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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心疼

熊貓書庫    空城風廖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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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晨風心里寒涼,知道他們之間真的要結束了,他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是他做了錯事,這苦本該由他來償。

  不該想她,卻忍不住還是擔憂。

  她依賴感強,這些日子被他護著事事都不操心,如今一個人出門不知能不能應付?

  想到她走的急,身應該沒錢,那她要怎么回a市?大步去書房保險柜里拿了一疊現金,吩咐吳審給她送過去。

  然后,這樣站在窗前,看著她慢慢離開視線,這一次與三年前不同,是眼看著她離開。

  她每走出一步,離他遠了一步,每一步都像有鈍刀在慢慢割他的心,疼痛且鮮血淋漓。

  記憶如潮水,洶涌的涌入腦海。

  那年,他們初見,他九歲,她七歲。

  她穿著白裙子像朵花般漂亮,偏偏又笨又蠢,什么都做不好。

  他不想理她,她卻很是纏人,跟屁蟲般跟著他,甩都甩不掉,直到他習慣,直到他們形影不離。

  青梅竹馬式的情感發生在了他們身,她是被他保護著慢慢成長的,他們維持著適當距離,卻又親密無間。

  他大學考f大來了s市,之后便聚少離多。

  每天會和她視頻,有時忙厲害耽擱了,漸漸的,他們聊天聊的少了,偶然得知她病了,一直在住院。

  心,焦灼不安,他火急火燎的回了a市,那次,是他第一次主動找了紀忠良,和他心平氣和的談話。

  那次,紀忠良態度堅決,他沒能見到她。

  回了s市,他不能再照常課工作,心,片刻不能安寧,他想她,很想。

  一周后,他接到了她的電話,聽著她甜甜軟軟又小心翼翼的聲音,他欣喜若狂,縱使鐵石心腸也被融為一團春水。

  她說她沒事了,出院了,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看她?

  他買了機票,當晚到了a市,匆匆忙忙去紀家找她,她看見他,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

  知道她生病后,恨不得立刻見到她,如今終于得償所愿,他攔腰抱起她轉圈,夸獎她堅強,她兩手圈了他的頸,明媚的笑。

  自此,他對她愈發包容,她漸漸的開始喚他“小白”,有意無意的問他在學校的事,有沒有要好的女同學?

  他發現,她有情根了,又欣喜又擔憂。

  欣喜的是她終于長大了,情竇初開,擔憂的是自己不在身邊,怕小姑娘被哪個毛頭小子騙了去。

  他安排自己在白家的人,暗照料她,幸好,她乖巧,除了和他聯系基本沒有別的朋友,每日宅在家里,足不出戶。

  他放心了,卻又心疼她悶在家里,所以,那些日子,有空他會回a市陪她,給她補課,帶她出去玩。

  大病初愈的她不如以前開朗,眉宇間有了清愁,女孩子的一些心思都藏著不說給他,他們也不是無話不談了。

  他知道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正是懵懵懂懂、情竇初開的時候,對她關懷備至,使她的性子漸漸開朗了些,對他也愈發依賴。

  她第一次來s市找他的情景,到現在還清晰得仿若剛剛發生,那是她生日前夕,巴巴的跑來要和他一起慶生。

  那天他正在制圖,很趕,片刻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卻接到了機場警務人員的電話,說有個叫紀蒙蒙的女孩子錢包手機都被偷了,讓他來接人。

  她是紀家的大小姐,從小到大衣食住行都有人精心照料,那是記憶她第一次離開a市,孤身一人,又是花朵般的年紀,心境單純的她又如何知道人心險惡?

  心,突的一沉,也顧不其他,急匆匆的去了機場。

  她拉了個行李箱,像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坐在機場警務室里,見到他哭著撲進了他懷里,委委屈屈的說她遇到小偷了。

  想要訓斥為什么不提前給他打電話,非要搞突襲,看她狼狽的小樣子,終究沒能說出口。

  人來人往的機場,他拉了行李箱帶她回家,突的,她指了個人,喊了一聲:“小偷,你給我站住!”

  然后白晨風替她追到了那個帽沿壓的很低、打扮很非主流的男人,擒著他去了警務室。

  盤問過后才知道,這是個烏龍事件,那人壓根不是小偷。

  她倚著行李箱不好意思的問:“你不是小偷你跑什么?”

  那人無奈:“你們追,我不跑?條件反射好么?”

  她尷尬無,知道自己闖了禍,乖巧的不敢再給他添亂,好在那人看她不壞,也沒有追究。

  第二天,他太忙了,回家時已是深夜,進門見她趴在書桌已睡熟。

  蹙眉,打橫抱了她,準備送去臥室,她卻在他懷里醒轉,迷迷糊糊的說:“你回來了?”

  “怎么不去臥室睡,睡在這里容易感冒。”

  聽了他冷冷清清的聲音,她清醒了些,掙扎著下地,巴巴的開了冰箱,拿了個小小的蛋糕出來。

  “小白,快來給我過生日,再遲是另一天了。”

  他心一疼,自己忙得竟忘了她生日,他說:“生日快樂。”

  她微笑,眼睛亮晶晶的,神采飛揚,她把蛋糕一分為二,給了他一半,他不喜歡這甜甜膩膩的味道,勉強自己還是都吃了下去。

  她笑靨如花,似乎能有人和她一起吃蛋糕很開心的樣子。

  “恭喜紀蒙蒙小朋友成年。”

  她聞言看他,忽閃著靈動的雙眼,一個勁兒的沖他笑。

  看著她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一時受了蠱惑,低頭貼了她的唇。

  柔軟,像是果凍般綿軟,清香,如同櫻花般醉人。

  她呆呆傻傻的看他,緊張得忘記了閉眼,他的心臟鼓跳如雷,還不忘命令她:“閉眼。”

  她一向乖巧,他說什么便是什么,聽話的閉了眼,長長如羽扇的睫毛微顫,羞紅了臉。

  那是他們的初吻,他不曉得該怎樣做,只是貼著她,憐惜的吮。

  他說:“這以后你是我的了,蓋了章便跑不了。”

  她問:“你的什么?”

  “我、的、人。”

  他一字一頓,算是給他們這些年相伴的一個答復,自此之后,她便成了他的女朋友。

  那一夜,她蜷在他懷里,絮絮叨叨的說著她在a市的事,信誓旦旦的說她要來s市找他。

  鼻間縈繞著她的清香,淡淡的卻像是會勾人,無聲召喚著他。

  攬了她去吻,覆住她的喋喋不休,撬開貝齒,含了她羞澀的舌,唇舌糾纏。

  他滾燙、她微涼。

  二十年來清心寡欲,一心只想著要讓自己變強的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欲念,陌生卻洶涌。

  他第一次這般親密的接觸到異性的身子,與他的硬朗強壯全然不同,柔軟又脆弱。

  手,隔著衣料輕撫她,又不滿足,掀了她的衣。

  膚如凝脂,柔軟香滑,他的手魔障般移到了她胸前,小小的柔軟,可愛得像是棉花糖般,嫣紅玉潤、嬌羞初綻。

  陌生的撫觸換來她淺淺的顫抖,她說:“小白,我害怕,不要好不好?”

  他猛然驚醒!自己在做什么?

  這是才剛滿十八歲,從小到大被自己愛若珍寶的女孩兒,他怎么可以這樣?這么唐突?負罪感滿滿,替她拉好衣襟,攬了她溫聲安撫。

  這之后,再也不肯與她同床共枕。

  她回a市時,在機場欲言又止,看她羞紅了臉,覆在她耳邊低聲說:“我等你。”

  時光荏苒,她勉勉強強考了f大,分數也只能表演專業,她不愿,卻也無可奈何。

  接下來的四年是他們最歡樂的時光,他徹底從學校走出,融入社會,個滋味,也只有自己曉得。

  幸得她善解人意,陪著他熬過了最艱辛的日子。

  他以為這會是永恒,不管何時,只要他回頭,她總會在身后,可她卻無聲無息的出國留學了。

  他恨、他怨、他讓自己變得無堅不摧,他靠著對紀忠良的恨意,一點一點變得強大。

  他把難挨的相思都化作前行的動力,他以為自己強大了、心冷了忘卻了,可依然會焦灼不安的想,銘心刻骨的疼。

  他有了別的女人,一個又一個,可還是不對,沒有一個可以向她一樣,讓他欲罷不能。

  她回來了,隨意出現在他眼前,他三年來所做的努力瞬間化為泡影,她是他的毒,不管如何努力,如何想要放棄都解不了的毒。

  他認命了,帶著飛蛾撲火的決絕,占了她,斷了她的退路。

  他還織了細細密密的愛,把能給的都給了,他想要牢牢鎖住她,余生都有她作陪。

  結果他還是錯了,還是把她弄丟了。

  她的絕情出乎預料,怎么也不肯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最終,把他們逼向絕路,這以后便再也沒有了以后。

  心,像是被冰錐刺了個口子,泛開冷意,絲絲縷縷伴著疼痛,漸漸血流不止。

  他俯身撫住心口,感受著疼痛的滋味,痛過后忘記吧!

  再也沒有下一次了,從此自己的生活里再沒有一個叫做紀蒙蒙的牽絆了,他依然是他,沒有軟肋、沒有弱點、無堅不摧。

  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么?如今得到了,不是該歡呼雀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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