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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依然是這樣過,轉眼間就到了年下。可能因為年關將至,眾人都有許多事情要打點,納蘭錦繡的生活終于有了片刻安寧。
在這之前,她費盡心力的自保,周旋于眾多勢力之間。她時常感到心力交瘁,總覺得這樣下去,她早晚會把自己累死。
她也沒太多的豪情壯志,只希望自己能撐得久一點,這樣北疆便有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等兄長重建玄甲軍,北疆不再受人威脅,她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她曾經偷偷去過紀府,只不過如今的守衛更是銅墻鐵壁,她根本就混不進去。于是她就每日去門口不遠處守著,但凡是沒事的時候,就守株待兔。
許是黃天不負苦心人,她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見的人。已經快要兩歲的紀博衍,終于在一個比較晴朗的天,由紀泓燁帶著出了門。
紀泓燁這一日休沐,見紀博衍已經悶在屋子里許久,就想帶他到集市上去看一看。臨近年下,集市上都熱鬧的很。
納蘭錦繡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看著人高馬大的龍義抱著紀博衍,紀泓燁則一直在拿街邊的小玩意兒,問他喜不喜歡?
紀博衍似乎是個很有個性的小孩,他看著父親手里的東西,興致不怎么高。直到見到了糖葫蘆,便開始手舞足蹈,吱吱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看樣子小少爺喜歡吃糖葫蘆。”紀小白過去買了一串遞到紀博衍手里。
小家伙的手看起來很有力氣,起碼抓握東西的時候很穩當。他的乳牙小小的,像冰糖葫蘆這種堅硬的東西還啃不好。他一點一點的舔,品嘗著糖葫蘆外表皮的甜度。
納蘭錦繡怕被發現不敢離得太近,所以不太能看清楚小家伙的面部表情,但可以感受到他的喜悅。
她就那么靜靜看著,心里又甜又酸。她發現自從生了這個孩子之后,能輕易調動她情緒的,真的就只有這父子兩個了。
“娘娘…”紀博衍忽然冒出來兩個字。
紀泓燁一愣,用柔和的聲音說:“爹爹。”
“娘娘…”
抱著紀博衍的龍義看著三爺平靜的眉目,小聲說:“許是小少爺從別處聽來的。”
紀泓燁沒說話,心里卻十分清楚。孩子這么小幾乎就沒出過府,又怎么能接觸到外面的人和事。如今他喊出來的這兩個字,多半都是有人教他的。
是誰其實也不用深想,無非就是如意那個丫頭。那丫頭原本就是貼身伺候徐錦笙的,可謂是忠心耿耿。
她大概是希望自己的主子,冒著生命危險生下的孩子,能記得自己的母親是誰?這種想法不過分,就由著他們了。
“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良山看著自家主子的眼睛,已經快粘在那個孩子身上了,忍不住問道。
納蘭錦繡當然想近距離的看一看,只不過又覺得會不會唐突。三哥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她若是此時過去,會不會被認為是心懷不軌?
“就當做是在街上偶遇,不會有問題的。”良山對納蘭錦繡十分忠心,最看不得她這副求而不得的樣子。
“真的沒事嗎?”她不太確定的問。
她如今是名樂侯,雖然不至于太出名,但在京官之中可以說是無人不識了。她早就練就了一身沉穩,也就只有在這時候才能表現出,這樣一副不確定的模樣。
“沒事的。紀首輔身邊跟著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們繼續跟著肯定會被發現,到時候若是被人抓了現行反而不好解釋。”
納蘭錦繡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確定一切正常,才上前制造偶遇。
“紀大人,沒想到能在集上遇見你。”納蘭錦繡手里拿著一個扇墜兒,面色平靜,仿佛真的是無意間看見他們的。
“名樂侯怎么跑這么遠來逛集市。”紀泓燁也不知是看沒看出什么,出口的話確實沒留余地。
“聽說這趟街繁華就過來看看,以后不知要在金陵過幾個年,多出來了解了解,免得被人問起風俗習慣卻不會回答。”
自幼長在金陵城的人,又有什么風俗習慣是她不了解的?紀泓燁沒拆穿她的謊話,而是從龍義手里接過紀博衍,淡聲道:“既明,我們該回去了。”
“這是紀大人的兒子嗎?長得好生清秀,能不能讓我抱一抱?”納蘭錦繡忍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好。”紀泓燁答應的很痛快,伸手把孩子遞給她。
納蘭錦繡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感覺手中沉甸甸的,勉強笑了笑,說:“長得還挺結實。”
她細細看著紀博衍,他現在還太小,不太能看出長得像誰。不過皮膚很白,粉雕玉琢的樣子,在小孩中也是模樣極俊的。
紀博衍依然在和手中的糖葫蘆奮戰,納蘭錦繡替他往外拿了拿,怕木簽扎到他。誰知小家伙護食得很,使勁兒往懷中扯了扯。
“來,我看看你長了幾顆牙。”納蘭錦繡伸手動了動紀博衍的嘴唇,小家伙很胖,感覺肉嘟嘟的。
納蘭錦繡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牙,他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他哭聲洪亮,聽起來就十分有力氣,而且也不乖乖的待在她懷里,扭來扭去的。
納蘭錦繡本來就是大夫,對付小孩很有一套。她把他豎著抱起來幫他抻了抻筋骨,小家伙一下子就舒坦了,止住了哭聲。
“他年紀還太小了,要少給他吃甜的東西,不然以后會牙疼。”納蘭錦繡見紀博衍依然捍衛著自己的糖葫蘆,并且吃的不亦樂乎,忍不住出口囑咐。
紀泓燁見過很多女子哄孩子,但每一個看起來都不如她得心應手。這孩子和他的母子情十分薄,才出生不久的時候,她就離開了。
“我看他長得白白胖胖,想來是平時照顧的很好。”納蘭錦繡沒想到紀博衍能長成這樣,當初孫太醫說他會是個病兒,她為此還難過了許久。
“府里有三個如母輪流照顧,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龍義看她抱著孩子,面孔十分溫和,絲毫沒有平時的冰冷之氣。心里有一點點的不舒服,類似于同情,更多的是憐惜。
納蘭錦繡如今的身子比之前要好了很多,但是抱了一會兒便覺得手臂酸。她知道自己若是現在把孩子送出去,可能我沒有機會抱了,所以就強忍著。
“我第一次見這孩子,想送他個禮物可以么?”她問得小心翼翼。
紀泓燁認為這是人之常情,便沒有阻止,只淡聲說:“好。”
納蘭錦繡一手托著紀博衍,一手艱難的去衣袖里拿東西。她很早之前發現一塊上好的玉石,這些日子親手做了一個筆洗,就準備送給紀博衍的。
紀泓燁見她托著孩子費勁,就伸手要接過紀博衍。納蘭錦繡知道自己抱的也夠久了,把紀博衍遞給他,從衣袖中拿出筆洗遞到紀博衍手里。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等你學寫字的時候就可以用了。”
紀博衍年紀還小,他現在只對紅紅綠綠的東西感興趣,并不知這個白玉筆洗的珍貴。他對沒不喜歡的事物,一向沒什么興趣,筆洗差點掉在地上。
玉是好玉,雕刻時候也應該是用盡心思,紀泓燁怕摔壞了,伸手接了一下。納蘭錦繡恰巧也伸手,她握住了筆洗,他則握住了她的手。
龍義看了看良山,良山也看了看龍義,兩人很有默契的把頭轉向一邊,去看旁邊掛著的燈籠。
納蘭錦繡忽然就想起重生后,他第一次牽著她往回走的情景。那時候他的手和現在一樣干燥溫暖,透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紀泓燁反應過來放下手,說道:“我會替他收好的,他學寫字的時候就給他用。”
納蘭錦繡點頭,把筆洗遞給他,眼睛卻一直看著紀博衍。這是她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一直留在他身邊。
看著他一點點長大,長成像他父親一樣的好男兒。她可以陪他寫字,還可以帶他出去玩兒,他就叫她娘親,也會待她很依賴的吧!
“三爺,快到用午膳的時辰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紀小白似乎玩夠了,趕著馬車過來。
“好,回府。”紀泓燁沖納蘭錦繡點了點頭,抱著紀博衍上車了。
紀小白這才看到同三爺說話的人,本來以為是同朝做官的,只淡淡的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眼睛。隨即又像是反應過來什么,頓時呆若木人。
“我們也走吧!”納蘭錦繡側頭對良山說。
主仆兩人往回走,馬車還停在街口人少的地方,他們要步行走好長一段路。
紀小白卻是已經驅車追上他們,大聲說:“我們是同一個方向,不如捎上你們吧。”
紀小白的身旁坐著龍義,他懷疑的看了身邊的人一眼,低聲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還敢替三爺做主。”
“你不覺得這個人很眼熟嗎?”紀小白當初一直跟著納蘭錦繡,對她的男裝扮相最熟悉不過。
龍義無奈,眼熟又能怎樣,他們又不能替主子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