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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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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車一路停停靠靠,將近二十四小時的折騰后,終于是進站昆明,也是最后一站。

  其實這么長的路飛機是更好的選擇,只是自從父母之事后,飛機成了許廣陵的禁忌,并非是怕如父母一般失事,事實上那樣的概率極小極小,如果還有相同的事發生在許廣陵身上,那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一種叫做“既定命運”的東西了。

  許廣陵只是單純地抗拒,因為那會讓他不可扼止地陷入懷念和傷感。

  在火車站外匯合后,三人坐著大傻的大切諾基取道玉溪。

  玉溪是緊鄰昆明邊上的一個市區,只是和昆明這個全國知名的地方比起來,它就有點小家碧玉了,知者不多,或許抽煙的人對這兩個字會比較熟悉些?因為不論玉溪還是紅塔山都源自這里。

  不過許廣陵三人都不抽煙。

  許廣陵煙酒不沾,啤酒只限一瓶,倒也頗符合其“酒薄不堪飲”的網名,大傻嗜好啤酒,日飲五七支是等閑事,佳公子雖名為佳公子,其實是個酒鬼,此君隨身常備200ml裝白酒若干。

  傍晚六點從昆明火車站起步,不到七點,便已經到了玉溪。由此可見,之前大傻提起撫仙湖時稱自己是本地人,是有那么一點道理的。不過撫仙湖并不在市區,而是在底下的CJ縣,具體地說,是在澄江、江川等幾個縣之間。

  玉溪的市區是一個寧靜的小城,范圍不大,從這頭到那頭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而這個城市給許廣陵的第一印象便是干凈。

  如果走的地方多了,屬于一個地方的氣質是能夠明顯感覺到的。只是在市區逛了幾圈,寬敞、干凈、安寧、舒適等詞語便涌上了許廣陵的心頭,也讓他還沒下車,便有點喜歡上了這個城市。

  這對于許廣陵來說,其實是相當罕見的。

  未必是這個地方有多好,只能說,可能是和他很投緣,很契合,就像他和隨行的大傻佳公子兩人成為朋友一樣,其實他們之間相知并不多,但就是一見鐘情了,當然,不是搞基。

  對這個城市,許廣陵差不多也是一見鐘情。

  走過地方多的人會有一個通病,就是往往會以直覺行事,而事實證明,這種直覺許多時候是頗為靠譜的。此時,直覺就在告訴許廣陵,這個地方不錯,他喜歡。也因此,才只是剛來,他就有在這里待一段時間的想法了。

  后來許廣陵才知道,玉溪人向來有“家鄉寶”的說法,也就是以家鄉為寶,家鄉處處都好,而與此同時么,就是外地哪里都不好,再好的地方待著也別扭。

  不如回家。

  這當然是好壞參半的事,當然,這里不提。

  時間已經不早,找了個酒店住下,晚上,三人出來在街邊隨便找了個燒烤攤消磨時間。

  羊肉串什么的是不點的,原因不必多說。事實上除了青海內蒙等有限幾地之外,許廣陵已經很少在別的地方點羊肉串,真假且不說,就算是真的,多半也不是那味。

  就算店家良心,用料正宗,烤工過得去,吃到嘴里多半也是味同嚼蠟。

  別的就不說了,僅是孜然,就不一樣。曾經就有一個大師傅告訴許廣陵:“孜然,我只用那里的(某地),其它地方產的,都不周正。”

  當然,在這種路邊小攤講什么周正和美味,那純粹是天方夜譚,腦子進水了。別說周正和美味了,就連最基本的衛生一關都過不去,就以這個烤烤攤來說,那油,一看就是劣質的,許廣陵甚至都可以基本判斷出其價格來,而那價格,是會令許多不知情者驚嘆的。

  不過許廣陵三人都不在乎這一點。

  跑的地方多了,吃虧上當是難免的事。再爛的東西他們都吃過,這又算得了什么?

  而此時,在這個燒烤攤,也不是為了吃燒烤,就是前面說的,消磨時間而已,所以三人點的東西其實并不多,倒是啤酒,直接就搬了一箱過來,其中大部分,大傻負責,小部分,佳公子負責,許廣陵則負責其中一瓶。

  問了攤主,價格是八塊錢一瓶。

  據說全國各地的啤酒,不論什么牌子,不論什么場合,不論什么售價,三塊五塊又或十塊一百塊的,進價一律就沒有超過兩塊的。關于這一點,真假未知,可能小有出入,但啤酒確實應該是這種攤上最賺錢的東西了。

  三人一邊吃喝,一邊閑扯,其間并無值得一說之處。

  許廣陵肚里是有貨的,大傻雖名為大傻,其實足跡踏遍大江南北,國外更是去得不少,涉足的地方遠比許廣陵多得多,佳公子則是好幾家有名雜志的專欄作者,其關于旅行、美食的雜文散記,頗受歡迎。

  不過三人都不是夸夸其談的性子,所以所聊所扯,頗為清淡,但當然也不至于無聊。隨后又簡單討論了下明天的行程,首先當然是直接奔撫仙湖而去,至于去到那里又如何,就要看情況而論了。

  基于撫仙湖的名頭并不響,所以三人事實上并沒有抱很高的期望,更準確地說,三人基本沒有期望。

  沒有期望,也就沒有失望。

  而如果那里確實不錯,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一夜過去,第二天用過早餐,三人開始往目的地而去。現代出行就是這般方便,連問路都不用,GPS直接導著,想錯都錯不了,而待來到撫仙湖邊,三人坐在車上,開著窗,以慢速繞著環湖公路緩緩而行。

  撫仙湖環湖公路,全程九十四公里。

  車行不久,身后就呼嘯著涌過一大群人,足有四五十位,看上去高中生的樣子,應該是自行車環湖游的,一個個穿得五顏六色,隊形拉得很長,招搖而過,灑下一路的歡笑和陽光。

  看著這一幕,開車的大傻微微搖頭。

  佳公子問:“咋了?”

  許廣陵回道:“老了。”

  然后,三人對視一眼,都是會心而笑。

  隨即大傻卻又笑罵道:“老子才是真的老了,老三你也敢說自己老?你要是鉆前面那群小家伙里,都能魚目混珠混過去的。”

  這話倒也不假,許廣陵長相多襲其母,顯得分外年輕,雖然已經大學畢業兩三年了,現在別說是冒充高中生了,就是冒充高一生,甚至是初中生,都沒多少人懷疑的。

  當然,長相歸長相,氣質歸氣質,許廣陵的氣質么,更類似中年甚或老年,而絕不類少年。至于原因,大家都知道的。

  “你也說了,是魚目混珠,是混。”許廣陵道。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佳公子于此時掉了一句書袋。

  “別當老子沒讀過書,這首詞前面可是有句‘二十年重過南樓’的,二十年前你丫還在玩泥巴呢。人家是憶昔慨今,你哪來的昔可憶,哪來的今可慨?”大傻嘲諷了一句。

  佳公子只當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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