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有誠意,想要和我和平共處,那以后就要聽我的話。”紀泓煊對九公主說。
“憑什么讓我聽你的,要聽也是該你聽我的。”
“女子的三從四德都被你吃了么?出嫁從夫,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記住?”
“到底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你知不知道我是…”
“你住口!”紀泓煊打斷她的話,冷聲道:“你以后不許再提自己是公主這件事。”
“我明明就是…”
“你到底有完沒完?”
紀泓煊一句話就讓九公主接不下去了。九公主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吵架的時候原來這么笨。她竟然吵不過一個男人,她剛想再說的時候,就被紀泓煊一把扯了衣衫。
她今日穿的嫁衣十分繁復,里外加起來一共有七八層。卻被他一把扯了下來,整個肩頭都露在空氣里,引來一陣顫栗。
就這樣還不夠,紀泓煊還欺身到了她跟前,扣著她的腰肢說:“你若是再多說一個字,或是在用身份壓人,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九公主哪里見過這個陣仗,瞬間被嚇傻了。等她反應過來他們兩個是什么姿勢,而他又對她說了什么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很久。
她兩手握成拳頭,狠狠的捶著紀泓煊的背,這時候還不忘放狠話:“紀泓煊,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對我無禮,我父皇一定誅你九族。”
紀泓煊也是被氣得很了,他眼珠子都紅了,聲音也愈發陰狠:“我對你所做之事本就是夫妻義務,你覺得圣上會因此治我的罪嗎?”
“你,你沒經我同意,你這是強迫,是強加給我的!”
“那你是不是也應該看看你自己,有沒有強加給我什么?我明確的告訴你,以后不要拿我的出身說事兒,更不要用你公主的身份壓我!”
九公主看到他這副樣子也不是不怕的,可如果她退縮了,那以后不就是任他予取予求么?所以她還是仗著膽子說:“我是公主,根本就不用聽你的話,你威脅我也沒用。”
九公主只是沈皇后保護的太好,有些不解世事,但她一點都不傻。她覺得現在是在金陵,紀泓煊不敢對她怎么樣。她還記得自己要回門,長遠了不敢保證,起碼現在這兩天他不敢。
紀泓煊當然也知道,不過他們要相處的日子還很長,而他們在金陵卻待不了多久了。他不是個刻薄的人,想要相安無事,也想要厚待于她。
是她自己不知道惜福,一再挑釁他。她所觸的都是他的逆鱗,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一次若不讓她討到教訓,以后不知要給他惹出什么禍來。
“你不要想著回門的時候可以進宮告狀,因為,眼下你就在我的手上,而回門卻是三日后的事。”
九公主狠狠的瞪著他,一點都不想屈服。這世上能讓她低頭的人,除了父皇和母后以外,就沒有別的人了。她氣憤的喊道:“你個登徒子,你敢!”
“好,就讓你看看我敢不敢。”紀泓煊說著話稍微放開了她一下,然后動手就把她的衣衫扯了下來,這一次是完完全全扯下來了。
九公主渾身上下就剩下了貼身穿的肚兜和褻褲,她兩手緊緊護在胸前,再是倔強,也不得不服軟。她哭著說:“我我我,我聽你的,聽你的還不成嗎?你放開我…”
她的聲音因為哭泣斷斷續續的,又因為害怕聽起來有些不成形,讓紀泓煊滿心的怒火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他不管怎么成長變化,內心深處依然是善良的。九公主要比他小上好幾歲,如今的模樣看起來又實在可憐,他心中升起了一絲內疚。
他起身放開她,又撿起嫁衣扔在她身上,然后冷硬著聲音說:“你要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只要你以后不再冒犯我,乖乖聽我的話,我不會強迫你的。”
九公主還沒從剛才的恐懼中緩過神來,她顫抖著穿衣服,聽了他的話也不做回應。她心里是在害怕,但也更加討厭紀泓煊。
“我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見?你是聾了還是啞巴了?”紀泓煊看她這樣無端就又生起氣來,她如今這樣是什么意思,她以為他想這樣嗎?
九公主聽到他的話很生氣,但是現在也沒有膽子去反駁。她在心里暗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總有一天要讓他后悔。”
可這種想法在心里沒維持多久,因為得不到回答的紀泓煊又過來了。九公主剛剛把衣衫穿好,見他依然沉著面頰,心里又是一陣后怕。
她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那直勾勾的看著他。里面有憤怒,有恐懼,最終,她還是忍不住示軟了。
“本公主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我說以后會聽你的話,就一定會聽。你不要再過來了,現在就離我遠一點。”
紀泓煊看她這次應該是得到教訓了,便也不再執著,他轉身就要出門。九公主不知他又發什么瘋,也不知剛剛她說的話,他聽進去沒有,她就問:“你又要做什么去?”
紀泓煊聞言停住腳步,卻是連頭都沒回一下,依然是冷冷清清的說:“我要出去會賓客,你以為我還能出去做什么?”
九公主又不知道該怎么接了。她發覺他的脾氣不太好,甚至比她的還要差。不禁又在心里暗暗嘀咕:“我可是九公主,脾氣大一些也是正常的,金枝玉葉嘛!你一個庶出的身份,憑什么這么乖張?”
紀泓煊半天沒得到回答就忍不住回頭看,見她正在偷偷打量他。觸及到他眼神的時候,又趕緊把眼睛移開,模樣看起來有些誠惶誠恐的。
他心中暗嘆一聲,到底是年紀小,外強中干。他不過是小小的嚇了她一下,她就半天都緩不過神來。還真把他當成饑不擇食的夜叉了?
“你也不必太過害怕,我心中有心儀的女子,自然不會對你怎么樣。”紀泓煊按這句話就后悔了,明明就是要嚇得她乖一些,怎么不小心又吐露了心聲?
九公主聽到他的話卻瞬間來了精神,她一放松就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你每天在戰場上打打殺殺,人又生得這么兇,哪個女孩子敢喜歡你呀?”
話音剛落就觸及到了紀泓煊的眼睛。他的眉眼本來生得十分俊朗,是那種長眉入鬢,眸若星子的。只不過此時他兩條眉毛蹙著,眼睛中也是閃著厲芒,無端讓人感覺很有幾分兇悍,甚至是殘暴。
九公主又開始害怕了,她小聲說:“不是要出去會賓客嗎?還戳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走!”
紀泓煊這一次毫不猶豫的出門去了。走在外面的時候他還在想,自己剛剛為什么要說那些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九公主絕對不是好相與的,他不能有惻隱之心。
緩步走在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下人以及熟悉的景致,紀泓煊心中無端生出些惆悵。他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也被封了侯,可以說是成為了以前的心愿。
可為什么截止到現在,他依然不能暢懷?是因為他想要的東西沒得到,而得到的這些,都不是他心中所想。
比如封侯拜相。他希望是自己的戰功換來的,名正言順。而不是現在這樣為了牽制兄長,給了他一個從三品的軍侯。
還有他的家室。他想娶的人從來就只有那一個,可惜天不從人愿,她早就已經是他的三嫂了。是他永遠都得不到的人。
他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打算,那就是這一輩子不娶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能遇到心儀之人,那就是上天垂憐。可現下多了個九公主,他的姻緣注定無望。
越想越惆悵,越越來越懶得去面對那些人。他步子走的緩慢,仿佛這樣,那些人就不會等在那里,他不用捧著一張笑臉去面對。
“六弟,你怎么還在這里磨磨蹭蹭的?你知不知道今天來了多少賓客,那些人都等著見你呢。”紀泓煥好不容易找到了紀泓煊,忍不住出口報怨。
紀泓煊見了他,很艱難的笑了一下,低聲說:“五哥,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紀泓煥真是拿自己這個弟弟沒法子,他每次不能語不驚人死不休嗎?他可是奉旨成婚,娶的還是當朝的九公主。
剛剛那些話若是被有心人聽見,傳到圣上的耳朵里,那對他們紀家可是有致命危險的。如今花團錦簇、風頭無二的是他們。若真是做了錯事,只怕下場凄慘的也是他們。
人越是身居高位的時候,就越要謹慎小心。因為危險是無處不在的,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盯著,“六弟,慎言。”
紀泓煊看到紀泓煥嚴肅的神情,才猛然想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這些話藏在心里也就夠了,怎么能夠宣之于口呢?
他一把拉過紀泓煥,勾肩搭背的,臉上又掛上了一副笑瞇瞇的神情,出口的話也是越來越不著調:“五哥,你一會兒要多替我喝些酒,我要是喝多了,這洞房花燭夜可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