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正跟著那幾個大老爺們鬧呢,不想懷中的娃兒就掙扎起來,他以為是自己抱得不舒服了,連忙換了姿勢,卻見那小奶娃居然一直在盯著王爺和王妃呢。
施妙魚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瞧著這奶娃兒心癢難耐,下意識轉頭問向顧清池:“咱們也過去?”
方才她在房中也抱了鬧鬧了,小孩子香香軟軟的身子,叫她有些愛不釋手。
見她這模樣,顧清池牽了她的手便走了過去。
王爺他們過來了,幾個大男人的笑聲便收斂了一些,紛紛笑著叫道:“王爺。”
顧清池略微點了頭,道:“你們且繼續。”
施妙魚則是伸出手來,笑問道:“周大人可否賞光啊?”
見狀,周瑾連忙拘謹的笑道:“屬下可擔當不起。”一面說,一面將孩子遞了過去。
施妙魚伸手接了孩子,就見小小的人兒咯咯的笑了起來,他一面笑,一面將頭擱在了施妙魚的肩膀上,竟是依偎在她懷中的模樣。
施妙魚被他這動作驚到,只覺得一顆心都柔軟了下來,她下意識的將手抱得僵硬了幾分,生怕自己會抱得不舒服。
她抱著孩子的時候,顧清池也在看她。
小小的奶娃靠在她的懷中,那畫面格外的和諧。
顧清池神情微動,不由得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鬧鬧的手。
他的手格外小,若是伸出來,怕是連自己的一根手指頭都抓不住。可是又那樣軟,仿佛沒有骨頭一樣,讓他連半分力道都不敢用,生怕會傷到他。
見顧清池這樣,施妙魚心中泛起漣漪,回頭笑問道:“爺可要抱一抱?”
聞言,顧清池的臉色瞬間有些僵硬,搖頭道:“不了吧。”
“爺,試一試嘛。”
施妙魚還從來沒見過顧清池開口拒絕某一件事,此刻見他這模樣,越發的起了幾分興致,笑瞇瞇道:“鬧鬧很乖的。”
顧清池自然知道他乖,不論別的,只看他趴在施妙魚懷中的模樣,便讓他忍不住的在想,若這是自己的孩子,他定然將全天下所有的珍寶都恨不得捧到他的面前。
他越是不敢,施妙魚便越是逗他,到了后來,顧清池無法,只得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抱在了懷中。
那一瞬間,顧清池的整個身子都僵硬了下來。
他方才碰到鬧鬧的手時,是知道他是軟的,可他沒有想到,會這么軟!
眼見得顧清池一動不動,連表情都僵直的模樣,施妙魚再也忍不住,一面小心翼翼的托著,一面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而旁邊那幾個侍衛也是想笑還不敢笑的模樣,他們跟隨了顧清池最長的有十幾年,可何曾見過自家主子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
一時間,室內倒是熱鬧了起來,偏偏這個時候,顧清池的表情越發的起了幾分的五彩紛呈。
施妙魚只以為他是實在害怕抱孩子,便好心的伸出手道:“來,給我吧。”
不想她這話一出,就聽得顧清池神情僵硬道:“別動。”
施妙魚微微詫異,就見顧清池有些咬牙的說出了下一句:“他尿在本王的身上了!”
于是乎,鬧鬧小朋友繼澆了親爹一身之后,又成功的創下了另外一個功績,尿了當朝安陵王一身。
今日前來,他們誰也不曾想過會出這樣的變故,所以根本就沒有拿換洗的衣服。好在周瑾跟他的身量差不多,立刻便讓人去給顧清池取了一套未曾穿過的干凈袍子。
相較于周瑾的惶恐和不安,顧清池反倒是有些無所謂,他過了方才震驚的時候,這會讓倒是淡定了許多,此時見他這模樣,擺了擺手,笑道:“你這兒子比你有出息多了。”
他已經換好了袍子,身上清清爽爽,表情也格外的淡然:“做了他老子都不敢做的事兒,是個好小子。”
聽得顧清池這話,周瑾的臉色越發有些不安。他一疊聲道:“小兒無知,王爺恕罪。”
這個臭小子,尿了自己一身就算了,居然還敢尿了王爺一身!
見狀,施妙魚卻是笑的彎了眉眼,道:“可不是要恕罪么,你兒子今兒可是毀了爺一件袍子。咱們爺是拿錢當命的人,你不還了他袍子的錢,當他能饒了你么?”
聽得這話,顧清池無奈的笑了一聲,睨了她一眼,見自家嬌妻笑的一臉開心,也不由得笑著搖頭,咳了一聲道:“王妃的話,你可聽到了?安陵王府窮,王妃掌家不易,改日將錢送給王妃去,莫要讓她為難。”
周瑾一時表情有些難以言說,而周圍眾人:不是來吃喜宴么,為什么要被塞狗糧啊汪!
這一點小小的風波就此翻篇,顧清池夫婦在周府待到了午后,吃了宴席之后方才離開。
而周府里其他的侍衛則是還在鬧騰著,他們在一塊向來是不拘束的,有顧清池在反而會收斂一些。
顧清池自然知道這些,所以吃了午膳之后,讓周瑾好生招待他們,自己則帶著施妙魚回府去了。
因著顧清池身上的傷勢未曾好完全,所以他今日未曾喝酒,反倒是施妙魚小酌了兩杯。
那是去 歲的桃花酒,香冽甘醇,帶著淺淺的甜味兒,施妙魚一時貪杯,這會兒臉上便有些紅潤。
她的意識卻是清醒的,這會兒馬車上只有二人,她便趴在矮桌上,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顧清池。
見她這模樣,顧清池有些好笑,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笑問道:“看什么,本王臉上有字么?”
施妙魚吃吃的笑了一笑,末了搖頭道:“不,爺的臉上沒有字,有花兒。”
顧清池瞧著,便知道她怕是有些醉了。今兒個那桃花酒的后勁兒極大,周瑾只是想著好喝,這才讓人送到了他們那一桌去。
施妙魚以前喝的都是果子酒,想著這也是呢,自己一個沒有看住,便被她多喝了幾杯,這會兒怕是有些撐不住了。
只是這樣的施妙魚實在是可愛,他心中愛憐,伸出手來將她扯到自己的懷中,讓她枕著自己的腿,柔聲道:“還要一會兒到家呢,睡一會兒吧。”
聞言,施妙魚當真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只是不一會兒卻又睜開來:“睡醒了。”
她這模樣實在是嬌憨可愛,顧清池再也忍不住,將她的頭托了起來,低聲吻上了那一張殷紅的唇。
她的口腔里都是桃花香氣,顧清池一時有些貪戀,便加深了那個吻。
直到施妙魚的臉頰紅暈越發重了幾分,顧清池才松開了她,輕笑道:“怎的連喘氣兒都忘了?”
若是自己再不松開她,這丫頭怕是自己能將自己憋死。
施妙魚瞇眼微笑,仰頭望著顧清池,甚至還無意識的舔了舔嘴角:“爺,甜。”
那一幕太過沖擊,讓顧清池只覺得小腹一陣熱流,他帶著幾分沙啞道:“是么,待會爺再給你嘗個更甜的?”
喝多了的施妙魚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還格外歡喜的點了點頭。
然后…
等到她再清醒的時候,便已經是傍晚了。
想起下午那格外羞人的房中之事,施妙魚忍不住紅了臉,撐起酸軟的身子,罵了一聲:“混蛋!”
這個人,怎么能趁人之危,在自己酒醉的時候,讓她去做那種事情?
還…還騙她說有個甜甜的寶貝,呸,分明是腥的!
表示上當受騙的安陵王妃發誓,以后再也不相信大騙子顧清池的話了!
于是乎,等到顧清池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嬌妻的臉上帶著憤憤。
他的心神一蕩,面上笑容也越發的多了起來:“醒了?”
施妙魚:“哼!”
見自家嬌妻的嬌憨,顧清池不由得加快腳步走到她的身邊,將嬌妻擁在懷中,抵著她的頭發問道:“怎么,還在生本王的氣呢?”
她那時候半是清醒半是茫然,被自己誘哄著做了一些越格的事情,這會兒怕是害羞了呢。
不過一想起那時施妙魚軟嫩的舌和誘人的甜美,他便又有些克制不住,低下頭在她的發間吻了一吻。
施妙魚中午的時候便沒怎么吃東西,下午又在茫然狀態下顛鸞倒鳳了一回,這會兒便有些饑腸轆轆。
顧清池心知她怕是早就餓了,與她在床上溫存了一會兒,便吩咐下人傳膳去了。
宮燈微旋,房中亮如晝。
施妙魚坐在桌子前,看著溫柔小意替自己剝蝦的男人,心中不可抑制的起了波動。
這樣溫柔的表情,讓她沒來由的想起白日里他抱著鬧鬧的模樣。
分明是一個鐵血的漢子,可面對小娃娃的時候,卻是那樣的溫柔,幾乎要將一腔的熱血都化成了水。
施妙魚一時心動,卻又忍不住酸澀了起來。
她知道,顧清池必然是喜歡孩子的。
而且她也早就跟顧清池說過想要一個孩子,不過他大抵是還有什么顧慮,所以哪怕到現在,也還沒有停藥。
施妙魚是知道他背地里喝了那等避子藥的,所以見到顧清池今日看到鬧鬧時的模樣,才越發覺得心酸。
這樣幾十年如一日小心謹慎的活著,他的人生該是多么的辛苦?
見施妙魚突然盯著自己發呆,顧清池不由得微微詫異,拿帕子擦了手,溫聲道:“怎么了?”
聞言,施妙魚搖了搖頭,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爺,我想要個孩子。”
是的,她想要一個孩子,哪怕前路艱險,她也會以命護著。若是只因為周遭危機四伏,便要畏手畏腳,那他們這一生,該有多少的遺憾?
而且為什么不選擇相信自己一回呢,他們也是可以做好父母,可以給予孩子最好的愛的。
聽得她這話,顧清池神情微動,手指頭也不由得蜷縮了一下。
良久,他才點頭笑道:“好,過了春狩,咱們也生一個。”
其實這些時日他之所以沒有停藥,一是因為形勢,而是因為他知道施妙魚心中有心結。
今日她會這樣說,大抵是因為看到綠枝孩子的緣故,但不管是因為什么,看她渴望的表情,顧清池總是不忍心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