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車窗前,彎腰看里面的人,“有什么事嗎?”
言瑞森摘下墨鏡,語氣淡淡的,“去哪家商場?送你們。”
喬湘默了一下。
言瑞森又說,“就算是離婚,父母偶爾一起帶孩子也屬于正常范疇。”
“上車。”
喬湘不知道怎么反駁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shēn)對言嘉楠說,“你爸爸開車送我們。”
言嘉楠點了下頭,和喬湘一起上車。
車門關閉,坐在前面的男人問,“去哪個地方?”
喬湘問言嘉楠,“你想去哪里?”
“國際金融中心,我有那里的會員卡,上次林嬸給我沖了300個幣呢。”
“行。”
喬湘給言瑞森說了地址,之后就沒再和他說過一句話,一路上和言嘉楠有說有笑。
言瑞森一言不發在前面開車,不時看一眼后排的女人,一家三口都在車上,在這個時刻,他心里憧憬著,要是時間就這么停滯下來該多好…
到了國際金融中心,喬湘和言嘉楠下了車就以為言瑞森要走了,可言瑞森也從車上下來,看樣子他是不打算走。
喬湘也沒說什么,只覺得和他一起無話可說。
言嘉楠輕輕拉她衣角,在她耳邊小聲說,“給我爸爸一點面子吧,好歹他也是男人啊,你這樣很不(情qíng)愿他和我們一起,他很傷自尊。”
其實喬湘也并沒有多抗拒和他一起陪孩子,既然言嘉楠都這么說了,她就更沒理由要他走了。再說了,言嘉楠是他們共同的孩子,他和她一起陪言嘉楠也是天經地義的。
這個時候十點鐘,到中午還有兩個小時。
言嘉楠在電玩城玩的時候,言瑞森就和喬湘站在他(身shēn)后。
言嘉楠跳舞機跳得特別好,吸引來好多孩子。而且夾娃娃機也是特別厲害,給喬湘夾了好多公仔,喬湘都快拿不了了。
言瑞森幫忙拿了不少公仔,喬湘跟他說謝謝。
言嘉楠打游戲的時候,言瑞森對喬湘說,“一會兒在商場就把飯吃了。”
喬湘抬頭看他,“你要是有其他事(情qíng)的話,就先走吧,我和嘉楠去吃飯就好了。”
言瑞森道:“今天比較空閑。”
然后喬湘就不知道接什么話了。
片刻后,言瑞森又道,“喬湘,和我一起用個餐都不愿意了?”
喬湘實話實說,“那倒沒有。”
“排斥我嗎?”
“也沒有。”
人聲喧鬧的電玩廳,喬湘的聲音在言瑞森耳朵里格外清晰,她說,“現在的(身shēn)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和你相處。”
言嘉楠想吃烤魚,喬湘在大眾點評網找了家評價很高的“烤匠”,一家三口在餐廳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言嘉楠點的菜,點了他爸喜歡吃的,也點了喬湘喜歡吃的,小家伙算是很懂事了,凡事知道為大人考慮。
言嘉楠說,“湘湘要去支教了,這頓我請吧,算是為湘湘踐行。”
言瑞森瞇眼抽著煙,沒有吱聲。
喬湘就笑了,雙手托著下巴問他,“你哪兒來那么多零花錢呢?”
小家伙癟癟嘴,“昨天放學去(奶奶)(奶奶)家了,我就提了一句要買畫畫的顏料,(奶奶)(奶奶)就給我了500塊。”
買顏料就花了100多,剩下的錢足夠請爸媽吃飯了。
喬湘笑著捏捏孩子下巴,小家伙(肉肉)乎乎的臉蛋被她捏得跟橡皮泥似的。
上菜的時候,言嘉楠尿急去了洗手間。
餐桌上剩下兩個人,言瑞森肆無忌憚看喬湘,喬湘則是看著窗外的高樓林立。
但他的目光可能太過滾燙,喬湘感覺到了,只覺得耳根子以下都在發燙,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
可能是和他赤誠相對太久了,言瑞森的眼神總有一種穿透能力,喬湘只覺得他的眼睛能直接看穿她,在他面前就像是沒有穿衣服一樣。
而在男人心里,他就這么看她,看著自己的女人,是一件再正常不過了,不管喬湘再怎么抵抗,他也是她丈夫。
但他也會感受到自己的不正常,他這樣子,顯得自己低級和猥瑣,他甚至想在這一刻和喬湘行夫妻之事——總之總之,言瑞森現在不僅僅是(身shēn)體上有病,連心理也出現了很大問題。
他看喬湘的眼神是帶著很大的占有(欲yù)的,喬湘也是清楚的。
喬湘心頭很不自在,心想這個言嘉楠上廁所怎么還不回來…
幾分鐘后,言嘉楠從外面上洗手間終于回來了,跑得氣喘吁吁的直報怨,“天哪怎么那么多人,排隊排好久!”
言瑞森這時已經收回了視線沒再看喬湘,也許是因為孩子在面前,他下意識收斂得多了。
吃過午餐,已經一點了。
言嘉楠要去喬湘那里午睡,言瑞森開車送他們母子。
言瑞森直接把車開進喬湘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喬湘就知道,他今天一天都打算和她待在一起。
他到底要干什么!
到了喬湘公寓,言嘉楠輕車熟路的換鞋,然后打著哈欠去洗手間洗臉洗手。
喬湘站在門口,抱歉的對言瑞森說,“不好意思,沒有男士拖鞋。”
言瑞森點點頭。
要是有男人的拖鞋,他就笑不出來了。
喬湘其實真的不想他在這里久留,但他來都來了,她又不好意思攆人,被人說翻臉無(情qíng)那種話,真是很難聽。
喬湘對言瑞森說,“我住的地方比較窄,你就在客廳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去給嘉楠刷鞋子,就不招呼你了。”
言瑞森看著她。
喬湘沒再說其他,轉(身shēn)進了屋。
言嘉楠睡了之后,喬湘去給言嘉楠刷鞋。
剛從商場出來的時候下車買水果,不小心踩到狗屎,臭死了。
刷鞋時喬湘盡可能的放慢動作,因為她不想出去面對言瑞森。
可是就在喬湘洗鞋洗了一半的時候,言瑞森自己進來了。
“聽說要去支教?”男人雙手插兜,靠在喬湘(身shēn)后的門框上,沒有任何(情qíng)緒波動的淡淡開口。
“嗯。”
喬湘沒有轉(身shēn),男人在她對面的鏡子上,看到她洗鞋子洗得異常認真的表(情qíng)。
男人在原地站了一陣,自她(身shēn)后走上前。
喬湘以為他要說點什么,結果,他在她(身shēn)后又站了站,轉(身shēn),又走回了客廳。
那一瞬,喬湘長長的呼了口氣。
要是他說什么挽留她的話,她才會格外掙扎,可他沒有。
不過這樣也(挺tǐng)好的,喬湘不想再和他有過多的牽扯。
洲際酒店大堂,言瑞揚剛送走法國的客人。
項目談得很好,酒也喝得不少,人站在夜風中的臺階上,在這靜默的時間里,人是恍惚的。
黑色奔馳停在假山噴泉前,司機過來給他開門。
就在他鉆進車(身shēn)的那一秒鐘,視線里,一對熟悉的男女從酒店里緩步出來。
女人語笑嫣然,挽著她(身shēn)旁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很寵(愛ài)她,走幾步又會低頭看她一眼,眼神柔軟——
言瑞揚突然就紅了眼,大腦在那一瞬間是空白的,但意識又是那樣清晰,砰的推開車門,疾步走向那對男女。
“一希。”
他走到那二人跟前,用一種前所未有的,亦或是驚慌,亦或是困惑的眼神,他面部表(情qíng)產生巨大變化,早已不再是往(日rì)高高在上的嘉行集團總裁。
徐莫堯眼神筆直的看著言瑞揚。
他不意外會在這些地方撞見這個人,徽城能有多大呢,就算不碰面,等到他和盛一希結婚那天,也必定是全城人盡皆知。
只是,早已沒了記憶的盛一希,對這個(情qíng)緒激動的男人這樣的舉動很震驚,他知道她的名字,他叫她一希,他的目光里,分明就裝著久別重逢后的復雜(情qíng)緒。
盛一希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哪怕她平(日rì)不犯病的時候看著跟正常人無異,但是她是膽小的,是怯懦的,在言瑞揚沖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躲在了徐莫堯(身shēn)后。
“莫堯…”
盛一希很害怕,至于她怕什么她自己也都不知道。
她平時很少接觸外人,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父母,徐莫堯,以及徐莫堯的司機。眼下來了這么個高大男人,她避之不及。
徐莫堯將她護在(身shēn)后。
“瑞揚,我們改(日rì)再見。”
“我見你媽!”
言瑞揚已經失去理智,咬牙切齒腥紅著眼揪住徐莫堯(挺tǐng)刮的衣領,“她不是死了嗎?不是死的時候面目全非嗎!你告訴我,現在在你(身shēn)后的這個女人她是誰!”
“我保留解釋。”徐莫堯閉了下眼睛。
言瑞揚是言瑞森的大哥,他和言瑞森的關系親密,和言瑞揚也算是走得近,以至于,就算他沒覺得欠了誰,也會清楚,在盛一希這件事(情qíng)上,他是欠了言瑞揚。
如果不是以為盛一希死了,言瑞揚又怎會娶唐婉瑩!
言瑞揚已經接近瘋狂,猶如一只憤怒的獅子,他咬牙切齒控訴徐莫堯,“你這個人渣,你明知道的,你知道的!”
“我很抱歉。”
“徐莫堯,我痛苦了十年!”
言瑞揚緩緩放開徐莫堯的衣領,往后退了半步,一邊搖頭一邊笑,“你知道這十年我做了些什么嗎,你看我像個人嗎!”
不斷地在外面找女人,麻痹自己,以為在女人鄉里醉生夢死,就會忘記過往的所有痛苦。
可是就在他越陷越深無法自拔的時候,盛一希又回來了,她還活著,她還像十年前一樣好好地活著,她還是那個漂亮溫柔的盛一希。
徐莫堯彎腰站在車外,撫著女人的腦袋哄著她,“你先回去,一個小時后我到家。”
盛一希緊緊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和那個人談話嗎?”
徐莫堯點頭。
“我不可以去嗎?”
女人一雙黑黝大眼睛,天真如孩童,讓男人內心無比柔軟。還在為找不到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