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寶藏是真的很誘人,南楚當然也需要這筆財富。如果要打仗,那就更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用人命換寶藏,怎么看都是劃算的。曲清澤不明白的是,她既然有了星月印,為何甘愿交給別人?那些如螻蟻一般的生靈,值得被這樣對待嗎?
曲清澤最終還是選擇了要寶藏,而且也做主給了納蘭錦繡封號:靜安公主。
他覺得她很聰明,但又很愚蠢,讓她來接管公主府,他很放心。他貴為國主,執掌生殺大權,心腸軟的人最容易被他控制。
他的態度明顯表示出了,納蘭錦繡以后是要接管清和公主府的。只不過公主府在畫皮解散后,已經沒有什么實質的意義。誰來掌管都一樣。
一切進行的比預想中要順利。公主府在那些畫皮離開后,一下子顯得冷清了許多。留下的人都是曲連冰極為信任倚重的。
扈鳴鈞等人的確想著報仇,只是他們也不知道公主府有沒有隱藏實力,所以派來的人大都是探虛實的。
卞煙青和黑無常一個活口都沒給他們留下,這讓他們不再敢輕舉妄動。只是想著公主府仇家眾多,如今是報復的好時候,等公主府筋疲力盡的時候他們再出手。
小打小鬧的時候曲清澤可以當做不知道,但若是真的威脅到納蘭錦繡安全的時候,他卻不能置之不理。
倒不是他多在意納蘭錦繡的命,而是他在意她若是死了,便沒人能給他打開星月寶藏。
這樣一來,公主府漸漸安靜下來。納蘭錦繡覺得在這的生活也不差,她每日除了被穆離拉著練武外,其他時候都很自在的。
穆離給她研制的兵器叫絞殺索,平時就團在指環中。絞殺索是用類似琴弦粗細的金屬制成,十分鋒利,甚至可以說是摧金斷玉。只要圍在人的脖子上,那人就別想掙脫。
這兵器好攜帶,殺傷力也足夠強,美中不足的是使用起來容易受傷。納蘭錦繡每日都會練習很長時間,手指被割傷了不知多少次。
受了傷之后就等著結痂,結痂后依然堅持練習。如此往返多次之后,她的手指逐漸被磨出了繭子,倒是不容易受傷了。
日子這么過,轉眼就到了春天。春回大地,萬物復蘇,納蘭錦繡和穆離每日都會去馬場去騎馬。
就連穆離這樣冷性子的人也覺得,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差。只不過事情總是不如人意,那些平靜的日子仿佛是偷來的,因為圣旨又到了公主府。
以大寧和南楚為主,聯合周邊小國舉辦的會面,將會在南楚都城洛中舉辦。這次各國會派重臣或是皇子公主代表本國前來,可以說是各國的交涉站隊了。
南楚之所以有這樣的實力,完全是因為這些年的發展。雖然地域小,人口少,很多方面都受限制,但南楚還是由小國變成了強國,翻身仗打的十分漂亮。
靜安公主之名就在南楚貴族的大名單上面,也就是說這一次納蘭錦繡必須要參加宴會,并且還會成為主事。
“這次會面的都是各國舉足輕重的人物,我們要派出去應對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南楚的態度。國主有那么多公主不選,為何獨獨選了少主?”卞煙青不得不擔心。
“這是個不好差事,若是辦不好讓人會錯了意,那關系到南楚的安危。若是辦好了,在各個國家中露了臉,只怕就會成為和親人選。
宮中的眾位娘娘們平時爭風吃醋也就罷了,但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誰敢讓自己的女兒去冒險。遠嫁外邦,這一生只怕都難再見。”
卞煙青明白了,宮中但凡是能在國主面前說上話的人,一定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接這份差事。長公主的性子高傲,平時在宮中就得罪不少人,這一次有人在暗中使絆子也說不定。
卞煙青越想越覺得擔憂,公主府好不容易安定下來,長公主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全府上下都指著少主。她萬萬不能出事。
納蘭錦繡看她滿面愁容,笑了下:“你不要一臉苦大仇深的,不過就是接人待物,對方也都是些公主娘娘們,還不至于出大錯。”
“您總是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事情經歷的多了,看得自然也就淡了。”納蘭錦繡的眼神漸漸飄忽,這次會面,大寧會讓誰來?北疆又會不會派使者?
“阿青,你差人去問問北疆在邀請之列么?”納蘭錦繡問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原因,往常這種會面只會邀請大寧,絕對不會給北疆請柬。
但經過上一次的戰爭之后,北疆和大寧已經是貌合神離,南楚要想從中挑撥關系,必然會邀請北疆。只是不知道兄長怎么看待這個問題,來還是不來。
事情如她所料,南楚確實邀請了北疆。只不過被徐錦策拒絕了,第一個原因是他正在守孝,第二個原因是金陵會派使臣前來。
納蘭錦繡聽了安心,對穆離說:“兄長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雖然說能得到其他國家的支持,或是同他們結盟,對北疆發展會更好。但若是應承下來,大寧那邊一定不好交代,北疆尚在休養生息之中,不能為自己再樹強敵。”
穆離見她還像個沒事人似的,心中也是有些擔憂:“你既然要接待女眷,只怕我跟著你不方便,你到時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納蘭錦繡見他眉頭緊皺,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他以前總是面無表情,如今倒成了患得患失。她依然笑得純真無害:“你不用擔心我,應付這些娘娘公主指定要比朝臣們輕松多了。”
“你不要小瞧她們。”穆離在鎮北王府的時候見識到了沈從蓯,又和畫皮交手多次,再看看長公主和卞煙青黑無常她們,哪一個拿出來都比十幾個男子要厲害。
當然還有自己眼前的這個。論起排兵布陣和岐黃之術,只怕沒人能比得上。練武本來沒有根基,應該是極為艱難的,但她因為勤勉,也因為肯下苦功夫,如今倒是小有所成。
她只是生而為女子,若是給她一副真正的男兒身,只怕都能做到指點天下了。
穆離想到這里就覺得自己還真是配不上她,他除了空有一身好武功,其他方面和她都差距甚大。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不能怪我聰明,只能怪我出身太好。”
徐懷予和曲連冰的女兒,一個是千古名將,一個是女中英豪,這樣的兩個人生出來的孩子注定不會太差。
納蘭錦繡都感嘆徐錦笙這副身子得天獨厚的優勢,譬如過目不忘,譬如對兵法的領會和習武的天分。若是換成上一世的自己,只怕永遠都無法到達這個高度。
穆離本來就覺得她優秀,他每日在她身旁,看不上其他女子也實屬正常。但如今看她那副得意的小模樣,想要夸贊她的話便都收了回去。
“各國使臣前來的時候一定會帶不少人,我怕其中會有探子。到時候一定要守好公主府,不能給他們可乘之機。”
納蘭錦繡素來不會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所以公主府中雖然沒了畫皮,但暗衛的數目還是很多。這些人若是被有心人發現,肯定會掀起不少風浪。
她在南楚已經待了大半年,對朝局了解的很透徹。對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也防備得無懈可擊。
各國使臣帶來的人她都不熟悉,萬一其中有什么能人異士,把她的底摸實了,那她這大半年來的韜光養晦不是白費了嗎?
穆離也知道她是何意,淡聲道:“你放心,我會的。”
有他在府中,除非是來了千軍萬馬,不然他都能應付得來。只要不驚動暗衛,外人又進不來這院子查看,秘密自然能保住。
納蘭錦繡對穆離的信心,那可真是無限大的。她覺得自己很依賴他,只要他在身邊她便能安心。若是他出去辦事,她竟是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了。
這件事她自然從來不曾讓他知道。她這一世已經活了七、八年,加上上一世的十九年,說起來都是一個要入而立之年的人了。
兩世為人又經歷了這么多的事,她的心境可能比六旬老翁都淡然。很多事情早就看開了,恐懼對于她來說幾乎不存在。
但她卻獨獨很依賴穆離,有些時候,只要能遠遠的看見他,知道他在自己身邊,她才能安心做事。這種感情她不陌生,只是,她不愿再經歷一次了。
兒女情長對她這種人來說本來就十分奢侈,她經歷了兩段情殤之后,已經沒了這方面的心思。再深的情感到她這里,也寡淡了。
“穆離,我要寫字。”她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穆離不解:“現在?”
“嗯。”
見她沒有要動的意思,又問:“這里?”
“嗯。”納蘭錦繡只有點頭的份兒。
“日頭下面寫字傷眼睛。”
“我就寫幾個字,無妨。”
穆離只能認命的去給她搬桌子,然后把筆墨紙硯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