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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鋌而走險

熊貓書庫    明朝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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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語既出,滿堂皆驚!

  沈一貫顫抖著胡須,指著郭致遠咬牙切齒道:“大膽!你膽大包天,亂闖朝堂重地,冒犯龍顏,尤不知悔改,當真罪該萬死!”。

  萬歷眉頭皺得更緊了,若說剛才郭致遠闖宮之舉還可以說是一時沖動不懂規矩,但現在在自己質問之下還死不認罪那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了!難道這小子就是一個愣頭青?萬歷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揮揮手道:“罷了,你亂闖朝堂重地,大聲喧嘩,本是死罪,念你年幼無知,饒你一死,拖出去,廷杖三十!”。

  那兩名帶刀侍衛立刻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提起郭致遠就往外拖,郭致遠要的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效果,這樣才能給萬歷留下深刻印象,所以不惜鋌而走險,其實心中早已想好了對策,大呼道:“且慢!我大明向以忠孝立朝,圣上更是以孝道治天下,天下百姓莫不稱頌!古有緹縈救父,史章傳頌,流傳千古,然世人不知,若無漢文帝之圣明,又豈有緹縈救父之千古佳話…”。

  “今小民不才,欲效仿先賢,為我父鳴冤,續千古佳話,闖宮亦是無奈之舉,圣上圣明遠勝文帝,又豈會因孝道治小民之罪,沈相不問緣由便要將我處死,豈不是要陷阱陛下于不孝不義?!…”。

  沈一貫也不是省油的燈,臉色微微一滯之后,立刻怒斥道:“好一個牙尖嘴利之徒!妖書一案郭正域有重大嫌疑,圣上明察秋毫,自有圣斷,又何來冤枉一說?你亂闖朝堂重地是不爭的事實,你以為你巧言令色,就能蒙蔽圣上嗎?!…”。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郭致遠也就沒那么多顧忌了,毫不相讓地反駁道:“圣上明察秋毫,自然不會令我父含冤莫白,方才我在殿外聽得分明,圣上已擬讓我父無罪開釋,官復原職,奈何沈相明明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妖書案系我父主使,卻仍死咬不放,分明是欲治我父莫須有之罪,小民再不挺身而出,恐我父已冤死在獄中!沈相這借刀殺人之計雖妙,卻恐難堵這天下悠悠之口!…”。

  “你!…”沈一貫氣得渾身直顫,森然道:“你休要血口噴人,誣陷當朝首輔,以下犯上,按律當斬!…”,說著就轉身對萬歷拱手道:“臣請圣上將這狂妄小兒治罪,圣上若是不準,老臣唯有告老還鄉了…”。

  沈一貫這是出絕招了,明朝的首輔似乎都挺喜歡用這招撂擔子,而且往往都很有效果,畢竟皇帝是需要人干活的,首輔都不干了,皇帝自然也得慎重處理了。

  不過這次沈一貫的絕招卻沒見效,萬歷見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又好氣又好笑,而對于郭致遠面對當朝首輔,毫不畏懼,針鋒相對,居然毫不落下風,也是暗暗稱奇,倒是讓他起了幾分惜才之心,就對沈一貫擺擺手道:“沈愛卿,你何必與一懵懂小兒一般見識,愛卿忠君體國之心,朕豈不知?告老還鄉之言切莫再提,愛卿乃國之重臣,怎能意氣用事?!…”。

  說完就板著臉對郭致遠訓斥道:“郭致遠,沈愛卿乃當朝首輔,豈是你能胡亂編排的!念你年幼無知,又出于一片孝心,情有可原,朕且饒你這一回,若再胡言亂語,定不輕饒!還不快向沈相請罪?!…”。

  萬歷言語雖厲,但若細心觀察,你會發現他嘴角其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而他這一番處置,表面上是寬慰了沈一貫,訓斥了郭致遠,實際上卻是偏向郭致遠的,大家想啊,沈一貫連告老還鄉的絕招都使出來了,最后卻仍沒奈何得了郭致遠,那真正吃虧的是誰啊?

  郭致遠也是知道好歹的,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若還不知進退,那就真是愣頭青了,先對萬歷行禮道:“圣上圣明,謝圣上不殺之恩!”,又轉頭裝模作樣地朝沈一貫拱手道:“小子無狀,請沈相恕罪!”。

  沈一貫雖恨極了郭致遠,但萬歷已經給足了他面子,他也不好再不依不饒了,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么了。

  郭致遠知道這第一關算是過來,自然要一鼓作氣了,繼續道:“妖書一案,我父郭正域被奸人陷害,所謂的間接證據,亦不過是通過刑訊逼供屈打成招,或是暗中引導偽造出來的,其目的不過是借妖書案構陷忠良,排除異己,我父一向正直敢言,剛正不阿,才致蒙冤下獄,妖書案已成本朝最大的冤獄!小民懇請圣上為我父主持公道!洗脫冤屈!…”。

  萬歷帝微微皺了皺眉頭,轉頭向沈一貫面無表情地問道:“沈愛卿,他說的可是實情?果有刑訊逼供,屈打成招之事?…”。

  郭致遠沒有點名道姓,但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他的每一句話都在針對沈一貫!沈一貫畢竟是官場摸爬滾打四五十年的老油條,臉不紅心不跳,先對萬歷回復道:“絕無此事!圣上切不可聽信這巧言令色這徒挑唆!…”。

  說著又轉身指著郭致遠厲喝道:“小子,你若以為憑你空口白牙就能誣陷本相,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說證據是刑訊逼供偽造出來的,可有證據?若無證據,你便是誣陷朝廷重臣,按律當斬!…”。

  證據?歷史書上一大把呢!郭致遠等的就是沈一貫這句話,心中哈哈一笑,利用自己穿越優勢的機會來了!朗聲道:“按照沈相的指控,我父是與沈令譽合謀刊刻妖書,今日三司會審,三法司將提沈令譽與其奶媽龔氏之小女到堂審訊,主審官問龔氏之小女:‘你所見妖書之印版共有幾塊?’,龔氏之小女答曰:‘滿滿一屋子’,圣上,眾所周知妖書不過寥寥數頁,印版又如何可能滿滿一屋子呢?顯然指控我父是與沈令譽合謀刊刻妖書的證詞,都是龔氏之小女在嚴刑逼供之下信口胡編的!…”。

  沈一貫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真是一派胡言!三法司會審尚未結束,主審官如何提問,人犯如何作答,皆是即興而為,并無定式,你卻說得如親見一般,難道你還能預見未來之事不成?!”。

  郭致遠不慌不忙地道:“不錯,小民幼年曾經跟著一位游方道人學過周易占卜,雖是雕蟲小技,卻的確可以預見未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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