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形、槍械,及其它的一切數據,均嚴格地采樣于現實。
這是許廣陵被科普的知識。
然后他就進入了游戲。
許廣陵以前基本不太玩游戲,尤其是射擊類,但作為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一個普通人,他也不是對這種東西一無所知。
以前大傻和佳公子他們三缺一的時候,偶爾還會拉他湊個人頭。
這時,進入游戲中,跟著游戲的前置引導,許廣陵花了三分鐘的時間,徹底地了解了游戲的一切基本操作。
緊接著,游戲開始。
一張地圖。
兩個人。
分散于四處不同角落的槍械零件。
而游戲的內容或者說目標是,組裝適合的槍械,格殺對手。
槍械組裝涉及到自我認知及地形判斷,當然,槍械知識更是基礎,組裝者需要對現實中的各種槍械及部件有極熟悉的了解,這樣,才不會牛頭對馬嘴,拼出個四不象。
這些,許廣陵都沒問題。
然后,槍械對戰,許廣陵現實中猶自沒問題,游戲中當然也不可能有問題。
但很快地,問題出現了。
在一個地形死角上,許廣陵被對手輕而易舉格殺。
不論是現場的觀看者,還是不在現場的通過顯示屏的觀看者,俱都一片嘩然。
不是許廣陵的表現異常。
作為一個初涉這個游戲的新手,有這種表現太正常不過了。
問題是,這個人之前的表現,一直都是不正常的啊!
現在突然“正常”了一下,反而讓所有人都不適應。
盡管為許廣陵安排的對手,是王牌中的王牌。
嗯,這是基于許廣陵之前階段的表現而安排的,而且網絡對戰不需要考慮現實的一些因素,所以他們這次抽調的,是絕對的尖端。
現在看來,有點大材小用?
第二局迅速開始。
零件被極快地找到并組裝好,然后許廣陵在地圖上四處地跑,手中的槍具也不停地開打。
以至于看上去,此刻的許廣陵,嗯,游戲中的那個角色,簡直就像是個瘋子般地亂跑亂跳,以及向各種無人處亂開打。
最終,遇到對手的時候,許廣陵已經只有兩發子彈。
而結果,他是毫無疑問地輸了。
但這一次,盡管輸了,所有的觀看者神情卻都很凝重。
而游戲那一端的操作者,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東西,神情同樣有點凝重地開啟了第三局。
第三局,這個人仍然獲得了勝利,但他也中了一槍,就是持槍的那只手臂。
若是現實中,就意味著,雖然沒死,但同樣也是廢了。
第四局,許廣陵徹底地整握了整個地圖。
整個地形,所有的區域分布,各種高低點以及掩體情況,化為一個真實的立體模型,呈現于腦海中。
結局,兩個人同歸于盡。
許廣陵對地形是掌握了,但對于槍械在地形上的發揮和利用,仍然有不足。
這不足,就是漏洞。
而這漏洞,毫無疑問地被對手抓住。
他晚于對手約零點三秒開槍。
結果是兩個人都死,但嚴格來講,其實是他輸了。
不過,看著這一二三四局的結果,觀戰者及對戰者,已然凝重得不能再凝重。
第五局。
第六局。
第七局。
第八局、第九局…第二十局、第二十一局…
許廣陵再沒輸過。
接下來的這二十二局,許廣陵有三局和對手同歸于盡,有五局,對手死,他重殘,有九局,對手死,他輕殘,而剩下的五局,對手死,他毫發無傷。
今天的時間,也只夠二十六局。
第二天,繼續。
而許廣陵的對手,也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難度驟然增大。
許廣陵面對的,不是菜鳥,甚至都不能用高手來稱呼,而是王牌,是尖端。
兩個王牌的配合,交叉突進,互為掩體,1+1,遠不是二那么簡單。總之,給許廣陵帶來的壓力,很大,很大。
他自信可以輕易地格殺其中一個。
但無法避免,在格殺其中一個的同時,被其中的另一位趁機同樣格殺。
而且許廣陵也發現了,當同時面對兩個人的時候,對于他來說,這個游戲和現實的最大的不同!
現實中,他有天眼。
可以同一時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但在這里,視聽上的優勢,蕩然無存,他和對手,受到一樣的視聽上的局限。
視聽不足,直覺補之。
許廣陵并不知道,他的兩個對手,都是“直覺大成”水準的人物。
若用許廣陵熟悉的象棋上的階位來對比的話,此際,他的兩個對手,都是業九階位的人物。
這一天,許廣陵慘敗。
總計三十二局,他最好的戰績,是有三把和兩個對手同歸于盡,而其它的二十九局,對手死傷程度不同,有一死一重傷,有一死一輕傷,有兩重傷,有一重傷一輕傷…
對手的死傷程度,幾乎括囊了各種可能。
而許廣陵自己么,結果是清一色的一致和統一,死、死、死、死、死…
許廣陵離開。
許多人心中都有點輕松。
盡管這輕松得似乎毫無道理。——換任何一個絕對尖端和王牌來,都不可能有比許廣陵更好的戰績。
但對所有人來說。
這是許廣陵的表現最“接近正常”最容易讓人接受的一次。
這一天,晚上。
居處。
許廣陵站在窗前,一直凝思著。
他不是為“失敗”而沮喪,而是不得不面對著一個問題。
那就是,面對著一張滿分為一百分的試卷,面對著兩個都能考九十分以上而一旦合作必能拿到一百分的對手,他如何才能戰而勝之?
沒有答案。
最終,許廣陵勉強推導出了兩種可能。
一、他自己發揮到絕對優秀,不存在任何失誤,然后,期待對手的失誤。
對手畢竟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人,只要是兩個人,在合作上就一定存在瑕疵,而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合二為一。
二、設法強迫對手去失誤。
第三天的對戰很快到來。
這一天,許廣陵采取了第一個方案,而結果,和第二天如出一轍。
他的戰績要好于前天,但總體的頹勢,無法避免。
也因此,事實證明,他的這一個設想,這種期待對手自己失誤的想法,是天真的,是錯誤的,是行不通的。
任何時候。
勝利。
都不能期待對手的失誤。
而只能期待自己的強大和更強大。
這是這一天晚上的總結中,許廣陵最為明確地為自己提出的一點。
所以。
他想戰勝。
則對手必須失誤。
而這個失誤,必須他自己來創造。
得出這個結論之后,許廣陵意識中翻騰起來的,不再是關于那個地圖及槍械,不再是這三天來的所有對戰情況,而是棋盤。
感謝“租個妞過新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