個女人,親吻過他的唇如今吻上了另一人,她又何嘗不心痛。
兩個女人的自憐自艾一直持續到天亮,許嫣然不勝酒力,已經癱在床上睡了過去。林清清小心的為她蓋上被子,然后兀自對著手機發呆。
手機上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短信提醒。哪怕這次她充滿了電,她每隔一個小時就會看看,但這東西卻好像失靈了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或許這次是真的了,林清清吸了吸鼻子,又不自覺紅了眼眶。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退燒了。
打開手機,她找了張中國地圖隨便翻看著。這個世界這么大,她到底能去哪里呢?
還沒等她想清楚這個問題,白駱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為了不吵到許嫣然,她一直跑到了陽臺上才接。
“怎么了?”她的聲音里還帶著宿醉以后的沙啞。
讓她意外的是,白駱的聲音比她還要沙啞。“清清,暖暖有沒有和你聯系?她已經四天沒回來了…”電話另一頭的那人語氣里充滿了焦灼。
因為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林清清差點忽略了江暖和白駱鬧別扭離家出走的事。“你別著急,我今天去江伯父家看看。”她提議道。正好她想暫時離開s市一段時間,這也算給她一個目的地以及一個離開的理由。
“謝了。”白駱也不和她客氣了。
林清清搖搖頭。“沒關系,電話聯系。”說罷,她便直接掛了電話,眼睛里多了一些復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