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妙魚心知肚明,對于施慶松早就不抱希望,因此陽遠伯府的下人來了一趟有一趟,施妙魚的態度始終都沒有變化,冷冰冰的,也不曾回信。
只是那些人倒是鍥而不舍,施妙魚煩了,便讓人帶回一句話去:“告訴你們老爺,我還是那句話,情分已經很單薄了,就別作妖了。”
不然再這么霍霍下去,當她真不敢不管他們是么?
那下人被施妙魚的話嚇到,再次在這兒碰壁,回去之后一五一十說了。
施慶松聽了下人傳的話,越發覺得有些生氣了起來。
他原本氣得只是施妙柔,可現在又覺得施妙魚不講情分。
畢竟再怎么說,他也是她的父親!
更何況,那林嫣然不守婦道再嫁了人,她都能忍,為何自己這個父親她就忍不得了?
難不成,是林嫣然在她的耳邊吹了什么風?
施慶松是知道林嫣然對于施妙魚的重要性的,所以對于這個可能性,他倒是深以為然。
他有心去找林嫣然的麻煩,可一想到那個神情嗜血殺人如麻的岳崢,又有些膽怯了。
再者他一向自詡與智者,不能做糊涂的事情。若是真的找了林嫣然的麻煩,施妙魚只會更加的厭惡自己。
現在還是先哄好施妙魚再說吧,畢竟陽遠伯府還得靠著她呢。
施慶松想通這些事情,再看下人的時候,就下定了決心:“去,將施妙柔那個逆女給我趕出去!”
既然施妙魚那么討厭施妙柔,再加上施妙柔也的確做得事情不厚道,那他就將人趕出去算了。
反正陽遠伯府多養一個人還得多花好多的開銷。
原本他不覺得養著施妙柔如何,可是現在養著她卻損害到了自己的利益,且又是因為施妙柔自己作的,施慶松便覺得這個女兒不能養了。
權衡利弊之事上面,施慶松一向明智。
只可惜,他倒是明智了,卻有人不明智的。
得知施慶松要趕自己走,施妙柔第一反應便是去找王氏。
她一向會討好賣乖,又知道王氏的弱點,所以去見王氏之后,直接便跪在了她的面前,哭道:“祖母,求求您救救孫女兒吧,爹爹要將我趕出去。孫女兒已經無處可去了,若是爹爹跟您不要我,孫女兒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哭的格外凄慘,王氏現在身邊又只有她一個小輩兒,立刻就心軟了。
雖說王氏現在不能說話了,可還是能發音的。
見到施慶松怒氣沖沖而來,直接便咿咿呀呀的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別看老太太現在行動不便說話還流哈喇子,可是那厲害的脾氣卻是絲毫沒有收斂,反而更加重了幾分。
眼見得王氏這樣,施慶松心中對母親現在的形象有些厭惡,又覺得她可憐。
而施妙柔則是趁機跪了下來,對著施慶松不住地磕頭道:“爹爹,女兒真的知道錯了,女兒不求您能夠原諒我,只求您能夠讓女兒在您身邊伺候著。哪怕是為奴為婢,也好過讓女兒跟爹爹還有祖母骨肉分離呀!”
她哭的不能自已,施慶松也有些動容。
至于一旁的王氏,嘴里嗚嗚咽咽的不停,說到激動的時候,更是手舞足蹈,生怕施慶松將人趕出去。
見王氏這樣,施慶松生怕她一個激動對身體不好,再看到施妙柔哭的凄慘,他便覺得心軟了。
最終,在王氏的一力護著和施妙柔求情的雙重作用之下,施慶松只得妥協了。
“罷了,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誰也不行。”
施慶松警告的看著施妙柔,就見對方顫抖著身體低下了頭。
“女兒知道了,謝謝爹爹。”
見她這樣,施慶松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的拳頭捶在了棉花上,轉身便走了。
他還得考慮考慮,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才行。畢竟,他還得給施妙魚一個交代呢。雖然施妙魚沒有要交代,可他也得想一想怎么緩和二人的關系。
他還得指望著施妙魚呢!
施慶松轉身走了,絲毫沒有發現,身后跪在地上的施妙柔,看似渾身顫抖,實則眼中帶著憤怒的光。
她并不是感激的顫抖,而是氣到發抖。
這些恥辱,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討回來!
陽遠伯府里鬧騰了一回,施慶松命人三番兩次的給施妙魚傳好話,可是都沒有得到回應。
時間長了,他的心里便有了惱意。自己怎么說也是一個長輩,能低頭跟她認錯已經很可以了,這施妙魚居然還不見好就收。
于是乎,有了脾氣的施慶松,便也不讓下人過去了,總歸施妙魚在生氣,也不會跟自己斷了關系,自己可是她爹呢!
不就是給的年禮少了一點么,他還能因此餓死不成?
對于施慶松這心思,施妙魚是不知道的,不過就算是知道,她也懶得理會。
p;施慶松的脾氣她早就摸透了,不過是一個紙老虎,你弱他便強,總想逞威風。然而她這么忙,哪兒有時間陪他鬧騰?
愛如何如何,只她還是那句話,別在她面前煩。
如今施慶松不著人前來了,施妙魚倒是輕松了一些。
不過她也沒有輕松幾日。
過了臘八之后,府上便徹底的忙碌了起來。
年前這段時間,除了田莊鋪子等地的掌柜來府上匯報之外,還有那些顧清池的下級與交好官員前來串門。
迎來送往的客人,各家打點的節禮,再加上還要時不時的去陪林嫣然,施妙魚恨不得將一日的時間都用上,還是覺得不大夠用。
雖說顧清池現下倒是閑在家中了,可他一個大男人,那些婦人之間的應酬卻是幫不上忙。
顧清池原以為他休沐在家,可以好好兒的陪一陪施妙魚,誰知反倒是每日換成了自己醒來身旁就無人的狀態。
不過幾日,某位小氣醋王爺便有了脾氣,直接下了一道命令:“就說本王不耐煩應酬,一概不見!”
他自己的媳婦,天天被別的女人霸占,這叫什么事兒!
眼見得顧清池當真命人將那來送節禮之人給趕了出去,施妙魚不由得失笑,無奈道:“爺,事兒不是這么做的。”
若是以前就算了,可現在顧清池跟朝中諸多大臣都有往來,這人情之間逢年過節最是要緊,哪兒有將人往外趕的道理?
然而顧清池卻不聽這些,見施妙魚這模樣,索性直接耍賴將她摟了過來,道:“本王就如此做事兒,誰讓他們霸占我媳婦的?”
這話說的蠻橫又不講理,施妙魚也知他性子,只得由著他道:“那您總讓我給下人交代幾句吧?”
其實那些人也未必各個都要見,只是總要交代下人,讓他們莫要怠慢來了。
見狀,顧清池這才松開了她,讓她去了。
他倒不是真的霸道,只是瞧著施妙魚眼圈下都有了青黑,心中有些心疼罷了。
自從嫁給自己,他原想著讓她享福的,可是這丫頭非但一天福沒有享,反而跟著自己受了許多的苦。
顧清池于心難忍。
接下來的兩日,施妙魚倒是真的輕松了不少。
有顧清池這一尊大神擋著,許多見不見都可的客人,她都一概的讓管家去接待了。
至于她,則是在這年關的尾巴里,隨著顧清池到處轉了轉,也算是偷得浮生片刻閑。
不過玩鬧歸玩鬧,施妙魚到底沒有將所有的客人都拒之門外。
那些跟顧清池往來關系密切的世家婦人,基本都是親自上門來,雖然只是坐個片刻,卻也是全個面子。
她們親自來了,施妙魚也不會避之不見,照舊還是要接待的。
顧清池只是想讓施妙魚休息一下,并不是真的胡鬧,所以知道這場合,便沒有反對。
轉眼便到了臘月十九,眼見得人情往來都告一段落,門房卻來回稟,道是:“李夫人帶著女兒來了。”
這些時日她迎來送往的也算是不少,聽這些世家的夫人名號都要聽迷糊了,這會兒聽到一個李夫人,施妙魚下意識便問道:“這是誰家的?”
見施妙魚犯迷糊,旁邊的初雪立刻笑道:“回王妃,是李侍郎的夫人。”
她這么已提醒,施妙魚倒是完全想起來了,原來是李如眉跟她母親來了。
平心而論,施妙魚對于李如眉的觀感還是很好的,只是那李夫人卻是一個勢利眼,捧高踩低的讓人格外不喜。
只是她雖然不喜,面上卻也并沒有太過表露出來,畢竟這朝中的人情往來格外多,再加上這李侍郎格外的會做人,在朝中的關系上下打點的還不錯。
因著李侍郎跟顧清池平日里也有一些往來,所以對于李家來人施妙魚倒是一點也不稀奇。
不過她沒有想到,這李夫人居然親自來了,且還帶著自己的閨女。
倒不是說她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貴,而是因為,陽遠伯府當年跟李家是有過齷齪的。
那時候施妙柔跟那李如松二人在宮中茍且,被皇帝等眾位大臣看了個真真切切,李家跟陽遠伯府那時候就結下了仇怨。
因為施妙魚是陽遠伯府的嫡女,所以那時候李夫人還很是奚落來了一頓。
只是世事無常,誰也沒有想到,后來施妙魚會嫁給顧清池,并且坐穩了這安陵王妃的位置。
原先的時候李夫人覺得尷尬,前來之時都是讓李如眉過來,也是抱著在施妙魚面前刷一些好感的目的。
不想今日,她居然也來了。
施妙魚不知這李夫人是打的什么目的,不過來了人總沒有將人趕出去的道理,再者她也的確很喜歡李如眉,是以便吩咐下人道:“去將人請到正廳去吧。”
下人們得了命令便去了,施妙魚換了一身衣服,也朝著正廳行去。
才到了門口,就見李夫人帶著李如眉坐在正廳的椅子上,正捧著茶說著什么。
見施妙魚前來,那李夫人立刻便站起身,陪笑道:“給王妃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