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離開游泳館的時候接近五點鐘,言瑞森喜歡的那家杭州菜有點遠,開車也要開半個多小時,算上堵車的時間,怎么都要一個鐘頭。
言瑞森開了車,人多了會比較擠,言嘉楠自覺地去坐他小叔的車。
上車的時候沒忘了自作主張說一句,“我小叔的車很寬敞,小卉阿姨過來坐啊。”
許卉正打算上言瑞森的車,手握著車門把手,“…”
言瑞希剛抱著孩子坐好,笑著對許卉說,“小卉姐你去坐瑞澤的車好了,一會兒寧寧要吵,會很鬧的。”
許卉是非常不想去坐言瑞澤的車子,但是言瑞希和言嘉楠都這么說了,她要真不過去,就顯得自己很不大氣,會讓人覺得是因為言瑞澤沒有答應和她單位合作,她心有芥蒂。
于是許卉關上言瑞森的車,轉(身shēn)上了言瑞澤的吉普。
言嘉楠很懂禮貌,他坐在后排,把副駕讓給許卉,許卉是打算開后車門的,可是小家伙在后面說,“小卉阿姨坐前面。”
好吧。
許卉硬著頭皮去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
由始至終言瑞澤沒什么表(情qíng),眼睛盯著前方。
車子啟動了,許卉不自在的坐著,心想自己今天是發什么瘋才來跟這一家人玩。
言嘉楠下午沒睡午覺,游完泳累得要死,車子在路上行駛不到十分鐘他就睡著了,大咧咧的靠在位置上。
許卉回頭看他一眼,怕他這么睡著會感冒,車里開著冷氣。
言瑞澤大概是看出她在想什么,找了個比較好停車的地方,將車子停下。
他下了車去,將自己留在車里的外(套tào)搭在言嘉楠(身shēn)上,再上車,重新把車子匯入車流。
許卉和他完全沒有語言,一路上都把臉對著車窗外。
她只是很意外,一個二世祖,要什么沒有,怎么就開這么一輛破車,說出去都沒人信的。
前面有輛自行車突然橫穿馬路,言瑞澤一個急剎,狠狠地嚇了許卉一跳。
“沒事吧?”
他轉頭看她。
許卉捂著(胸胸)口微微喘氣,然后搖頭。
“其實很得罪人的事。”
車速平穩的行駛在路上,他突然說了一句話,許卉沒摸著頭腦,“什么?”
“比你們銷量好,有市場價值的雜志社不在少數,給的條件也很豐厚,我實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要選擇你們。”
見他愿意跟自己談這個,許卉來了精神,“我們是新雜志,前后不到一年時間,按照這個節奏,我們的銷量已經很好了。”
“畢竟不是主流。”
“不就是…”
她咬了咬唇,聽得耳邊一聲淡淡的笑,“不就是想拉攏我,靠著我,然后打入主流市場嗎,是這個意思嗎?”
許卉皺著眉,看著車窗外,沒有應聲。
“許小姐。”
他很正經嚴肅的時候,完全沒有戲弄她時的討厭,反倒讓人有一種敬重的感覺,這大概跟他在攝影師行業的地位有關。
“我不能因為你和我嫂子是朋友就答應你,那么多家公司在找我談合作,那么多人在看著,我隨隨便便跟你們簽約,別人會不會在背后說我沒有眼光?”
“我只是想爭取。”
“你給我時間考慮。”
于是,車里氣氛就好多了。
言瑞澤是那種原則(性性)很強的人,不能仗著對許卉幾分好感就把自己賣了,工作室要運作,沒有好的合作平臺對他們影響也不會好。
許卉那家雜志他翻了好幾期,除了旅游、美食和健(身shēn)專欄做得比較好,其他都很渣,改造自己進入主流是他們自己的事,言瑞澤認為自己沒有那個義務。
“聽我嫂子說,影響你升職?”他隨口問了一句。
許卉沒回答,只看了他一眼。
他笑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心(情qíng),“意思就是,你升職與否,現在主要就在我?”
許卉摁了摁眉心,長長的呼了口氣,“沒錯,大概就是這樣。”
言瑞澤的心(情qíng)更好了。
吃飯的時候,言瑞希說起自己的(身shēn)材問題。
言瑞希覺得許卉說的有道理,女孩子要好好經營自己的(身shēn)材和健康,去健(身shēn)房找個比較專業的私教,有空就去上課練練形體。
言瑞澤正在吃排骨,聽言瑞希這么說,陡然看向許卉。
許卉感受到那邊的目光,扶著額頭哂笑,“我就隨便一說…”
言瑞希:“沒有啊,我是認真的啊,小卉姐,改天找個周末我們去找個好的教練…”
“找什么找,你不帶孩子了!”
言瑞澤皺眉往言瑞希碗里夾了一坨(肉肉),“你都孩子他媽了這么在意自己(身shēn)材干什么,難道你還想去相親?”
言瑞希白他一眼,“我跟你說不清。”
許卉默默地吃著菜。
言瑞森和喬湘不參與這個話題,但是言瑞森覺得,女孩子去鍛煉一下也是好的。
飯后各自回家。
許卉又被安排坐言瑞澤的車,她真的很想自己打車啊。
華燈初上,整座城市有一種寧靜的美。
許卉給言瑞澤說了地址,之后坐在副駕上,不再主動說半句話。
等紅燈的時候,那人突然悠悠然開口,“你很饑渴嗎?”
許卉愕然的看他,心想我是不是哪里又惹你了。
他眼神里的嘲諷那么明顯,他說,“健(身shēn)房的教練很好((嫖piáo)piáo),買課就成,一來二去混得熟了,上(床床)不在話下。”
“言瑞澤你是不是有病!”
“也是,那些人x(欲yù)很強,很容易就滿足你這種(禁jìn)(欲yù)多年的剩女。”
“停車!”
許卉要氣炸了,她覺得自己是瘋了才讓他送自己回家。
她喊了停車,言瑞澤不理她,反倒加快了車速,嘴里不饒人的繼續說,“大姐你想找男人就直說,言瑞森認識很多有錢的,讓他給你找,隨隨便便一個都是上億(身shēn)家,你又何必去找什么健(身shēn)教練。”
“停車。”
許卉突然就冷靜了。
她一點都不生氣,一點都不想跟這個人生氣,她覺得他們根本就是生活在兩個次元。
言瑞澤看她很淡定的模樣,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停車他不會停,只是后面不敢再說什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嘴毒的關系,竟然生出了心虛。
前面有點堵車,言瑞澤踩剎車,車子緩緩停下來,許卉二話不說拉開車門走人。
臨走之前她彎腰對車里的人說,“我就是去找男人怎么了,這跟你有什么關系?我跟你講我對有錢人沒有興趣,就喜歡(身shēn)材好的x(欲yù)強的!”
說完砰的甩上車門,震得言瑞澤眼皮跳了兩跳。
他安靜的坐在車上,等待著前方交通緩解,心里卻怎么都平靜不下來。
大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許卉一個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喝酸(奶奶)。
她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了言瑞澤,他怎么就那么看她不順眼。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真不是碰瓷,要不是他開車差點撞到她,相機能從手里嚇掉嗎?這就記仇了?
可是之前在游泳館,看他帶孩子的細心模樣,也不像這么小家子氣的人。
想不通就懶得想了,酸(奶奶)盒子扔進垃圾桶,起(身shēn)回家。
很快就到了喬湘和言瑞森婚禮的(日rì)子。
許卉是伴娘,得提前幾(日rì)去挑伴娘禮服。
七月二十六號下午,喬湘打電話給許卉,給她說了試衣服的地址,許卉打車過去。
天氣十分炎(熱rè),喬湘和言瑞森坐在店里吹冷氣,小兩口感(情qíng)好,聊著天不時看著對方笑一笑。
言瑞澤在一旁無所事事,看著哥嫂,感覺自己像個電燈泡。
他其實并不想當什么破伴郎,但是對方是自己的親哥哥,都被點名了,不答應又顯得很不道義。
言瑞澤得知伴娘是許卉的時候,心里有一種很復雜的感覺。
那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幾分期待,幾分焦躁。
很快許卉就到了,當她看見已經換好伴郎服的言瑞澤,不(禁jìn)愣了一愣,這是才知道伴郎是他。
從許卉進店開始,言瑞澤的眼睛就沒從她(身shēn)上移開過,許卉耳根子燙得要死,也不知道那人一直盯著自己干什么!
“我覺得這個淡紫色的很好看,這里不會太露,又比較顯(身shēn)材。”
喬湘和許卉一起挑衣服,許卉心思不在這兒,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喬湘看她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說,“你怎么了?我在跟你說話呢。”
許卉立刻回神,“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情qíng)…我看看啊,這間香檳色的也不錯啊。”
喬湘看她表(情qíng),總覺得她有什么事(情qíng)瞞著自己,但是許卉不說,她也不會主動問。
香檳色的裙子教淡紫色那件看著要保守一些,及膝的長度,許卉覺得自己是伴娘,不能搶了喬湘的風頭,就選了這件。
幾分鐘后,許卉換好衣服出來,她站在鏡子面前,其余三人在她(身shēn)后站著。
“很漂亮。”喬湘笑呵呵的,還是第一次看許卉穿這種衣服,(身shēn)材特別好,還很(性性)感。
言瑞澤摸著下巴,盯著鏡子里的人,一言不發。
許卉在鏡子里和他四目相對,只幾秒鐘,轉開了視線,“就這件吧。”
說完就進去把衣服換下來。
這條裙子有點偏大了,到時候還得改一改。
許卉最近工作壓力大,精神不好,都瘦了好多。
試完衣服幾個人找地方吃完飯,許卉覺得,出于禮貌,等下言瑞森肯定又要讓弟弟送她,她可不想再坐言瑞澤的車了,所以從店里出來,就找借口還有事,先走了。
她一個人走在街上,腦子里亂糟糟的,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奇怪了,為什么每次看見言瑞澤都像個傻子一樣。
而他的目光,滾燙灼(熱rè),像是要直直看進她的心里去。
許卉太煩躁了。
許卉喜歡喝甜的,走到路邊買了一杯(奶奶)茶,剛取了(奶奶)茶轉(身shēn)要走,就看見路邊停著的那輛吉普。
以及靠在車門上雙手抱肘正盯著她的那個人。
許卉喝了一口(奶奶)茶,差點被噎住。
那人一步一步走近她,站在她跟前,居高臨下瞧著她,末了,淡淡出聲,“我怎么覺得大嬸你很怕我?”
許卉看他一眼,“別搞笑了,你又不是我上司我怕你干什么。”
他離得她很近,下巴幾乎都要抵著她的頭頂了,在她上方輕飄飄來一句,“不是一回事,大嬸就是怕見到我,換句話說,你見到我很緊張。”
許卉伸手將他推開,“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我干嘛要緊張?”
兩個人中間隔著不到半米遠,言瑞澤要笑不笑的瞅著她,許卉手里握著滑稽可笑的(奶奶)茶杯子,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言瑞澤的視線中。
“算了。”
言瑞澤雙手插兜,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許卉掃了他一眼,準備走人。
言瑞澤拉住她,“送你回去。”
“不用。”
“過幾天我哥和嫂子就結婚了,我倆不是得搞好關系?”
“是他們倆結婚又不是我們倆,我為什么一定要跟你搞好關系?”
許卉將自己的手拉回來,“言瑞澤,如果是工作關系,我敬你,但是工作之外我真的很討厭你。”
說完她就走了。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蹬蹬的,走得特別快,由此可見她是真的很不待見他。
言瑞澤微微彎了唇角。
怎么每一次見面都得不歡而散,這位大姐就不能和他好言好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