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聽說一宗事,特意來告訴姑娘。現在有個機會可以幫姑娘重回太醫院,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小順子四顧環繞一周,壓低聲音道:“有道是鳳凰非梧桐不棲,這司珍局雖然有劉掌事關照姑娘,到底不是姑娘待的地方,姑娘考慮一下?”
雖然劉二月對她很好,但這司珍局對她來說,確實沒什么前途,也并不是她的專長。
“什么機會?”沈韻真望著小順子。
小順子低聲道:“奴才聽說,田美人最近身子一直不舒坦,皇上一連給田美人換了好幾個醫女,田美人都不滿意,就連王太醫去了,都碰了一鼻子灰。”
沈韻真默然半晌,這擺明了就是田美人想幫自己重回太醫院,在南景霈面前演的一出戲。
“那皇上的意思呢?”沈韻真問道。
“皇上挺著急的,聽說田美人最近一直胎像不穩,吃不好睡不著的。皇上說了,若是誰能把田美人伺候舒坦了,當即官升一級。”小順子咧開嘴,嘿嘿一笑:“姑娘知道的,這官升一級,就是醫女變太醫,太醫變院判,以此類推。姑娘若是能抓住這個機會,一準兒能回太醫院去。”
沈韻真點一點頭,既然是田美人存心幫她,那只要她愿意,這事兒就有八九成的把握。
“也好,那我一會兒去跟劉掌事說說。”沈韻真說道。
“不過,奴才也要提醒姑娘,重回太醫院,少不了,會被夾在各宮主子之間來回受氣。姑娘若是過慣了清閑日子,留在司珍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小順子含笑道:“一切都看姑娘自己的意思,反正主子說了,一切以姑娘開心為主。只要姑娘開心,要奴才怎么安排都成。”
這個不必考慮,沈韻真必然是要回太醫院的。
回到太醫院,就不得不面對那個她最不想面對的人——淑妃。
沈韻真想起那日在寶華宮里,淑妃給自己來的一個下馬威。她緩緩撫上臉頰,仿佛時隔很久,還能感受到那屈辱的余溫似的。
“聽說新年宮宴的時候,皇上破例準淑妃的哥哥也參加?”沈韻真問道。
小順子搖搖頭:“蕭將軍雖然是淑妃的娘家哥哥,但對于后妃來說,畢竟還是外戚。外戚是沒有資格參加宮宴的,照老規矩,應該在御膳房外大排延宴,為蕭將軍慶功。”
沈韻真點點頭:“這么說,不會有機會碰到他咯?”
小順子笑道:“這點姑娘不必擔心,就連王爺們都不能在宮中留宿,更何況一個外戚將軍了。就算蕭將軍想為難姑娘,他也是鞭長莫及。”
沈韻真先前還為這個從未謀面的蕭將軍著實擔憂了一下,如今淑妃復位,肯定會對自己百般刁難,對付一個淑妃已經是難事,要是再面對一個叱咤風云的蕭將軍,可真成了腹背受敵了。
既然現在不用考慮這個蕭將軍,那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
田美人本來就沒什么病,只是對南景霈新挑選的醫女都不放心,只要沈韻真一出現,她心里就有了底,什么病不病的,早就忘到了爪哇國。
沈韻真從劉二月哪里請了半天假,到毓秀宮給田美人煎藥,藥是冬香配好送過來的,沈韻真就負責用紫砂鍋子把藥煎好。
沈韻真悠閑的坐在毓秀宮的屋檐下,搖晃著蒲扇。
青羅蹲了下來:“我聽說你認了劉二月做干娘?”
沈韻真點點頭:“是啊。”
青羅嘖嘖舌:“我發現你還真是個怪物。”
“為什么?”沈韻真太陽望著她。
青羅挑挑眉:“誰不知道司珍局的劉二月是個嘴損又刁蠻長舌婦,偏就只有你跟她能合得來。”
嘴損刁蠻長舌婦也是沈韻真對劉二月的第一印象,但后來經歷了那些事,沈韻真也大概理解了為什么劉二月會是現在這樣的性情。
沈韻真沖青羅使了個眼色:“別胡說八道,人家劉掌事挺好的。”
青羅輕輕哼了一聲:“挺好的?那你倒是叫一聲干娘讓我聽聽?”
“干…”沈韻真看了青羅一眼,用大蒲扇在她頭上唿扇一拍:“占我便宜你!”
青羅沒躲過這一扇子,把頭發拍的亂七八糟:“好啊,你敢欺負我!”
青羅順手一抓,把沈韻真頭上唯一一件首飾搶在手中,那是一支樣式簡單大方的紅玉髓發簪是沈韻真及笄之年的生日,父親送她的禮物。
這幾年來風也好,浪也好,這支發簪從來沒有離身過,今日被青羅一搶,沈韻真就怕摔壞了,忙起身去追青羅。
青羅東躲西躲的避開沈韻真的抓捕,一跑便跑到毓秀宮門口。恰時南景霈的御駕就在門口才剛落轎。青羅心里一驚,慌忙跪倒在地。
沈韻真一直追著青羅,也才剛看到御駕,忙也跪了下來。
“大膽的奴婢,誰準你們在宮里吵吵鬧鬧的!?驚動圣駕,你們擔待的起嗎?”東來呵斥道。
青羅忙磕了頭:“皇上恕罪。”
沈韻真默然,只是跟著青羅把頭低下去。
南景霈的就站在身前,沈韻真望著一雙平金蟠龍皂面靴子在眼前停留了好一會兒。
“手上拿著的什么?”南景霈突然說道。
“蒲扇。”
“回皇上話,是簪子。”
沈韻真咬咬嘴唇,原來南景霈問的不是她。
“拿來朕看。”
沈韻真咬緊牙關,她的寶貝簪子,怎么能交到南景霈手中?
“這不是宮女的首飾啊。”南景霈的聲音淡淡的。
“是,不是奴婢的。”青羅的聲音弱弱的,是不是偷眼望向沈韻真。
“不是你的,那就是田美人的了?”南景霈話音里透著些許不滿:“主子的首飾是你們可以拿來玩兒的嗎?”
青羅舔舔嘴唇,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更不知道該不該把沈韻真說出來。
“回皇上話,是田美人賞賜給奴婢的,青羅羨慕,所以拿來跟奴婢鬧著玩。”沈韻真低著頭,輕聲說道。
南景霈的沉默了一陣,把這支簪子拿在手中把玩良久:“哦,朕想起了了,這是朕賞賜賞給田美人的那支,番邦進貢的紅玉髓。”
“嗯?”沈韻真愣了一下,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