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池彎唇一笑,道:“對本王的王妃,還要什么君子?”
聞言,施妙魚嗤了一聲,當先將手中的棋子扔了下來,意興闌珊道:“不玩了,沒勁兒。”
每次都是他贏,不想下了!
畢竟這個人,每次他贏了之后,總要提一些羞人的條約出來,每一個都是不平等的!
見施妙魚這模樣,顧清池認命的將手邊的棋子都給收了起來,一面笑著搖了搖頭。
下了這半日的棋,施妙魚倒是有些餓了。
這回去的路上跟來的時候一樣,若是不在飯點找到落腳的驛站,那么就只能吃自己帶的點心了。
皇帝自然是有飯吃的,只是宮中的御廚供應不來那么多的人,所以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甚少能吃上熱乎的飯菜。
施妙魚倒是覺得無所謂,顧清池早讓人沿路買了當地的特色,雖說吃不著現做的,可這點心的味道倒是格外的不錯。
她吃了幾口點心,便見顧清池給她倒了一盞茶,放在她的面前笑道:“慢點吃,別噎著。”
他一向不愛吃這些,反倒是施妙魚愛極了這些點心的味道。
所以基本上施妙魚在吃的時候,顧清池都是喝茶看著她。
等到施妙魚吃飽喝足,才見顧清池拿筷子夾了一些鹵味慢慢的吃著。
“咱們這也快到京城了,回去之后,怕是又要有一場風波呢。”
施妙魚說這話的時候,一面漫不經心的拿著一塊點心在玩。
雖說二皇子現在已經被貶為庶民,可是施妙魚知道,等回到京城的時候,才是正式開始清算他手下勢力的時候。
聞言,顧清池筷子未停,慢悠悠的咽了嘴里的菜,又喝了一口茶,這才淡淡道:“火是要生的,不過燒不到咱們這里就是了。”
其實何止燒不到,這二皇子的勢力雖說算不得大,可在他的有心之下,二皇子現下的勢力可都是肥缺。
屆時那些位置空出來,必然又要有一番爭搶。
只不過,太子能不能搶到,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更何況,就算是搶到了又如何?
他還有下一步棋,在等著顧承乾呢。
施妙魚不知顧清池在盤算著什么,聽得他這話,點了點頭道:“那就好,任他風吹雨打,咱們只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便好了。”
她說到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十分歡喜道:“是了,等回去之后,就可以操辦采荷的婚事了!”
算起來,現在已經接近四月,也是該給采荷準備起來了。
一想到這里,施妙魚眼中的笑意便越發的多了起來。
見她這個模樣,顧清池也忍不住唇邊笑意加大。
若是可以,他愿意用盡所有,來呵護現在的她。
路上的條件比不得在府上,施妙魚還好,等回京城的時候,顧清池卻是消瘦了一些。
綠枝已然出了月子,偶爾也來府上幫襯著采荷一把。
施妙魚回京城的那一日,綠枝早早的得了信,命人將府上收拾妥當,帶著采荷等人一同來門口接她。
“給王爺請安,給王妃請安。”
一眾熟悉的面孔早早的等在二門,馬車到的時候,施妙魚還未下車,就先聽到了那些請安的聲音。
她的唇邊瞬間便多了幾分笑意,從馬車上下來,笑道:“都起來吧。”
聽得施妙魚的話,這些人才站起身來,采荷綠枝將她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一面笑道:“王妃,房中都已收拾妥當,您快回屋歇一會兒吧。”
方才在府門口的時候,顧清池便接了信,連家門都沒進,直接便走了。這會兒只有她一個人在,眾人倒是也不拘束。
施妙魚點頭笑著應了,又問道:“你才生了孩子多久,怎么就出來了?”人家都說讓女人生完孩子好好兒的養著,這綠枝倒好,這才幾天就出來給采荷幫忙了。
念及此,施妙魚又嗔怪的看著采荷,道:“你也不勸著點?”
聞言,采荷頓時笑道:“王妃可莫要罵我,連周大哥都勸不住的事兒,我哪兒能勸得住啊?”
周瑾對綠枝就跟眼珠子似的心疼,他都管不住的事兒,自己更做不到了。
見采荷打趣自己,綠枝悄然的擰了她一把,一面道:“王妃,別聽這丫頭渾說,沒有的事兒。我現下養的都快長毛了,若不是府上還有需要我的地方,怕是真的都要悶死了。”
因著周瑾怕她累著,鬧鬧的日常伺候都由丫鬟婆子們來,她除了負責逗著他玩,其他一應都無需去管。
只是周瑾也忙,她在府上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前來幫采荷的忙。
更何況,這丫頭是個沒心眼的,對誰都是一樣的好,下面的人知道她這一點,便想方設法的要瞞著她。
先前王妃在的時候還好,有王妃在這里,沒人敢太明面上的胡來。可是王妃一出門,這月余不回來,只有采荷一個人主持大局,綠枝心中便有些放心不下,索性在府上無事,她便來這里幫著采荷一起盯著。
對于綠枝的想法,采荷是知道的。只是她一向不愛跟她們計較,再者只要不是 太過分的,采荷就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之前是因為王妃跟綠枝,所以一直都沒有出過什么大的亂子。所以她也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多大的事情。
這些,施妙魚也是知道的。她只略微一想,便知道綠枝為何要過來照看著。
不過對于采荷的虧欠,讓施妙魚不愿意讓她去操心太多,故而聽得綠枝這話,她只是笑道:“你若是無事了,便常來陪我也好。總歸最近我只能悶在家里了,你來了咱們倒是可以湊些人打橋牌。”
聽得這話,綠枝頓時笑道:“那感情好。”
一行人回了房中,綠枝早早的命人備好了熱水,因笑道:“王妃可要先洗漱一番?廚房里溫著飯呢,您洗漱完了,正好命她們端過來。”
對于綠枝的妥帖,施妙魚一向是滿意的,此時聽得她這話,也覺得身上乏累不已,點頭道:“好。”
等到她洗漱完,又吃了飯菜,這才覺得連日里的疲憊消散了不少。
在外奔波的這些時日,當真是讓她十分的想念府上。現下真的坐在軟塌上,施妙魚真的是連一步都不愿意踏出自己的房門了。
見施妙魚這樣,綠枝也知道她是累的厲害,與下人一同將床鋪好,恭聲道:“王妃,您可要睡一會兒?”
施妙魚其實倒是不困,只是有些疲倦,尤其是洗完澡之后,更覺得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囂著綿軟。
她點了頭,褪去鞋襪上了床,抱著被子打了個哈欠,躺在床上發呆。
下人們都退了出去,房中唯獨剩下了施妙魚一人。
她起初倒是還有心思想別的,可想著想著,便被這柔軟的床榻所吸引,逐漸墜入了夢鄉。
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施妙魚先是楞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回到了京城,這會兒是在自己的府上了。
她輕輕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便聽得外面想起了采荷的聲音:“王妃可是要起了?”
聞言,施妙魚應了一聲,便見采荷帶著初雪進來將帳子撐了起來。
施妙魚起身下床,一面問道:“王爺還沒回來么?”
她回來的時候還不到中午呢,這會兒天都快黑了。
而采荷的回答不出她的意料:“王爺還沒回來呢。”
施妙魚也只是隨口一問,她知道他回京城之后便會忙碌起來,便嘆了口氣,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天邊的余暉逐漸被黑夜吞噬的時候,顧清池才回了府。
他回去的時候,施妙魚正坐在軟塌上繡著荷包。
下午的時候睡的多了,這會兒雖然天色晚了,她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只能靠著繡東西來打發時間。
聽得開門聲響起,施妙魚下意識抬頭望去,就見顧清池已然走了進來。
“王爺回來了。”
施妙魚眼中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笑意,便見顧清池點頭應了一聲,問道:“怎么這個時候還沒睡?”
他回來的晚,還以為施妙魚這么累,應該早就睡下了才是。
聞言,施妙魚彎唇一笑,道:“白日的時候睡的多了,這回兒倒是睡不著了。爺忙完了?”
顧清池點了點頭,道:“嗯,你可用了晚膳了?”
施妙魚搖頭笑道:“還不曾,睡了一下午,起來倒是也沒有胃口。王爺可吃了?”
“剛好,本王也沒吃,一起來用一點吧。”
顧清池說了這句,一面沖著外面吩咐了一聲,著人將晚膳端了上來。
回來的路上,顧清池一直都不曾好好的吃飯。白日里出去,主要是跟人談事情,又哪里有胃口真的吃什么。
是以這一頓,才是他正兒八經回來之后吃的第一頓飯。
施妙魚中午的時候吃的不少,后來又睡了一下午,倒是真的沒有什么胃口,反倒是顧清池吃的格外的香。
等到他放下筷子的時候,才有些失笑道:“盯著本王做什么?”
施妙魚眼中帶著笑意,彎唇道:“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罷了,無妨,爺繼續吃吧。”
她怎么能說,看著顧清池這樣吃飯,便是覺得是人世間最大的幸福呢?
見施妙魚眉眼彎彎的模樣,顧清池眼中的笑意加劇,點頭道:“唔,好,那你繼續想。”
他其實大概也能猜到哦施妙魚為何要笑,只是她不說,他便只當做不知就好了。
總歸,是滾知己脫離不了關系的。
吃飽喝足之后,施妙魚命下人將這些殘羹剩飯都撤了下去,自己則跟顧清池坐著說話。
一陣夜風吹進來,不知帶來了何處的幽香。
施妙魚原本就沒有睡意,聞到這個味道之后,下意識笑道:“爺可要陪我出去看花?”
她去年歲末的時候,讓花匠在府上種了許多的花,走的時候才有零星幾朵開了花骨朵,這會兒聞到香味兒,她才想起來,許是自己種下的花開了。
見施妙魚興致好,顧清池自然不會反對,正好他才吃了飯,帶著小妻子出去走一走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