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是肯定要殺,但不是現在。
至少也要等到中村和赤木親之跟自己攤牌之后才能下手,不然就會打斷“蝰”計劃。
應該快了。
齊希聲這個身份,該從日本人那里得的好處,已經得了一大堆,該讓日本人抓的把柄,也被抓了一大堆。
一個有心,一個故意,就跟干柴烈火一般,就差引燃大火的那絲火星了。
方不為估計,至多一個月,中村就會徹底亮底牌。
從此以后,自己也算是“漢奸”了…
方不為一邊意淫著,一邊往華格臬路走去。
張嘯林就住在這條街上。
方不為也很無奈,要是條件允許,他也不想這么趕。
剛剛收到傅筱庵在大使館遇刺的消息,張嘯林怕是膽都快要被嚇破了,可想而知他身邊的警衛力量強到了什么程度?
方不為這也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架不住張嘯林膽子太小,竟然想逃出上海,回慈溪老家去。
日本人自然不會答應,但張嘯林已經決定先斬后奏了。
他計劃向老大哥黃金榮學習:裝病!
而且已經開始實施了。
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古方,說是連喝一周,人會持續高熱,卻又不會傷及身體。
方不為一直怕他這邊一動手,就會影響到南京軍統的毒殺計劃,所以一直忍著沒動手。
之后又忙著殺李士群和傅筱庵,所以沒顧上。
今天終于能騰出手來了,再要不殺,等方不為從南通回來,說不定張嘯林就跑慈溪去了。
難道要跟到慈溪去?
根本不可能。
方不為決定去碰碰運氣。
這并非他心血來潮,而是南京毒酒案之前就計劃好的順序:李士群,傅筱庵,張嘯林。
李士群是不用想了,絕對會比烏龜還能縮。
傅筱庵死了,只剩張嘯林了。
至于巖井英一和上海派遣軍司令藤田進,只能看運氣了。
其實巖井英一完全多慮了。
方不為沒有在巖井英一的身上裝過竊聽器,根本無法掌握到他的具體行蹤。
而齊希聲這個身份過于耀眼,方不為更不可能一整天都爬在日本領事館附近的樓頂上等著。
比如為了殺傅筱庵,還還要制造出去南通辦急事的假像。
齊希聲也不可能動不動就辦急事吧?
次數一多,別說如胡守城這種身邊的親近人,就是中村和赤木親之都要懷疑。
所以,真的只能等機會,看當了漢奸以后,能不能見上巖井英一一面。
只要能用上系統,有的是機會…
現在已近晨兩點了,但大街上,與往常比,明顯有了區別。
到十點左右就會關閉的路燈,現在依然亮著。
平時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找牌,更或是在哪里尋歡做樂的巡警,竟然開始夜巡了?
雖然走一步歇兩步,還不停的在罵罵咧咧,但畢竟是警察,給了洋人很大的安全感。
至于國人…大白天見了這群王八蛋,都會有多遠躲多遠,更何況晚上了。
這都是拜方不為所賜。
如果不是他殺了傅筱庵,也不會讓日本人發瘋,公共租界公董局也不可能如此的如臨大敵。
但這些也根本難不倒他。
路燈不可能將所有的地方照透,總有背光的地方,而大街上,也不可能站滿了警察。
他連日本人憲兵哨卡和巡邏隊都能避過云,更何況大都是流氓混混身份的華警了。
方不為輕而易舉的繞過了巡警,潛到了張公館往西一百米左右的地方。
張嘯林的家在華格臬路210號,也在公共租界,離外灘不到三到三公里。
方不為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自然輕車熟路。
他依約有印像,前世的時候,這個地方他也來過,海關大廈就在這一塊,而張嘯林的宅子所在的位置,好像成了海關大廈旁邊的一塊綠地。
說起來有點可笑。
知道季云卿被刺時,刺客是攀著窗臺雨檐進出的,張嘯林竟然命人,把家里所有的窗臺,屋檐,全部都給砸了。
所以,現在的張公館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光禿禿的,就跟抗戰神劇中,鬼子的碉堡似的。
爬墻不是問題,問題是直接強攻,還是設法躲過警衛?
方不為左右瞅了瞅,看沒有巡警出沒,飛快的竄到了路邊的一棵銀杏樹底下,三兩下就竄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跟傅筱庵學的,還是日本人教的,外墻上裝了好多盞壁燈,把墻里墻外照的亮如白晝。
戒備果然森嚴,大狼狗都被警衛給牽出院子來了。
方不為看到的這面,就足有八名警衛,兩條狼狗。
警衛牽著狗,沿著墻來回走動著。
人狗合一就有些操蛋了,密制的牛肉用不上了。
看來,沒辦法做到悄無聲息的干掉張嘯林了,只能強攻了。
不過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張嘯林身上有竊聽器,一舉一動都在方不為的掌控之下。
有一個班,十四名日本憲本,部分守在前后樓門口,部分守在張嘯林所在的一樓。
另外還有近六十名身高體壯,身手矯健的青幫弟子,全都住在樓里,個個配雙槍。
警衛力量確實強,但比起李士群那里,就遜色的多了。
光日本憲兵就有一百多號,更不要說,不遠的七十六號,還有幾百名特務。
難度是張嘯林這里的十倍都不止,不照樣被方不為殺了個對穿?
而最大的依仗,就是張嘯林身上的那枚竊聽器。
不管張嘯林躲到哪,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確認位置。
但也不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張嘯林也在地下挖了一條地道,以備危急時刻所用。
因為時日太短,又要掩人耳目,地道挖的并不長,剛剛挖出了院子,而地道出口的地方,就停著兩輛小車。
也就是方不為正在觀察的這一面。
方不為估計,只要稍微一有動靜,張嘯林就會鉆進地道,
但會不會駕車而逃,就不一定了。
方不為暗暗的嘆著氣:
要是地道挖長一些就好了,自己完全可以悄咪咪的干掉這幾個警衛,直接從地道里潛進去。
觀察了快一個小時,樹底下巡邏的華警都來回經過四趟了,方不為才輕輕的滑下了銀杏樹。
他已經想好了用什么方法對付張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