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直跳了幾下。
鄧琳苦著臉對那位老師說,“不是吧,昨天在學校都好好的,也沒喊肚子疼,會不會是在外面吃了什么東西?”
“不知道耶,反正言瑞森找來了,不管怎么樣學校都脫不了關系。”
喬湘聽不下去,緩緩站了起來。
鄧琳看向她,“小喬,你干嘛?”
喬湘往外面走,“去園長辦公室看看(情qíng)況,是我們班學生出了問題。”
“那我也去。”
鄧琳放下手里的靠枕,二話不說就跟著喬湘去了園長辦公室。
此時,某個西裝革履的成功男士正疊著修長雙腿一臉悠閑的坐在園長辦公桌對面,面前擱著園長給他泡的正山小種,好有派頭。
喬湘和鄧琳趕到的時候,剛好聽見他在說,“這種事(情qíng)按理說輪不到我處理,直接讓下面的人上報有關部門就可以了,但這學期因為言嘉楠就讀這間學校,立信投資也在這里面投了不少贊助費…”
雖然只看見個背影,但喬湘腦子里已經將他商人的世故嘴臉描繪得淋漓盡致——他怎么這么討厭!
鄧琳糾結著一張臉敲門,聽到園長在里面喊“請進”,推門進入。
鄧琳走前面,喬湘走后面。
有人來,言瑞森坐在位置上連頭都沒轉過來,以示他的高貴冷艷,以示他對任何人的不屑,真是傲慢,高冷,令人厭煩。
喬湘狠狠瞪他一眼。
他就是用鼻子聞也該聞得到(身shēn)后來人里面有喬湘,但他視而不見。
在一旁條形沙發上坐著翻閱教育雜志的邢輝見了喬湘,笑著點頭問好,不敢再表現更多的親近,畢竟在場還有不知道喬湘和言瑞森關系的園長和鄧老師。
“兩位老師來了,言先生,有什么問題,可以問問嘉楠的老師。”
園長為人親和,平時就是慈眉善目,言瑞森這種人不是善茬,在他面前,園長因為緊張都有些狼狽了。
言瑞森輕輕挑眼,看鄧琳。
鄧琳恭敬的叫了一聲言先生,然后把昨天言嘉楠的在校(情qíng)況說明了一遍。
言瑞森聽過之后,帶著深意的目光轉向喬湘,表面看來是想問問她有沒有補充的,實際上,這人就是在示威,喬湘不是看不懂他眼中意思,他就是在挑釁她,想告訴他惹了他后果很嚴重。
昨晚林嬸說什么來著,說有的男人六十歲了都還是個孩子,幼稚——簡直就是在說他。
“言先生,昨天一整天,嘉楠在學校,除了早餐在家里吃的,午餐和下午點心,都是我親自給他拿的,避開了他過敏的,以及不消化的,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我們學校的食物衛生在徽城一向是排在第一,言先生可以明察。”
喬湘說完,一對兒大眼睛跟他對視。
言瑞森聽了也沒有任何表態,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還是那張不冷不(熱rè)的臉,喬湘越看越煩,他怎么不去死。
見言瑞森還是不滿意,還是保留他要追究的態度,園長心里也慌,“言先生,要不這樣,讓兩位老師跟著去醫院了解一下(情qíng)況,問問看嘉楠昨天還有沒有吃別的什么東西,事(情qíng)還沒調查清楚,您也不好就這么追究我們學校的責任,對不對?”
言瑞森站起來,悠悠然整理著西裝前襟。英俊優雅,成熟穩重,舉手投足間自(身shēn)魅力已經是淋漓盡致。
但喬湘還是討厭他。
他緩緩看向喬湘,眼角眉梢稍稍往上挑,“既然這樣,不如這位老師去一趟醫院吧…姓喬?”
喬湘低頭,抬手摁了摁眉心。
真想揍他!
“好的。”她畢恭畢敬說道。
邢輝一路憋著笑,憋到內傷。
車子停在學校門口,由于言瑞森這樣男女老少通吃的男人太吸引人目光,全校女老師都趴在窗口看外面,一直到上車之前,言瑞森都沒有跟喬湘有任何肢體接觸。
上車后,車門剛關上喬湘就被他拽過去,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喬湘好惱恨,雙手抓著包,不碰她一下。
前面開車那位,后面發生了什么只當沒看見了…
“求我。”
言瑞森開口,從他聲音就聽得出他在高興。
喬湘擰著眉看窗外,不吭聲,心說我求你什么啊。
想了想,回頭看著他,學著園長和鄧琳的語氣,“言先生,您行行好,不要找我們學校麻煩好嗎?嘉楠生病我們也很難過,但我們學校餐飲衛生真是…”
“讓你求我。”
被他打斷了,很顯然他沒興趣聽她叨((逼逼)逼)叨,喬湘對著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有氣發不出,車內安靜對峙一番,那點兒氣竟一點一點散了去。
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他的腰,“求你,真不關學校的事,你想那么多學生都沒事,怎么可能會不衛生?”
言瑞森雙手放在交疊的膝蓋上,目視前方眨眨眼,她態度是溫順了不少,但他似乎還沒有滿意。
喬湘又拉拉他的衣角,“昨晚你住醫院嗎?”
不提昨晚還好。
一提他就不平衡,忽的揮開她的手。
喬湘轉開臉。還在被嫌棄,她也沒辦法。
“我覺得本末倒置了。”
喬湘想了一陣,突然說道。
沉默的男人扭頭看她,她轉過腦袋和他眼對眼,“你還沒解釋清楚這段時間的事(情qíng),怎么就開始生我的氣了?”
“你是在轉移重點嗎?”
喬湘抬手磨了磨太陽(穴xué),“跟我比起來,你的確姜還是老的辣,但我還沒有愚蠢到那種程度——你和余素顏的事(情qíng)我還沒有原諒你。”
在言瑞森蹙著眉宇無法反駁的這個時間段,喬湘內心愉悅,覺得自己,贏了。
醫院病房,言嘉楠呈大字躺著,無聊的望著天花板唉聲嘆氣。
住院太不爽了。
住院不能見到苗苗,住院不能吃想吃的零食,住院就跟坐牢一樣,言嘉楠覺得分分鐘都是煎熬。
手上還綁著留置針,明天還要輸液,言嘉楠在(床床)上滾了好幾圈,然后起來,“林嬸,帶我出去玩海洋球行不行?就在醫院附近的商場,里面就有。”
林嬸在看電視,一邊給他削蘋果,“想得美哦,你想我被你爸解雇嗎?”
言嘉楠焦躁的拍(床床)板:“工作重要還是我的健康成長重要?”
“呵呵。”
林嬸白了白眼,“你的健康固然重要,那是對你而言,對我而言我的工作更重要。”
言嘉楠感覺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他一直以為這位大嬸跟他(奶奶)(奶奶)一樣(愛ài)他,他想多了,大嬸還是最(愛ài)錢。
林嬸逗了言嘉楠,蘋果也削好了,笑呵呵的拿過來,“林嬸這么疼嘉楠,你在林嬸心里當然重要。但你現在生著病,細菌感染,醫生不讓去孩子多的地方。”
言嘉楠咬了一口蘋果,暗戳戳生氣。
不是生林嬸的氣,是生自己的。
這個時候,門被人推開,小家伙一個扭頭,就看見他爸爸和邢輝叔叔領著他的喬老師來了。
“嘉楠。”
喬湘從外面進來,言嘉楠一見她就眼睛放光,咬著蘋果張開雙臂求抱抱。
喬湘放下包過來抱了他,把他從(床床)上抱起來,言嘉楠像個小猴子掛在喬湘(身shēn)上,苦哈哈跟她吐槽自己在醫院坐牢。
喬湘先是哄了他,哄完之后,開始進入主題。
言嘉楠坐在(床床)邊,旁邊站著他言瑞森,邢輝和林嬸,只有喬湘蹲在他跟前,拉著他的手。
“嘉楠,你老實告訴老師,你是不是背著大人吃了不干凈的東西?”
“沒、沒啊…”
言嘉楠現在說謊也不驚慌了,也不會一對兒眼睛四處張望了,睜大雙眼瞧著喬湘,“不信你問林嬸,昨天放學回來我就吃了飯,連零食都沒有吃呢。”
林嬸連連點頭稱是。
“回來之后嘉楠要吃鹽焗雞,我就出門去買了,買回來吃了飯,嘉楠就在樓上倒騰恐龍,連水果都沒吃。”
聽林嬸說完,閑閑靠著(床床)沿的言瑞森眨了下眼,輕描淡寫問,“林嬸去買鹽酥雞這段時間你在做什么?”
“在客廳看電視啊。”
“看什么電視?”
“動、動畫片…”
言嘉楠低了低頭,拿手撫了撫鼻尖,沒看他爸。
言瑞森“哦”了一聲,然后又說,“家庭影院的動畫片都看完了?”
“是啊。”
“看直播的?”
“嗯,直播。”
“少兒頻道?”
“對啊少兒頻道…”
“言嘉楠,昨天小區信號基站出了問題,晚上十點鐘才有的信號,你幾點看的動畫片?”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言嘉楠。
言嘉楠大感不妙,在言瑞森灼灼目光的注視中,頭皮發麻的鉆進了被窩把自己裹起來。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言嘉楠撒謊了。
林嬸這時候想起來了,“是啊,小區門口有告示,從上午十點至晚上十點因為檢修,移動用戶都沒有信號…啊,嘉楠你不會趁我出去買鹽酥雞,自己跑出去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吧?”
言嘉楠的腦袋也埋進了被子,只露出一對受驚過度的眼睛。
完蛋了,森哥要揍他!
昨天下午言嘉楠并不真的想吃鹽酥雞,只是找個借口支走林嬸去離小區較遠的地方買鹽酥雞,來回要四十分鐘,他趁這個時間就能去吃小區門口的烤魷魚!
加了孜然的烤魷魚實在是太好吃了,五塊錢一串,言嘉楠比較節約,想著存錢給喬湘買婚紗,就只拿了五十塊錢去買了十串。
誰知道那魷魚不新鮮,到了晚上就開始拉肚子,直接拉脫水進醫院。
此時此刻小家伙在他爸的火眼金睛里原形畢露,眼看他爸一臉嚴肅咬著牙關已經怒了,一把扔開被子撒腿奔向喬湘,一把抱住,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