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暇仔細考慮,左風狠狠一咬牙,那剛剛停下片刻的手掌又再次舉起,手指移動之間就開始刻畫起符文來。
看到左風的動作,藥尋不禁扭頭說道:“楚老弟,你確實將我交代的告訴他了么,這第三重陣法要求頗高,不僅需要對陣法有著很深的感悟,同時還需要修為最少達到納氣期才可以。
他現在只有感氣期二級,距離那層次還有一階,現在就算他有能力刻畫出來,也根本無法驅動運轉那第三層的陣法。”
楚昭翻了個白眼,不滿的說道:“我倒是非常老,可是卻也沒有老糊涂到將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你讓我傳遞的訊息,我不僅一點沒少的都告訴了那小子,而且先后傳了兩遍。
你對這小子也有些了解,難道不知道他做事不循常理,他認定的事情哪里會顧忌別人的警告。”
本來藥尋也是因為看到左風的舉動大感意外,因此才表現的特別激動,現在被楚昭這么一說,他冷靜一想,的確這小子就是如此“倔強”的人。
半晌沒有做聲的藥駝子,盯著此時正在認真刻畫符文的左風,忍不住開口贊道:“想不到這小子竟然還有如此脾氣秉性,就憑這份心性將來的發展必然不可限量,倒是與我年輕的時候有些相像。”
聽藥駝子如此說,段云舒卻是有意調侃一般,說道:“老駝子,你可不要忘記了,之前就是你出手偷襲,差一點將這個‘像你’的少年天才給解決掉,你這算不算是‘嫉賢妒能’啊?”
在藥家之內,段云舒的輩分比起藥尋要低了一頭,卻與藥駝子輩分相當,所以開口之時也不需要刻意壓低自己的身份。不過段云舒話出口后,卻是笑看著藥駝子,看對方會有什么反應。
只見藥駝子微微愣了一瞬,隨后一張老臉便浮現一抹紅潤之色,干“咳”一聲說道:“這事楚老頭都沒有揪著不放,你何苦還來挖苦我。我之前也是豬油蒙了心,不然又怎么會幫著那幫雜碎。”
楚昭冷“哼”一聲,說道:“臭駝子,你還曉得丟人吶,那小子若是沒有在你的除磷之毒下挺過來,現在可就連眼前的希望都沒有了。”
聽到楚昭也來損自己,藥駝子將雙眼一瞪,一副“我做了,你能怎的!”的模樣。
包括藥駝子給自己的答復,以及對楚昭的態度,段云舒都完全看在眼中。雖然表面上沒有表露出來,心中卻是微微一送,他看得出藥駝子已經接納了自己,將自己和藥門已經再次視為藥家的一部分。
之前段云舒刻意半開玩笑說了那樣一番話,為的就是要試探一下藥駝子的心意,如今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自然也不可能再糾結下去,轉頭看向藥尋說道。
“尋老,這小子你了解的多一些,他為何硬要將第三重陣法激發出來,難道…?”
還未待段云舒的話說完,藥尋已經猛的轉頭向他看來,到了口邊的話段云舒也匆匆給咽了回去。
他只是猜測單純憑借兩重陣法,藥爐內的瘋魔丸品質還是超越不了王怡珍,并非是段云舒要自作聰明。見到藥尋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瞬間就明白過來,不敢將話說下去。
楚昭和藥駝子兩人都是明白前因后果之人,段云舒話雖未說完,可他們已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三人幾乎齊齊盯著藥尋,畢竟在場煉藥術最高者當數藥尋,而且這神秘的“八寶爐”也是藥尋所有,他們現在都想要聽聽藥尋的判斷。
打斷了段云舒的話后,藥尋的目光一直落在左風身上,明知道三人心急如焚盼著自己拿個主意,卻偏沒有立刻開口回答。
盯著左風手指不斷的刻畫出一道道符文,只不過這一次完全不像之前兩次那么順利。只送出去十幾枚符文,左風就停下手,隨后又再次重新刻畫起來,臉上不見任何慌亂和焦急。
仿佛自言自語般,藥尋輕輕的開口說道:“短短的半年時間,修為直接跨了一階還要多,煉藥術更是有著質的蛻變,并且還能夠將陣法和符文掌握到這種程度。此子,老朽平生僅見。”
三人等了半天,未料到最后卻是等來藥尋莫名其妙的夸贊,一下子反而愣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接這番話。
略微一頓,藥尋就再次說道:“藥爐的使用方式我已經通過楚老兄傳給那小子,畢竟是他在煉藥,一切也只能夠交給他來決定和判斷,究竟是什么結果我們這些人也只能夠靜靜的等待了。”
楚昭點頭說道:“這小子天賦的確驚人,而且每每能夠創造一些難以想象的奇跡,我信他,一切就交給他吧。”
藥駝子和段云舒兩人,似乎對藥尋如此消極的做法另有其他想法,可是最終兩人都選擇了沉默。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藥家現在既然已經再次合而為一,藥尋又是他們所信服的家主,那么他們也必須要尊重藥尋的決定,因此兩人就算還有其他想法,既然藥尋已經有了決定,他們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
藥尋目光雖然一直未離開左風,可是三個人的神態變化,甚至心理波動他似乎都能夠感受到,依然選擇了獨斷專行,不聽任何的意見和想法。
藥駝子為人急進,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折手段的做事。如他那般行事也許短時間內見效快,可是從長遠上考慮麻煩也更多。
段云舒做事雖然沉穩有余,可有的時候為慮勝先慮敗,或者說他屬于那種愿意規避風險的人。之前素家發生的事情就是如此,還未探明素家府邸內的形勢,他就已經考慮帶著藥門的人撤出帝都了。
這藥駝子和段云舒大多數時候處在兩個極端,讓他們討論下去,不僅會動搖自己的本心,也更容易讓這剛剛重新凝聚起來的藥家產生裂痕。
楚昭倒是一個討論的好選擇,可是總不能夠將兩人扔在一邊不理,因此藥尋猶豫之后還是選擇了獨斷專行一次。
這藥爐雖然是藥尋所有,可是其中還有不少的秘密,雖然使用了很久藥尋也沒有能夠摸透。
可當初在巒城遇到左風不久,藥尋就靈機一動將這藥爐借與他嘗試煉制“忘憂醉”。經過那一次左風的使用后,藥尋隱隱感到這藥爐非常適合左風,猶豫過后他便選擇將藥爐借給這小子一段時間。
這一次見到左風后,他也是為了賽選比試的獲勝,將一部分藥爐的運用方式教給了左風。可直到現在他忽然有種感覺,這藥爐似乎更加適合眼前的青年,仿佛這藥爐本就是為眼前的青年所準備。
這種感覺升起的時候,藥尋也就下了決定乾綱獨斷一次,將后面的比試完全交給左風來處理。
就在藥尋等四人有所決斷的時候,王怡珍那里有了新的變化,正在努力煉制瘋魔丸的王怡珍,猛然之間吐出一口鮮血。
再看王怡珍身體搖搖晃晃幾欲跌倒,不過好在他現在的情緒非常亢奮,身體雖然虛弱異常,可是精神狀態卻如同吃了過量的一般,絲毫不理會面前藥鼎和胸口處的斑斑血跡,瘋狂的進行藥丸最后的融合。
“嘭”
一掌重重拍打在藥鼎鼎身處,鼎蓋翻轉著跳起落到一旁,其中一枚藥丸緩緩盤旋飛出。雖然這王怡珍煉制的瘋魔丸離開藥鼎時,沒有那么龐大和驚人的氣勢,可是這藥丸出現的瞬間,更加濃郁的五色煙霧就飛快的從藥鼎內飛出,幾乎將王怡珍所在完全給籠罩在內。
光是看著五色煙霧的數量,就能夠看出他所煉制的瘋魔丸,比起素云龍那一枚來不止高出了一個檔次。
眼看著那藥丸盤旋飛舞的同時,無數粘稠如同要凝成水滴般的五色煙霧,不斷的被其吸收進入藥丸內部,讓藥丸得到最后一次滋養。
而在五色煙霧之中,也同樣有著絲絲血線盤旋,可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那血線并非是純粹的紅色,而是一紅一金兩色纏繞在一起。那紅色的絲線代表了血肉精華,而金色的絲線代表的是生命力。
就在這藥丸即將煉成之時,畫家家主突然冷冷的沉喝一聲:“畫七,還在那里丟人現眼,給我滾回來。”
正在觀看煉藥的畫七,身體微微一震,眼中有著一絲矛盾和躊躇閃過,最后還是低著頭收拾其東西打算離開。
可是就在他轉身欲離開的時候,在他身邊有人猛的出手,“啪”的一聲將其手中的藥鼎給打飛了去。
同時冷冷的嘲笑聲,緩緩響起:“你這種廢物也配用這么好的藥鼎,簡直就是對藥鼎的侮辱。”
畫七猛的抬頭,恨恨的瞪著出手之人,那人正是鬼家的鬼超。只不過對方修為遠在自己之上,畫七雖然羞怒非常,可最終也只能咬著牙低頭默默走過去,將被打落的藥鼎撿回來。
可就在他俯身去撿藥鼎的瞬間,身體突然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見到這一幕廣場外無數人都下意識的張大嘴,也有無數人震驚的驚呼出聲,不敢相信在賽選藥子的比試場中,竟然還有人敢公然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