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珩知道,她一直在害怕,自己轉身就傷害了她的穆凌繹。
她不想看見穆凌繹被自己為難,傷害。
穆凌繹承諾她,她不會看見她不想看見的。
那看來自己做的,永遠只是在違背著她的心,在讓她擔憂,受傷。
自己真的悲哀。
做的事情全是讓她害怕的事情。
梁啟珩想著,不做任何話語,直接出門。
穆凌繹看著梁啟珩和武宇瀚離去的背影,看著顏樂,這一次低頭吻住的是她緊緊抿著的唇。
他只停留了一瞬,便離開。
“顏兒不用擔心,我待會回來的時間可能會比你大哥晚些,你不用擔心,完事了我就回來,好嗎?”他溫柔的撫摸他的臉,轉身對著武宇瀚叫進來的盼夏示意,讓她去準備水來。
“好,凌繹,我相信你,無論你說什么,我都相信,但你千萬不能去冒險,知道嗎?”她莫名的就把剛才他的誤解解釋了,她不是因為他懂醫理才相信他的,是只要他穆凌繹說的話,她都會相信的。
穆凌繹敏銳的感覺到她給自己的承諾,給自己的愛意,又是不覺的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一下。
“恩,我知道了,”他輕笑著,說出很簡單的一句話,回答她的全部。
他知道她對自己是無條件信任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冒險的。
他笑著,接過盼夏遞過來的濕潤面巾,將她的小臉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然后又再次堅持喂她喝水喝粥,之后才離開。
顏樂看著穆凌繹的背影,心里很擔憂,很不舍的。
她遲疑了一會,然后還是緊握著武霆漠的手,看向沉睡的他。
而出了府醫院子的穆凌繹,極快的追上梁啟珩和武宇瀚的腳步,看著兩人沉重的談論戛然而止,冷冷的說:“五皇子,微臣請求幫助您謀劃天下。”
武宇瀚有些震撼,驚訝的看著穆凌繹,不解他這是何意。
梁啟珩的疑惑更甚之余,是覺得可笑。
“穆凌繹,我不知道你安著什么心,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坐上高位之后,你的下場,是什么?”
話落,他覺得自己問的太過愚蠢。
穆凌繹怎么會不知道自己想要他死呢!
而穆凌繹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
“五皇子,微臣相信,免死金牌還是可以護臣這一生的。”
這樣一句話,在武宇瀚和梁啟珩看來,是穆凌繹加住的生機。
但在穆凌繹本人的心里,是個極好用的借口。
他不需要任何人,或者是任何一個死物的庇護。
他有能力對抗著一切,守護好他的顏兒的。
但底牌如果一直亮出來,便會被盯著,被人尋求機會擊破。
梁啟珩看著穆凌繹,看著他甚至比自己還要桀驁的氣勢,沉默了一會。
“以后就請穆統領多為本王兼顧著朝局了。”他的聲音,帶著命令性,在話落之后便轉身離去。
武宇瀚緊蹙著眉看著穆凌繹對著梁啟珩的背影冷靜的回了 了聲:遵命,還是沒辦法忍住心中的不解。
“你有什么打算?”他想不清穆凌繹的目的和出發點是什么。
“世子,朝廷之上那些細作,需要我們的聯合。”他的解釋言簡易懂。
“你參與朝局,是為了靈惜,是嗎?”他覺得就算穆凌繹再有看清局勢的眼界,他也不會改變得那樣徹底,在這之前,他可是什么都不愿理的。
“是。”穆凌繹的回答直接讓他的猜想確定下來。
“世子,顏兒想做的太多太多了,我舍不得她將這些扛在她的肩膀之上,所以我不在意我利用的是誰,只要誰可以幫助顏兒達成她的復仇,我就會幫助那個人。”他的聲音,變得和很久之前一樣的無情。
他想,和自己的顏兒在一起太久,自己都要被感化了。
自己從來都不是善良之輩的。
所以對顏兒不好的,都會狠心鏟除。
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梁啟珩身為皇子,可以利用職權之便,殺很多人。
武宇瀚聽著穆凌繹堅定的聲音,驀然覺得有些可怕。
“你如此的盲目,我是該慶幸你愛的是我的妹妹嗎?不然如果你在我們的對立面,那被重擊的就是我們了。”
他竟然開始慶幸,穆凌繹愛的是靈惜,是靈惜,讓這個難得一見的人才站在自己的陣營里,而不是拿著利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世子放心,我只會愛顏兒,只會聽她的話。”他淡淡的說完,鞠身行了一禮,然后轉身離去。
穆凌繹回府換上抗暝司的官服,轉身出屋卻看見赤穹蹲在屋前等著自己。
“穆師兄!”赤穹迎了上去,將手里的信給了穆凌繹。
“你看!那個之前一直針對含蕊的人,送了信過來,然后就把含蕊騙出去了。”兩天下來的相處,讓赤穹已經不再叫著含蕊姐姐,或者師姐了,他直接叫著含蕊。
他想起含蕊在看完信之后就不顧自己,還要求自己不能跟著,和那個蕭拓風見面去了,心里格外的不滿和壓抑。
他不懂他們之間明明是敵對的,那為什么要牽扯在一起呢!
穆凌繹看著信封上的含蕊親啟,打開后里面的信紙寫著:你我不再是敵對,見面詳說。
他想不懂為何蕭拓風幾個字就能將含蕊叫出去,但他隱隱知道,他指的不再敵對,是因為他回來之時,和梁啟珩建立了合作關系。
蕭拓風,迫切的尋找含蕊,砍斷他們之間敵對的界限?
“他們之間你不要想太多,回屋去看著封年吧。”
穆凌繹難得的安慰起除了顏樂之外的人,他想,這邊不能出亂子,先安撫赤穹,再去和含蕊詢問一下。
話落他要抬腳,赤穹攔著他,心里格外的委屈。
“穆師兄,顏樂呢,顏樂不是說來了要帶著我們去她家里的嗎?怎么她一直不來找我們呢?那個封年一直沉睡著也不是辦法呀!”他覺得,都是因為不能去顏樂家里,他們之間沒了顏樂來調和,才會讓現在的事情變得亂七八糟。
含蕊一直往外去,但要自己不能去,只能在穆府守著。
“等顏 顏兒來找你們,”他不想透露一絲什么,只留下一句。
但要抬腳走時,攔住他的人,不再只有赤穹。
顏陌在聽見那少年說顏樂答應過要帶他們去侯府時,從屋子里沖了出來。
“顏樂出事了,是嗎!”他很緊張,他已經兩天沒有見到她了,她并不是會違背承諾的人,她答應了要帶這些人去她的家里,就不會違背諾言的。
而且自己一直在這,她有沒有想起過自己。
“如果你出去,將殺機引到侯府,就會讓她出事。”穆凌繹說得很是明確,聲音很平靜,沒有要針對顏陌的意思,但這樣的一句話很是殘忍。
顏陌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別在去給顏樂添亂了,自己現在,是一個被盯著的叛徒,露出一點風聲,都可能被捕捉到。
但穆凌繹,細心愛著顏樂的穆凌繹沒有反駁她出事的那句話,那就說明,顏樂是真的出事了。
顏陌立在原地,沒有言語,只看著穆凌繹離去的背影。
穆凌繹依著上朝的時間入了宮,看著朝堂之上,柳程忠痛心疾首的向昏庸的皇帝哭訴著抓走柳釋衣的人是在挑戰著總府衙的權威,是在挑戰著天子的權威。
憨憨皇帝表面上十分的氣憤,但心里卻十分的雀躍和期待,好想知道是哪個不怕死的可以做出這樣有趣的事情。
綁架朝廷命官,還聲色不露。
看著挺好玩。
在柳程忠哭訴完之后,憨憨皇帝捧場的給他做主道:“穆愛卿呀此案孰輕孰重,就交給抗暝司了,還有之前朕允諾了五皇兒,讓他也可參與抗暝司的辦案,所以這次你們兩人一起查查這件案子,切勿寒了柳愛卿的心呀”
寒的是柳愛卿的心,不是他云衡之主的心。
朝廷之上,但凡有心的人都聽得出皇帝的散漫。
武宇瀚心里不屑和厭惡著朝堂被他帶偏的風氣。
梁啟珩則恥辱自己有這樣一個父親。
穆凌繹看著事情在意料之中,和梁啟珩一起領命。
一事接著一事,柳釋衣一事有了處理后,接下來的是向宵浩的開口。
他是文官之首的文書大人,所以在佑之國遞上來訪云衡的折子之后,最先開始做出安排和督促全朝討論應對的就是他。
而且這次想要聯姻的佑之國皇子,年齡與他家的女兒相當。
如果他抓住了這次機會,那他的轉移就更加的穩了。
“啟稟皇上,佑之國的皇子已經啟程,期望著與我云衡締結永世之和平。”向宵浩說得很是開懷,四十之齡的他聲音有力卻不失文人的儒雅,一身書卷氣息讓憨憨皇帝比對剛才說話粗礦的柳程忠多了幾分好感和耐心。
而且皇帝最喜歡的,永遠就是締結永世之好,締結聯姻之親。
這樣穩定天下不用一兵一卒。
就好比把姐姐嫁給了武霖那個癡情種,他們武家就一直得為自己的皇位鞠躬盡瘁了。
皇帝想著,心無比的雀躍,下令道:“此事就交給向愛卿辦了,務必要讓佑之國感受到我們云衡的友好,而且上次斌戈和親未成,這次佑之國的和親,不可再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