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去貧困山區教孩子們念書啊,拿錢拿得少,就當是做慈善了。”
“那還真是有意義呢,反正你又不窮,跟我老爸離婚一定有拿到很大一筆錢。”
喬湘白了他好大一眼:我才沒有要你爸的錢。
母子二人手牽手,極其緩慢的走在放學路上。
“那什么村…要坐飛機去嗎?”言嘉楠眨巴大眼睛,問喬湘。
“沒有飛機,我查了一下路線,開車得四個多小時吧,然后可以坐高鐵,兩個小時到了。”
“那還是(挺tǐng)遠的。”
小家伙心里算計著,如果他老媽真的去做支教老師了,他們可不能天天見面了,車程那么久,以他老爸的作風,都不太可能讓他去找她。
但是,既然湘湘說是很有意義的事,那她一定很喜歡。
再說湘湘以前就是幼兒園老師,她喜歡孩子,當然想要去教他們讀書寫字。
言嘉楠很是掙扎,又舍不得她,又不愿意做個不乖的孩子阻礙媽媽去做她喜歡的事。
喬湘看他表(情qíng)復雜,可能是不太愿意,顧及孩子的想法,她趕緊說,“也沒關系啊,我就是想想,還是得根據實際(情qíng)況,如果嘉楠覺得不想媽媽去那么遠,那媽媽不去就是了。”
“那些小孩,很窮嗎?”
“嗯,留守兒童,留守兒童知道嗎?就是家里很貧窮,然后爸爸媽媽就去外地打工,有些孩子一年見一次爸媽,有的孩子從斷(奶奶)之后就沒見過爸媽了。”
“這么可憐…”
小家伙心善,又心軟,喬湘跟他說了這些,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雖然以前以為媽媽死了,可是突然有一天,又發現媽媽就在(身shēn)邊,那種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小家伙想把自己的幸福分一點兒給那些可憐的孩子。
進了小區,沒多久就走到別墅門口了。
今天言嘉楠沒有鋼琴課,回家后得練書法,喬湘把他送到家,就得離開了。
言嘉楠在喬湘要走的時候,突然拉住她的袖子,正經八百的喊,“媽媽。”
喬湘摸著他的小腦袋,“怎么了?又舍不得我了?不是說好的嗎,周末才…”
“不是啦。”小家伙癟癟嘴,心想你怎么小瞧我,我可是說話算話的。
好一會兒,他才認真的說,“要不,你就去那個村吧。”
“什么?”
“就是那個,那個什么村啊。”
“哦,艾丁村。”
言嘉楠摸了摸鼻尖,重重點頭,“媽媽你去吧,去教那些孩子讀書寫字,等我有空了,我也來和你一起教。”
喬湘眼睛都紅了。
“因為媽媽喜歡,媽媽喜歡的事,我就想讓媽媽去做。”
言嘉楠抱住喬湘的腰,小腦袋在喬湘腹部蹭來蹭去,呵呵的笑,“只要媽媽高興,我就高興。”
言瑞森是三天后回家的,這期間,言嘉楠一直以為他在出差。
林嬸知道他病了,又得兜著,心里一直就像擱著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難受。
周五這天言嘉楠練完琴回到家已經八點多了,一進門就看見他老爸的鞋子,知道他回來了,趕緊換鞋去找他。
言瑞森在廚房給自己做吃的,聽到孩子一聲脆生生的“爸爸”,緩緩轉過(身shēn)。
差不多一個星期沒見著言嘉楠,言瑞森覺得他似乎又長高了不少,孩子沖過來抱住他的腿,他伸手摸孩子腦袋,唇角一絲淡淡淺笑。
“這次出差去哪里了,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小家伙偶爾跟老爸撒(嬌交),還得看看他老人家臉色,有時候老爸煩工作煩女人,言嘉楠看他心(情qíng)不好,都不敢像其他小孩子那樣撒(嬌交)。
不過這會兒看他,他好像心(情qíng)不錯,言嘉楠就有點恃寵而驕了。
言瑞森抱起孩子,就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了,看言嘉楠的時候,自己的眼神和表(情qíng)都格外溫柔。
“出了趟國。”他這樣告訴孩子。
言嘉楠雙手掰他的俊臉,撅了噘嘴,“(挺tǐng)累么?怎么臉色看著這么不好?”
言瑞森心頭哽哽的,嗯了一聲,“是(挺tǐng)累,才下飛機。”
言嘉楠在他懷里動了動,自覺的要下來。
等他踩在地板上,這才頗為感慨的嘆了口氣道,“我媽要去農村支教了,支教你懂嗎?就是去貧困的地區教那些小孩子讀書寫字,有時候我覺得我媽好像被你傷害(挺tǐng)大的。”
言瑞森唇角微微勾起,靠著流理臺抱肘看著這個小孩。
言嘉楠掀了下眼皮看他,又很快轉開眼睛,“要不是和你在一起不開心,又不想看見你,她怎么會想要一個人去那么遠的地方,坐火車都要坐兩個小時呢。”
言瑞森沒吭聲,表(情qíng)平靜。
小家伙見他沒反應,有點繃不住了,扯了扯他的袖子,“爸爸,你(愛ài)我媽嗎?”
言瑞森保持那樣的姿勢,那樣的表(情qíng)和眼神,有點無動于衷的意思,言嘉楠恨鐵不成鋼的又嘆氣,縮回了小手,“算了,我答應了我媽不管你們大人的事,現在我已經知道我媽媽沒有死,我已經很開心了,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恩恩怨怨!
言瑞森終于忍不住笑了,笑得肆意爽朗,大概是他很意外他的兒子中文學得這么好,小小年紀就知道什么恩恩怨怨了。
“坐火車兩個小時不算遠。”他對言嘉楠說。
言嘉楠翻了個白眼。
他意思是,他的女人要走掉,他就那么眼睜睜看著她走?
看來他也沒有那么(愛ài)她。
言嘉楠徹底失望。
并且,他爸還說了一句,“有時候你還可以讓邢輝送你去。”
“好吧。”
言嘉楠在這件事(情qíng)上,和自己老爸在無話可說,攤攤手,背著書包轉(身shēn)上樓。
看著孩子走開,言瑞森心頭特別沉重,他轉過了(身shēn),雙手撐著櫥柜,盯著鍋里的沸水好久好久,都忘了把手邊的面條放進去。
直到林嬸走進來提醒他:“言先生,水開了好久了。”
言瑞森這才緩過神,跟林嬸說謝謝,把面條放進沸水里。
林嬸看著言瑞森略顯虛弱的面容,心里很難受,她對言瑞森說,“告訴喬老師,讓喬老師陪著您做手術,不是很好嗎?”
他搖搖頭,“沒必要的。”
“可是…”
“我不想拖累任何人。”
“言先生啊。”
“林嬸,你照顧好言嘉楠,如果我有什么問題,言家那邊會處理得很好。”
就算他有個三長兩短,他是不用擔心孩子的,有他父母在,有喬湘孩子,言嘉楠的成長不會有任何影響。
言瑞森這幾天在醫院,已經見過了他的律師,寫好遺囑以防萬一。
他給孩子和喬湘留了不少財產,他們母子幾輩子都不用愁,雖然他的病(情qíng)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但作為一個男人,作為孩子的父親,他得先去做那些事。
喬湘那份所謂的離婚協議,他看了一眼就撕了,在法律上,他依舊是她的丈夫。
如果他還能活,他一定會把喬湘要回來。
但是如果他手術失敗了,活不了,喬湘可以帶著他的財產,再嫁也好,還是一個人度過余生,她都可以過得衣食無憂。
喬湘去艾丁村的頭一天是周六,她和言嘉楠約好今天要去電玩城,臨走前要最后陪他一天。
一大早言嘉楠就精心打扮了自己,棒球服搭配牛仔褲,tibed小黃靴,特別帥。
他下樓的時候恰好看見言瑞森在客廳看報紙,說了一句“爸爸我去和我媽約會了”就要出門。
哪知道言瑞森摁掉煙頭站起來,“我送你去。”
言嘉楠站在玄關處,震驚的看著他爸,某人無視他的小眼神,直接穿好鞋子開門出去。
言嘉楠跟在他(身shēn)后。
棕色卡宴啟動,言嘉楠坐在后排觀察他爸的表(情qíng)——他完全就沒有表(情qíng),言嘉楠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他的(情qíng)緒。
可是,他要跟我和我媽一起約會嗎?
他不會覺得尷尬嗎?
這個時候,喬湘在家里給言嘉楠發微信。
“寶貝,出發了嗎?我去地鐵站和你碰頭嗎?”
半晌,言嘉楠回她:言瑞森送我,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喬湘握著手機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一陣,她又問言嘉楠:你爸干嘛要送你?
那邊回:不知道呀,這個人心機那么重,誰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個小時后,棕色卡宴停在喬湘公寓樓下。
喬湘早就等在那里,看見車子開過來,她自覺的往后面退了幾步,給它讓路。
她透過車前窗,看見男人那張英俊冷清的臉。
言嘉楠自車上跳下來,笑瞇瞇的喊:“湘湘”
喬湘望著他笑。
等到言嘉楠走到喬湘面前,喬湘摸了兩下他的腦袋。頭發有點長了,該去剪短一些了。
喬湘是打算等言瑞森走了再帶孩子出小區去坐地鐵的,哪知道她站在原地等了很久,棕色卡宴都沒動。
言嘉楠也不知道他老爸停在那里是要干什么,于是跑到前面去敲車窗。
車窗徐徐降下。
“爸爸,你還不走嗎?”言嘉楠趴在車窗上。
言瑞森不動聲色的,“不是要去打電玩嗎,我開車送你們。”
言嘉楠眨眨眼,“我媽可能不太愿意和你一起。”
小孩子就是特別直接,完全沒有顧及到大人的面子。
言瑞森:“我可以和她商量。”
“那好吧。”
言嘉楠嘆嘆氣,又走到喬湘面前,“你去和我爸談一下。”
喬湘:“…”
言嘉楠攤手,搖搖頭,一臉“我也沒辦法”。
喬湘皺了眉,往車子看了一眼,不知道那人要干什么。還在為找不到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