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學員的熾熱表現，莊婉瑩看在眼里，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屑，似乎對方棟所說的那些獎項嗤之以鼻。
不過她卻不準備開口駁斥方棟，而是戲謔的站在一邊玩味地看著楚老，她想看到當方棟知道楚老的身份的時候，會是一種什么表情。
靜靜看著就好，誰讓方棟這么不給自己面子，都說了讓他們安靜，楚老自然會解答他們的問題。
誰知道方棟依仗著自己取得了一些小成績就目中無人，卻大放厥詞，在新人學員面前絲毫不給自己這個主教官的面子，雖然不至于和他計較，但能給他一點教訓，莊婉瑩還是喜聞樂見的。
楚老面對來自方棟的咄咄逼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帶著一絲不悅，臉上卻始終淡淡微笑著，似乎并不把方棟的挑釁放在心上，反而饒有意味的注視著方棟，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質問。
“還有嗎？”楚老微微動了下口，說道。
“難道這還不夠嗎？”
方棟有些意外楚老的反應，好像有點太平靜了吧。
要知道平時只要他把自己所取得過的成績一亮出來，別人的反應就像那些學員一樣，目光火熱，充滿著崇拜和嫉妒，溢美之詞如潮水般洶涌而來，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他是天之驕子，自比在這一眾學員中，鶴立雞群，其他學員根本就沒資格和他相提并論，能和他們一起參加訓練營的培訓，是那些學員的榮幸。
高昂的腦袋都快頂破天了，絲毫沒有用正眼瞧過別人，一直享受著別人的奉承，之所以他沒有在已進入訓練營就表明自己的身份，就是想要在某個重大的場合中，一鳴驚人，成為那最閃亮的一顆明星。
“老頭，你能被訓練營青睞做講師，你不會不知道華夏青年珠寶設計大賽的含金量吧？估計你也只能是在電視上看看而已，怎么會知道這樣重量級的比賽呢？你不知道我也理解，畢竟年歲大了，不了解當下時代的發展，可以理解。”方棟無不自豪地不屑道。
一個糟老頭而已，怎么能理解自己的成就呢，自己不過就是對牛彈琴，還是太優秀了啊，方棟自得地想道。
“哦？你是說我脫離時代的發展軌跡了嗎？”楚老似乎沒有在乎方棟所說的成績，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人老無知就要認，沒人會怪你的。”
此時方棟從座位上走了出來，反而像他是睿智的老者一樣，教訓起楚老來了。
緊接著他眼神陰蟄，目光凌厲地盯著楚老，盛氣凌人的說道：“但，你不能無視這些成績，更不能輕視和辱罵我。你，還不夠資格。”
方棟的無理挑釁讓楚老和善的老臉微微抽動著，身體也在輕微的顫抖著，似乎在強忍著心中的怒火，隨時都可能如洪流一般迸發而出。
但在不少的學員眼中，方棟的行為舉止簡直就是牛坐火箭，太霸氣了，簡直是他們的楷模偶像，暗道男人當如方棟。
特別是一些女學員更是小心肝砰砰直跳個不停，小眼神更是蕩滌著愛意，媚眼如絲如漫天流星，噗噗地向方棟拋去，這才是真男人，要是能做他的女朋友多好啊。
宛晨曦對方棟卻沒有一絲好感，對方棟的第一印象就是傲，太傲了。
卻很是無語，她覺得方棟太自以為是了，好歹臺上的是一位耄耋老人，饒是老人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也不應該這樣挑釁他，甚至侮辱，起碼的尊老都沒法做到，就算取得了天大的成就又如何，首先人品就有問題。
一張甜美秀麗的小臉沒有一絲如其他女學員的興奮和崇拜，略微厭惡地瞟了方棟一眼后就沒再關注他，將注意力放在了楚老的身上。
楚老給宛晨曦的感覺就是，沉著，淡定，睿智。
面對方棟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還保持著他淡淡的微笑，這說明了，如果楚老不是有巨大的背景，就是有絕對的實力，能活到耄耋之年的老人，誰又敢說他們不是時間的智者呢？至少，見識絕對不會太少，何況能被請到訓練營當主講，更加顯得楚老不一般。
宛晨曦脾氣是火爆了一些，也經常犯二，但她絕對不傻，經歷了那么多磨難，她或多或少的見過一些平時看起來不起眼的老人，在某個時間里竟然讓人出乎意料。
她在兼職一家餐廳的服務員的時候，就曾經遇到過一個老人，穿著普通，身形稍顯佝僂，就連走路都顯得有些顫顫巍巍。
當餐廳領班對他百般刁難，甚至就要動手趕出去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幾個衣著筆挺的軍人直接攔下了餐廳領班，當他們怒視著領班，說出了老人的身份的時候，餐廳領班直接傻眼了。
原來這個相貌平平，穿著樸素，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人竟然參加過反擊越南保衛戰，還是東海某軍區的首長，甚至和毛爺爺共同工作過，來頭大得嚇人。
有一句話曾被視為老替的名言。
寧惹白頭翁，不欺少年郎。
宛晨曦卻認為應該改一改，應該改成，不惹白頭翁，少欺少年郎。
誰也不知道，今天在你腳下瑟瑟發抖的人未來會怎樣，或許在不經意的某一天你會發現，那個曾經被你視為螻蟻的人已經成為了你永遠只能仰視的存在。
這幾年宛晨曦沒少受別人的白眼，在東海大學美術院里的學生，大多都是家境殷實的人家，很少像宛晨曦這樣孑然一身的學生，要不然當初她的養父母知道宛晨曦喜歡畫畫，也不會借外債供她上美院。
更可悲的是在養父母生意正有點起色的時候，竟然一場車禍帶走了宛晨曦剛看到的生活轉機，直接讓她從天堂掉入深淵之中，年紀輕輕，稚嫩的肩膀就背上了沉重的債務。
沒人比她更了解那些天天俯視自己，對自己露出不屑鄙夷的眼神。
此時的方棟就是如此，她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也在他們高傲的頭顱下受盡白眼，嫌棄。
正在宛晨曦內心對方棟表達著憤慨和厭惡的時候，端坐在講臺上的楚老悠悠開口了。
“年輕人，你叫做方棟是吧？那我就叫你小方同志。”
小方？小芳？
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
古老的歌曲突然響徹眾人的腦海。
臺下的學員們紛紛露出異樣的表情，甚至有幾個人不由地笑出了聲音。
肆意享受來在學員們的矚目崇拜目光的方棟反應過來，高傲英俊的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怨毒，看向楚老的目光更加陰蟄。
“倚老賣老的老東西，竟然敢侮辱我，我倒要看看接下來怎么辦，哼。”方棟更加陰冷的想道。
“小方同志，不要覺得委屈，我的年紀可以做你的爺爺了，年輕人啊，就是太毛躁了，也不能怪你們，當今的生活節奏太快了，難免會讓你們產生浮躁的心境，你們還需要磨礪。”
楚老無視方棟通紅的憤怒雙眼，慢悠悠地說道，突然話鋒一轉，如沉睡的老龍猛然間覺醒，氣勢直接壓得方棟冷汗直冒。
“信不信，我隨便找一個新人學員都可以把你比下去，把你的這些所謂的成績擊得粉碎。”
楚老的話讓方棟怒火中燒，也顧不上受到楚老的氣勢壓迫，直接跳腳地指著楚老怒罵道：“你這個老東西，你說什么？”
隨即又有些好笑地說道：“老頭，你太搞笑了吧，隨便就能找一個人把我比下去，你以為你是誰啊，說大話誰不會，我還真像看看在場的人，誰能比我更優秀，我就不信了。你問一下，他們敢和我比嗎？敢嗎？”
方棟環視全場，高傲的目光始終沒有把任何一個學員放在眼中，透露出的是鄙夷和不屑。
太狂妄了，簡直目中無人。
原本一直支持方棟的學員憤慨不已，就算你方棟比我們優秀，取得了很多榮譽，也不能這樣貶低我們吧，好歹我們還算是你的粉絲。
就在這一刻，不少方棟的忠實粉絲，粉轉黑，直接改換陣營。
“方棟這是公然挑釁我們啊，太狂妄了。”
“我決定了，就算他再厲害，我也不服他。”
聽著來自學員們的憤慨之詞，宛晨曦不由地搖搖頭，方棟這是在作死啊，明明大好形勢在一瞬間成了一片倒，難道狂妄真的讓他變成了失心瘋嗎？
對于學員們的倒戈，方棟雖然臉色鐵青，但沒有放在心上，實力才是碾壓一切的存在，只要自己用壓倒性的實力讓他們閉嘴，那么他們永遠是只能仰視自己的螻蟻。
“安靜，安靜。”
莊婉瑩苦笑不已，楚老的話還真是犀利，還是一如既往地老頑童，就這么一句話就讓方棟失去了理智，一大批支持者叛變，更加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了。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就在這里，你們誰敢上來和我比一下？敢嗎？”
方棟挑釁的眼神在其他學員上不屑地掃視一遍，陰冷的說道。
新人學員們雖然叫的歡，卻不得不承認，方棟的實力絕對不是他們比得上的，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是熱血方剛的年紀，只是看不慣方棟那囂張的嘴臉罷了，真要和他比，還真不敢。
在這么多人面前，輸了就真的顏面無存了。
贏？不存在的。
霎時間安靜下來的大廳，方棟更加得意，不過就是一群小丑罷了，連和我比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這一瞬間，他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或許小說中獨孤求敗就是這樣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