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雖然不說,心里對于淑妃卻是格外的不屑的。
只礙于現下二皇子的氣焰,所以跟她說話的時候也不能太過明目張膽的不敬,只都敷衍的多。
淑妃卻看不出來這些,今年她覺得自己成了四妃之一,便想要跟劉貴妃一起招待這除夕晚宴上的世家貴婦們,劉貴妃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就準了。
然而她卻只覺得劉貴妃是怕了她,所以這會兒頗有些不將劉貴妃放在眼里的姿態。
畢竟在她的眼里,劉貴妃的位分比自己高又如何?只有一個女兒,連兒子都沒有的女人不足為懼。
可她就不一樣了,她可是有兒子的,而且還那樣能干,現在皇后死了,太子若是做的錯事多了,難保皇帝不會換了他。
到時候,那可不就是自己兒子的天下了么!
淑妃小人得志的嘴臉只差寫在了臉上,反倒是成為了那些人暗中的一個笑柄。
只可惜淑妃對此一無所覺,甚至在施妙魚來的時候,還刻意的拉攏了她:“安陵王妃來了,來本宮這里坐吧,本宮瞧著你倒是合眼緣。”
聞言,施妙魚微微詫異,面上卻是不露,給劉貴妃跟她都見了禮之后,這才笑著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上坐了。
只是心里,卻開始狐疑的想,這淑妃是在抽什么瘋,怎么突然給她示好了?
“說起來,本宮先前倒是沒怎么見過你,不過要么說人得看緣分呢,本宮現在瞧見你,倒是格外覺得親近呢。”
聽得淑妃這話,施妙魚面上帶著笑,抿唇道:“娘娘仁厚,臣婦受寵若驚。”
見施妙魚這么說話,淑妃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道:“什么仁厚不仁厚的,你們不嫌棄本宮啰嗦,愿意與我說話就好。”
她拼命的想要展現自己的謙和,然而卻不知這些人只是在敷衍自己。
而施妙魚在跟淑妃說了一會兒話之后,倒是悟出來了她的意圖。
合著這還真的是拉攏自己呢。
而她拉攏自己的原因,施妙魚沒多久便也清楚了。
無他,只是因為顧清池前段時間針對太子做了諸多的事情,所以這淑妃便覺得,顧清池可以被拉攏到二皇子的陣營。
大抵在淑妃的感覺里,只要跟太子是敵對,就可以跟二皇子成為一派的,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再者顧清池自從開始參政以來,手中雖然沒有掌握太多的實權,可他為人謹慎,倒是也得了不少人的贊許。
在淑妃的眼里,顧清池是一個王爺,必然是已經被排除在了皇位之外的。沒有了這一層的威脅的話,那么拉攏了他,對二皇子的好處自然是很大的。
這也是為什么,看到施妙魚來了之后,淑妃便放棄了跟其他人的交流,轉而專心的來找施妙魚說話的原因。
什么投緣不投緣的,不過是看中了她身后的安陵王府罷了。
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之后,施妙魚不由得無奈的笑了。
她該說這淑妃是沒腦子呢,還是說她單純呢?
這后宮之中的女人,竟還有這么單純的人,還能這么平安的活到了現在,當真是個奇跡啊。
不過這淑妃既然對她沒有壞心眼,施妙魚便也樂得跟她周旋。
反正不能得罪了她,倒不如這樣繞圈子,就當是打發時間了吧。
“王妃若是日后無事,可以多進宮來陪陪本宮。本宮日日悶在宮內,也沒個說話兒的人,瞧見了你們,就覺得心情好呢。”
聽得淑妃這話,施妙魚微微一笑,道:“娘娘這般說,不知傷到多少貴婦們的心呢,畢竟大家可都愿意跟您多聊天呢。只是宮中乃是天家尊貴之地,比不得尋常地方,所以才不能時時得見娘娘。”
她這一番話說下來,淑妃眼中的笑意越發多了幾分,掩著嘴笑道:“王妃真會說話。”
瞧瞧這一張嘴,說出來的話就是讓人聽著心中熨帖。
聞言,施妙魚抿唇一笑,見周遭有人跟淑妃搭話,便閉口不言,只做了一副用心傾聽的模樣來了。
雖說真正的世家貴婦們雖然不屑于這淑妃,可是卻有那新貴們是愿意攀附的。
畢竟,二皇子就算是成不了未來的君王,可也是皇帝正統的兒子,少則也是一個王爺。若是二皇子現在謀劃的好,未來便是王爺那也是手握實權的。
所以想要巴結她的人,還是有的。
見淑妃被那些人圍著聊天,施妙魚樂得清靜,一回頭就瞧見了林嫣然跟劉夫人相攜而來。
原本施妙魚以為自己來的就算是晚的了,如今見到林嫣然,才知道居然有比自己更晚的。
只是她知道林嫣然一向小心謹慎,今兒個怎么這么慢了?
很快,她的疑惑便有人給她解了。
因著劉夫人也是一樣來的晚,所以瞧見她的時候,劉貴妃便笑著問道:“你倒是來的遲。”
她出嫁之前跟劉夫人的關系不錯,說話的時候也不像對待旁人那樣矜淡。
聞言,劉夫人笑著賠罪道:“來時路不平穩,馬車側翻,好在有驚無險,還請貴妃恕罪。”
聽得這話,劉貴妃也顧不得打趣了,關切的問道:“人可要緊?”
說這話的時候,她見劉夫人身側的劉瑩也是一臉的慘白,越發起了身,招手讓劉瑩來到自己的身邊,問道:“可有傷到你們么?”
聞言,劉瑩頓時紅了眼眶,卻也搖頭道:“回姑母,瑩兒不曾受傷,只是母親卻傷到了胳膊,好在遇到了岳夫人,是她帶著我們去藥鋪包扎了一番,這才來晚了。”
她幾句話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果然見劉貴妃的神情變了幾變,先是謝過了林嫣然,復又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好端端的馬車怎會側翻呢?”
見狀,劉夫人便有些遲疑,斟酌了一番,笑道:“許是天干路滑,車夫不大謹慎罷了。今日除夕夜宴,這只是小事兒,莫要壞了娘娘的興致。”
這話卻是話里有話了,劉貴妃了然點頭,眸光微沉,片刻后又笑道:“正是這個理兒呢,快入座吧,晚些時候便要開宴了。”
一行人入了座,劉貴妃回頭沖著貼身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人便匆匆的出門去了。
劉貴妃這才回過頭來,親親熱熱的與他們說著話。
施妙魚一直注意著殿內的一幕,此時見母親帶著岳啟光坐在自己旁邊不遠,便悄然的側過身去,小聲問道:“母親,無礙吧?”
方才她聽得真切,是劉夫人的馬車側翻了,只是卻也擔心母親會不會因此受到什么傷害。
見施妙魚眼中的關切,林嫣然眸中帶笑,寬撫她道:“放心,我無礙,只是你劉姨母傷到了胳膊。好在離咱們林府的藥鋪近,已經為她包扎過,現下也沒有大礙了。”
她怕嚇到施妙魚,所以并未詳細說當時的情形,只是簡單的一筆帶過去。但施妙魚又不傻,從她的表情中便知道當時的情形一定十分的危急。
不過現在卻不是說那些的時候,因此她確認了林嫣然無事之后,便點頭一笑,將此事揭過去不提了。
今日因著大雪,所以來的婦人們都是三三兩兩,偌大的殿內過了許多時候,才坐了個七七八八。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女人多的時候,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市井婦人,都是一樣的話題多。
只她們礙著身份,說話的聲音卻較那市井之人要小上很多。
淑妃將自己當做萬人中心,只希望所有人都要圍著自己來轉才好,這一會兒工夫,眼見得施妙魚只陪著林嫣然說話,對于自己的話題愛答不理,心中就有些不大高興了。
在她看來,自己再如何也是宮妃,外面還有二皇子這么一個有權勢的兒子,施妙魚卻敢冷落她,實在是讓她心中不舒服。
淑妃心中不悅,臉上便表現出了幾分,施妙魚在旁邊跟林嫣然敘著家常,又摟著身旁的岳啟光,一時倒是沒發現她的神情發冷。
不過即便是她發現了,也是懶得理會的。畢竟這位淑妃是個沒腦子的,敷衍過去只是為了不讓她面子上難看,她還真不樂意跟淑妃深交。
因此即便淑妃那邊說話聲熱鬧的很,她也只是低頭拿糕點喂著岳啟光,一面摟著她跟林嫣然聊天。
正在這時,只見得一名宮女腳步匆匆的走進,請安道:“奴婢給貴妃娘娘、淑妃娘娘請安。回娘娘話,姚美人身體不適,讓奴婢來告罪,她今日來不了了。”
聞言,劉貴妃點了點頭,問道:“可請太醫了,怎么說的?”一個美人而已,來不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想她這話問出來,就見那宮女臉上帶著幾分喜色,恭聲道:“回娘娘話,太醫已經去診治過來了。說,說美人是喜脈,已經有孕兩月有余了。”
這話一出,劉貴妃倒是還好,旁邊的淑妃卻是驟然變色。
無他,只因這姚美人是她宮里的,就在她的偏殿內安置著。
是以劉貴妃還沒說話,淑妃就先急促的問道:“可確定是喜脈了?”
那宮人再行了一禮,道:“回娘娘話,太醫已經確定了,只是因娘娘這一胎不大安穩,所以太醫建議讓娘娘臥床休息,此事也已經回稟皇上了。”
聽得這話,淑妃的臉色便越發的有些不好了。
她不再說話,偷眼看了看劉貴妃,卻見后者的神情依舊是溫婉端莊的。
“本宮知道了,懷有皇嗣乃是大事,你回去告訴姚美人,讓她在宮中靜養,今夜就不必過來了。著御膳房送去溫補的食材,讓他們小心伺候。”
那宮人今夜前來原本就是要趁著這個場合宣布好消息的,眼下見目的達到,再行了一禮,便退下了:“是,奴婢告退。”
等到那宮人走了之后,劉貴妃這廂依舊臉上帶笑的與人說話,而淑妃的臉色卻是難看的很。
因著她的姿色并不算上等,所以這些年來的恩寵很少。如今雖然因著二皇子的原因被封為了淑妃,可是皇帝也是少有來她宮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