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號那天,你們接到了葉心恒的電話,知道亞新酒店有地下黨出沒之后,是不是直接追了過去?”
麻生回憶了幾秒鐘,又點了點頭。
“不錯!我第一時間向機關長匯報,機關長命我派人到亞新酒店調查。
到了酒店之后,我先去了電話機房,詢問了接線員那個打電話的人的相貌。”
“長什么樣子?”方不為直接問道。
“當時的接線員說是個年輕人,二十幾歲…其他的我記不清了,畢竟過去了一個月。”
“然后呢?”方不為又問道。
“當時接線員說是她看到那個人剛出了酒店時間不長,是坐了一輛別克小車離開的,由此我懷疑,此人應該是地下黨的重要人員,所以我立即帶人追蹤。”
“車牌號是多少?”
“********”
方不為驚駭莫明,看了看陳浩秋。陳浩秋也一臉震驚的看著方不為。
打電話的人上了關景言的車?當時車上除了關景言,就只有他們三個從南京本部過來的警衛,里面就有方不為。
方不為定了定心神,沖陳浩秋搖了搖頭,意思是待會再說,然后又問道:“你們當時就離開了酒店?”
麻生抬起頭來,奇怪的說道:“人已經離開了酒店,我們還等在那里做什么?自然是先要去追的。
當時我們順著小車離開的方向搜尋,看到那輛車停在江邊,離總部也不遠。我本想通知總部圍捕,但看車停了沒幾分鐘就準備離開。沒辦法,只好搶先動手…
人沒有抓到,還傷亡殘重,機關上下不得不先處理收尾。下午我才去的酒店,得知三樓在上午的時候開過會議,人數還不少,我們懷疑是地下黨的大型聚會,但可惜,再沒有查出線索來。”
怪不得!方不為總算知道了,關景言在江邊遭遇了刺殺,但亞新酒店的陳浩秋等人為什么安然無恙。
問到這里,刺殺案基本上是明了了。日本人接到了內線的通報,認為亞新酒店有地下黨,追過去的時候,發現地下黨坐著小車走了。
日本人由小車聯想到肯定是地下黨的重要人物,然后開始追蹤。麻生在江邊看到了停留的小轎車。眼看小轎車要離開,準備不足之下猝然發難,才有了之后那起虎頭蛇尾的刺殺…
陳浩秋又問了幾個問題,麻生有的回了幾句,有的則聲稱不知情。
斷斷續續,最后麻生實在抗不住,直接昏了過去。
“方兄弟,你怎么看?”陳浩秋問著方不為。
“不是我!”方不為沒等陳浩秋的話說完,就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陳浩秋怔了怔:“我沒說是你!”
輪到方不為驚訝了:“你怎么如此肯定?”
“要真是你,還敢把葉心恒帶回來?”陳浩秋一副你不要把我當傻子的樣子。
葉心恒說他能辯認出來打電話那個人的聲音。方不為就算是失憶了,葉心恒提到這一點的時候他不可能想不到。
內奸要真是方不為,早把葉心恒滅口了。
方不為心里此時依舊難寧。
打電話的地下黨就在車上。車上除了關景言和自己,就只有許金濤和林志成。
如果是許金濤還好,他已經被日本人當場打死,但若是林志成的話…
特么的,早知道就不逼著讓麻生開口了。
上海地下黨知道葉心恒已經叛變,所有和葉心恒相關的情報或是人,都會緊急處理。打電話的那個人要真是林志成,這一天一夜都過去了,地下黨不會沒有應對,說不定林志成早跑了。
方不為定了定神:“此事須馬上向處長匯報。”
“應該來不及了!”陳浩秋陰惻惻的笑了一聲,“地下黨的反應不會這么慢,肯定已經做了處理。”
“這個麻生留不得了!”陳浩秋瞇著眼睛,看了看方不為。
英雄所見略同,方不為也起了滅口的心思,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不需要交流,就知道對方的心思。陳知秋讓獄卒又對麻生上了一遍刑,麻生沒堅持一分鐘就斷氣了。
方不為親自把麻生的供詞重新抄了一遍,接線員說是看到打電話的那個人上了關景言的車的那一段直接讓方不為抄沒了。
抄完之后,方不為把兩份全交給陳浩秋,陳浩秋仔細的看了一遍,劃了一根火柴,點燃了之前的那一份。
“去看看那個葉心恒!”方不為把供詞裝到了口袋里。
陳浩秋看著方不為:“沒必要吧?”
“他說他記得打電話的那個人的聲音!”
聽方不為這么一說,陳浩秋臉色一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陳浩秋讓獄卒打開了門,把葉心恒架了出來。
“你們在上海還有哪些據點,具體在什么位置?”方不為冷聲問著葉心恒。
方不為只是想在陳浩秋這里提前打個埋伏,而陳浩秋只以為方不為隨便找了個借口,便沒有在意。
“長官,我真不知道。我和李秀中只是假夫妻,只是為了相互掩護,不會互通情報!”葉心恒指天叫屈。
方不為冷冷一笑,讓獄卒給葉心恒上刑。
看到獄卒拉著電線,葉心恒臉色猛的煞白:“兩位長官,我真不知道,我知道的已經全部說了…”
全說了就好!
陳浩秋微微的點了點頭,獄卒把電流開到了最大。
葉心恒連叫都沒叫出來,抖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長官,死了!”獄卒探了一下葉心恒的脖子說道。
“先別埋,等關特員看過之后再說!”陳浩秋獰笑一聲。
方不為暗嘆了一聲,知道陳浩秋要開始發彪了。
關景言看了一遍麻生的供詞,一臉的陰沉。他一直認為是上海站的人當中出了內奸,最后卻是因為地下黨導致他遭到了刺殺。
這讓他怎么給委員長交待?
當初可是他信誓旦旦的對委員長進言,說內奸就在上海站。
要不是方不為挑起了日本人和法國人之間的事端,又殺了那么多日本警察課的間諜,讓他也間接的立了功。關景言不死也得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