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錦繡這一覺就睡到了日暮西沉。她匆匆用了晚膳,換衣束發,搖身一變,就成了個一身白衣,俏生生的小公子。
“姑娘,您這樣可真好看,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千金小.姐。”如意一邊替她整理腰帶,一邊笑嘻嘻地說。
納蘭錦繡不以為然,她扮成男子是行醫方便,可不是為了迷倒誰家小姐。她看了看窗外覺得時候不早了,就問吉祥:“三哥沒說他幾時來么?”
“三少爺只說讓您等他。”
納蘭錦繡只好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其實,今天比較早,這個時候夜市剛開,她還想著早點過去,可以逛逛。平時三哥說夜市魚龍混雜,不準她一個人在醫館外面晃悠。
等了又等卻還不見紀泓燁,納蘭錦繡坐不住了,準備親自去瑾園看看。瑾園是紀泓燁的居所。她趁著夜色,遛到花園角門,守在那里的小廝見了她的模樣也不意外,恭敬地行禮。
她剛穿過角門就碰到了紀泓燁,她湊過去,笑靨如花:“三哥,我正要去找你。”
紀泓燁穿了件青布長衫,很普通的面料和樣式,一些布衣書生常穿。他穿起來卻絲毫掩飾不住矜貴氣,只是比他著官服的時候更顯溫和。
紀泓燁看著她,慢悠悠地說:“知道你惦記著玩兒,用完晚膳就過來了。”
“那我們趕快走吧!”
他笑了笑道:“好。”
夜市看似不起眼,實則什么奇珍異寶都有。當然這些寶貝的來歷很不尋常,有偷來的,有從死人墓里挖來的,甚至還有從宮內流出來的。
反正只要你有錢,也有膽量買,這里就不差好東西。納蘭錦繡剛買了一串糖葫蘆,拿著啃,就聽見路邊有人和她說話。
“小公子看看咱家的墜子,有喜歡的沒有,都是上等貨。”
納蘭錦繡轉過身,看見一個臨街鋪子前擺著個小攤,是店主把一些東西拿出來,招攬生意的。她湊過去看,都是玉石類,雕工精細,打磨得很細致。
她挑了挑,發現一塊玉色的貔貅成色很好。玉色純粹,雕工也無可挑剔,還配了條湛藍色流蘇,在燈籠的光芒下,流轉生輝,格外好看。
店家一看她拿起了玉墜子,趕緊道:“小公子眼光真好,這是咱們這一堆貨里最好的了,正宗的和田玉,上上品。”
“三哥,你看這個好不好?”
紀泓燁本來在她身邊,卻沒看攤子上的東西。聽她喚他,才過來,瞥了眼玉佩,語氣淡淡的:“你喜歡就好。”
“什么嘛…這是給你買的。”
“嗯?”
納蘭錦繡嘆息:“三哥,再過兩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噢,我有墜子,選個你喜歡的,我給你買。”
納蘭錦繡一臉黑線,怏怏地問價格。龍義果斷付了銀兩,拿過包好的玉墜子,恭敬地遞到納蘭錦繡手里。
這時候紀泓燁才打開盒子,把墜子拿出來看,皺了皺眉:“女孩子用貔貅不好看,去換一個。”
“都說了是給你買的。”納蘭錦繡接過來,摩挲了墜子下的流蘇幾下,說:“這個顏色不襯你,我給你打條青色的吧!”
紀泓燁神色平靜,眉眼透出幾分愉悅,語氣清淡:“好。”
店家是個眼毒的,納蘭錦繡和紀泓燁說這幾句話,就讓他斷定,納蘭錦繡是女兒身。再看她身旁的男子,一身布衣也掩飾不住矜貴,知道兩人非富即貴。
再看兩人的動作,不算親密,卻甚是和諧,認定是哪家富貴公子帶著未婚妻子出來玩耍。當即讓人又從屋內取出個檀木小盒子,打開,嬉皮笑臉地遞給紀泓燁:“公子,您看看這個,給您身邊的小公子適合么?”
紀泓燁打開,也是玉色的墜子,雕的是朱雀,和剛剛那個貔貅很相似。玉質,大小,怎么看都甚為相近。
“這和那個貔貅是一塊玉雕制成的。這玉極好,只因當初玉石中間有一塊雜質,匠人才不得不雕成墜子。”
紀泓燁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遞給納蘭錦繡,低聲問:“喜歡么?”
“三哥要給我買么?”
“嗯。”
“我又不過生辰。”
紀泓燁無奈:“你忘了?你和我的生辰是同一日。”
納蘭錦繡尷尬地清咳,心下暗暗責怪自己大意,竟忘了徐錦笙的生辰。好在紀泓燁也沒深究,只替她收了墜子。
玉器旁邊的店是賣胭脂水粉的,老板娘年紀不小了,看人最有眼光。看紀泓燁出手闊綽,頗順著納蘭錦繡,便打起了主意。
“小公子,過來看看我家的粉,保你用起來皮膚白白嫩嫩。”她招呼納蘭錦繡。
納蘭錦繡其實是很喜歡女兒家這些東西的,可她現在是女扮男裝,如果看這些被人發現了身份,可怎么是好?她沒理會,紀泓燁卻感興趣了。
老板娘一見紀泓燁拉著納蘭錦繡過來,頓時兩眼發亮,熱絡介紹:“這個香粉是本店的招牌,最養人了。”
紀泓燁不懂這個,只把包裝精致的盒子遞給納蘭錦繡。她接過來聞了聞,香氣可以接受,只是…有種她熟悉的味道,具體是什么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時老板娘又拿了一盒胭脂給她,淡香撲鼻,嬌艷欲滴。納蘭錦繡剛要涂在皮膚上試試,就被身旁的一位姑娘伸手奪走。
“老板娘,你店里還有多少胭脂水粉,統統給我拿來,本姑娘都要了。”
老板娘一看有這么出手大方的客人,登時樂開了花,屁顛屁顛讓人把胭脂取來。
站在納蘭錦繡身邊的紀泓燁眸子一黯,正要出口把胭脂拿回來,卻見納蘭錦繡沖他搖頭。他挑了眉,詢問地看她。
納蘭錦繡一直觀察身邊的紅衣女子,氣色非常好,白里透紅,尤其是那兩片紅唇,嬌艷欲滴。她眉眼間有抹艷色漂浮,讓人看了移不開眼,就像…凡人見了美貌的妖精一般。
老板娘拿了很多香粉出來,女子打開,往臉上試涂。那香味隨微風飄蕩過來,納蘭錦繡嗅了嗅,身體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她終于想起這東西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