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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俯視

熊貓書庫    全知全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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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同輝有點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被少爺給嚇出毛病來了,以至于出現了幻聽。

  少爺說什么了?

  向那兩人索要修煉秘法?

  修煉秘法啊!

  那對任何人和家族來說,都是至高無上的珍藏好不。

  別的也不說,就說莊家和明家水家,三家好多地方都好得像一家一樣,但也從沒聽說過三家在修煉方面有什么溝通過。

  互相交換交流家族傳承秘法?

  不存在的!

  更何況現在這還不是交換交流,少爺的意思分明是,才和人家見面了一兩次的情況下,就直接索要,索要!

  索要修煉秘法!

  如果剛才他說出這樣的話,真的不會被兩人當場打死?

  所以下一刻,許同輝就用天真而又純潔、懵懂而又懵逼的眼神看著許廣陵。

  “許叔,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么一句話。”許廣陵說道。

  我肯定沒聽說過!

  在自家少爺面前,許同輝已經成為“先知”了。

  少爺還沒說出來,他就知道那話他肯定沒聽說過。

  就這么神!

  “天之道,損有余以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許廣陵緩緩說著。

  前世,地球上,對很多華夏人來說,這是一句很耳熟能詳的話。

  就算從來都不知道老子這個人,就算從來都沒有讀過《道德經》這本書,也并不妨礙其從別的地方看到、聽到這句話。

  從文學里,從游戲中,從影視作品里。

  等等等等。

  甚至國內的某些旅游景點,某個廊柱上,某個石碑或者山峰上,就刻著這樣的話。

  更甚至,你都不知道是在哪里聽說的,是在哪里看到的。

  但你就是知道這句話。

  然后,都煩了。

  “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

  而傳誦《道德經》的,又何止是“萬口”?

  前世,國內且不說,國外,東京,首爾,紐約,倫敦,柏林,新德里…任何一個你聽說或沒聽說過的大都市里。

  或者南北極的科考船上。

  或者熱帶雨林的某個部落里。

  這本書,以不同的文字,不同的版式,不同的新舊程度,被放在床頭床尾、書廚書架、壁爐旁、樹洞中、咖啡桌邊、望臺上…

  這個世界。

  有沒有這個話不知道。

  有沒有類似的話也不知道。

  但就算有,很顯然也不是許同輝這個層次的人能夠接觸到的。

也因此,他猜對了,他的“先知”沒有出錯  這確實又是一句他沒有聽說過的話。

  一個才只是人階的小修士,聽到這種至少也是“天階等位”的話,會有什么反應?

  許同輝再一次全身寒毛直立。

  但這一次,不是恐怖,而是莫可名狀的震撼。

  盡管,對這句話,他只是聽了個半懂,或者說小半懂,又或者連“小半懂”都談不上,而只是些些觸摸到一點其中的蘊含。

  但就是這一點點的觸摸和感受,就足以讓他身心俱顫了。

  如一個人,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仰望蒼穹。

  又如來到天外,看到那個既陌生卻又莫名熟悉的蔚藍星球,以無盡蒼穹為背景,在亙古的寧靜中,如若轉動,又如若靜止。

  天天都看到天,但視而不見。

  就看了那么一眼,然后身心皆伏。

  這兩種情況和狀態,同時存在于每一個人那里,只看其是不是在適合的情境下,以適合的方式去接觸和“看”。

  有時,不經意的一個接觸,一下子就地覆山傾。

  許同輝現在是不是那“合適的情境”?

  因為他面對的,此時此刻,說著這話的,是大宗師。

  “如果你只是一介散修,或小世家出身,以你這樣的修為,他們根本不會多看你一眼,更不會有上門拜訪這事。”頓了頓之后,許廣陵淡淡說道。

  “他們能上門拜訪,而且是兩位地階的人物聯袂來訪,這至少說明一件事。”

  “說明在他們心里,把你放在了至少也是地階的地位。”

  “至少。”

  “你就是一個人階的小修士,這個他們不會看不出來,那是什么讓他們把你擺在了這樣的位置?”

  許廣陵看著許同輝。

  “是藥劑,是話本。”許同輝說道。

  他仍然沒有從那種顫栗中徹底回復過來,此時,也幾乎是顫聲著說道。

  “如果你只是普通人,哪怕是和他們身份對等甚至層次還要更高一些,提出索要秘法的要求,確實會被被斷然拒絕,以至,可能直接就翻臉。”

  許廣陵繼續說道,“但如果你是一個他們完全看不透的人,而且他們還隱隱地對你有所求關乎根本,這個時候,你索要秘法的要求,就僅僅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的要求。”

  “甚至,往后,都不需要你的索求,他們自己就會把秘法雙手送上。”

  “就那樣,還生怕你不要。”

  會這樣?

  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這完全顛覆了許同輝以往的認知,而且還是徹底的顛覆。

  但奇怪地,此時,他居然沒有多少被顛覆的不相信。

  他只是乍聽此話,難以置信。

  但慢慢地,想著這話,想著許廣陵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他相信了。

  這一刻,他好像越過了很多的界限。

  越過了莊家那個七品、五品世家的界限,越過了之前他只是莊家仆屬的界限,也越過了他此時只是一個“人階小修士”的界限…

  莫名地,他用一種平視甚至是俯視的視角,去看片刻之前還被他小心翼翼以待的兩位地階人物。

  青水城修者的最高層次也只是開竅,沒有任何一位地階!

  城主府不例外,莊家、明家、水家三大世家也不例外。

  換言之,在許同輝以往四十多年的生命中,所見過的修者,最高也就是開竅。

  而其時,不要說開竅,也不要說通脈,就是莊家任何一個才只是凝氣的家族子弟,他都是以一種以下望上的心態在看著。

  而現在,借著那句如同“天之道”一般的話。

  他也站在了“天”上。

  盡管,只是暫時。

  但就在這暫時里,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態、眼界和視角,來俯瞰塵寰。

  就這一下子。

  許同輝感覺自己看到了許許多多以前都不知道、沒有看到的東西。

  也是突然之間,“他自己寫的”,那本青云之路里,那二十首“道詩”中的一首,在他的腦海中冉冉升騰而起:

  枕中云氣千峰近,床底松聲萬壑哀。要看銀山拍天浪,開窗放入大江來。

  開窗放入大江來!

  寒毛猶立,滿心顫栗中,許同輝只感覺一股滾滾洪流,從遠而至,從天而來。

  劈頭蓋臉,在他還作不出任何反應的時候,就從他的身邊,轟然而過。

  洪流在身邊肆虐。

  而他卻神奇地站在那里,不搖不動。

  待洪流漸小,待洪流盡過,恍惚間,許同輝發現自己,再不是之前的自己。

  不是昨天,不是今天,不是剛才。

  這一刻,就是這一刻。

  這一刻的他,氣血在身內,如充塞天地,而人立天地間,如巍巍山岳,如浩浩瀚海。

  “許叔,你把那個開架練體拳,再打一遍,此刻。”許廣陵淡淡說道。

  “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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