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著婚期徹底的定下來,再看顧清池的時候,施慶松也少了幾分的害怕,拱手道:“外面熱,王爺屋內請吧。”
顧清池點了點頭,當先便走了進去。
施慶松則在外面囑咐人小心謹慎的將東西抬去庫房,安置妥當后,他自己這才朝著房內去了。
顧清池心中有打算,先給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
所以當施慶松寒暄幾句之后,顧清池便開門見山道:“這些聘禮,本王原本可以不送到這里的,因為本王知道,妙魚一向更喜歡她母親多些。至于你——”
顧清池一個眼神,瞬間讓施慶松出了一頭的冷汗。
接下來的話,不需要顧清池說,施慶松就懂了。
“原先是下官糊涂,還請王爺放心,下官以后絕對不會再犯!”
“嗯。”
顧清池對于他的保證視而不見,淡淡道:“本王將聘禮送到你這里,是買她在府上的安穩。”
施慶松聞弦歌而知雅意,連忙保證道:“王爺放心,下官一定會好生待妙魚,絕對不讓她受委屈!”
“那就好。”
顧清池這才微微露了一點笑意。
接下來,顧清池明里暗里的交代了幾句,話里話外都是他對于施妙魚的牽掛。
也讓施慶松充分認知到了自己這個女兒在顧清池心中的地位,以及將來他可以得到的好處。
是以,雖說有前面的敲打,可等到送走顧清池的時候,施慶松的心里卻像是春日的風景一樣,到處都開滿了燦爛的花兒。
有人心情陽光燦爛,就有人氣得陰云密布。
得知施妙魚要嫁給顧清池之后,施妙晴氣得砸碎了好幾個心愛的花瓶和茶盞。
然而不管她在生氣,這事兒也是改變不了的了。
中間李氏過來勸過她幾次,畢竟這京城之中除了安陵王之外,還有別的王公貴族呢。
可是施妙晴盤算了之后,卻發現不管是誰,都比不上顧清池的身份高貴!
除了皇上和太子…
可是皇上年紀大了,太子又是有好幾個妻妾的。就算是她真的入了太子的青眼,飛上枝頭,那也只是個妾啊。
再者說了,就算是太子,也是顧清池的侄子啊!
一想到這里,施妙晴覺得自己妒忌的心肝都像是在熱鍋上熬著似的,不斷地翻滾扭曲著。
而今日,得知送聘禮的事情,施妙晴越發恨得慌了。
憑什么,這樣好的婚事就落到施妙魚頭上了呢?!
她生的雖說比施妙魚差一點,可是父親比施妙魚的爹靠譜多了!
她的爹爹娘親還和和美美,沒有和離呢!
為什么施妙魚就能得到安陵王的青睞呢?
她不甘心啊!
眼見得女兒這個樣子,李氏看著心疼,想了良久,才去了女兒的房內。
“你當真想要嫁給安陵王么?”
聽得母親這話,施妙晴眼中一亮,連忙跑到李氏的面前,帶著幾分希冀問道:“娘親,難道您有辦法?”
見施妙晴這模樣,李氏心中一痛,握著她的手道:“倒是有個念頭,只是不知能不能行。”
“母親,您快說,快說!”
施妙晴一臉的急切,李氏卻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兒:“皇上的圣旨已經下了,施妙魚是安陵王正妃的事情是不可更改的。可是皇上既然能下旨讓安陵王再娶兩位側妃,那他府上便可以再多出一位。”
“母親,您到底想要說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呢,您說清楚一些啊!”
施妙晴還是有些懵懂,帶著幾分焦灼問李氏。
“我的意思是——”李氏深吸一口氣,方才繼續道:“讓你去跟施妙魚建好關系,等到她出嫁之后,帶你一起去安陵王府。若是你能討得安陵王的歡心,自然也能做上側妃。”
“側妃?!”
施妙晴的聲音瞬間拔高,不可置信道:“您是我的親娘么,怎么會說出這么荒唐的想法呢?讓我去做小,還是在施妙魚身邊伏低做小,憑什么啊?我不干!”
施妙晴覺得自己都要氣炸了,母親怎么可以有這么離譜的想法呢?她絕對不答應!
“如果你不答應,那你這輩子都不會跟安陵王有交集了。”
李氏的一句話,瞬間便讓施妙晴蔫了下來。
“只有這個法子么?”
聽得施妙晴委委屈屈的聲音,李氏越發心疼起來,可是說話的聲音卻是格外的硬:“是,這是唯一的方法。”
聞言,施妙晴徹底崩潰了,哭道:“可是憑什么,我哪里都不必施妙魚差,卻要為她低頭彎腰,我不服!”
“不服又如何?現在安陵王要娶的正妃是她,以后安陵王府的女主人也是她。你若是不討好她,如何能接近安陵王?”
李氏說到這里,又軟了口氣,勸道:“晴兒,聽娘一句勸,放棄吧。這京城中好男人多了去了,何必非要安陵王呢?”
她這話,卻是激起了施妙晴的斗志,咬牙道:“不成,我一定要跟安陵王在一起!”
不過是低頭彎腰 么?不就是伏低做小么?為了以后的榮華富貴,有何不可!等到有朝一日她俘獲了安陵王的心,那些屈辱她再討回來就是了!
念及此,施妙晴又抓住李氏的手,問道:“娘親,您跟我說一說,我該如何做?”
見施妙晴下定了主意,李氏心疼的掐了一把施妙晴,帶著眼淚道:“你這個孽障,何苦非得要走這一條路?”
外放的時候,老爺是當地最大的官,誰家不是巴結著施妙晴的,如今到了京城,隨便一個都是權勢滔天,再也顯不出她的晴兒來了。
如今為了個男人,還要去討好堂姐,日后更要跟堂姐共侍一夫…
一想到這里,李氏就覺得扎心。
然而自己女兒的決定,她只能替施妙晴鋪路。
“你須得討好她,讓她帶你一同進府。”李氏沉吟一番,繼續道:“你這樣跟她說,想必她會同意的…”
李氏在施妙晴的耳邊嘀咕了許久,就見施妙晴的臉色越發的眉開眼笑。
到了后來,她更是拍手道:“母親就是厲害,這法子可行!”
只要施妙魚長了腦子,就一定會答應的!
她說到這兒,迫不及待道:“那我現在就去找她。”
“不可。”
李氏將施妙晴拉了回來,囑咐道:“你這會兒先不要去,等到明日一早在過去。”
這會兒去了,見到那里一箱箱的聘禮,她怕自己女兒受不了。
施妙晴有些不解,只是她聽李氏的話習慣了,便點頭道:“好,那我明日再去。”
因著心里存著事兒,施妙晴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到了第二日一早,天色才亮,她就急急忙忙的讓下人們傳了膳。
吃飽喝足之后,施妙晴又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確認可以艷壓群芳,便迫不及待的去了施妙魚的院落。
她去的時候,施妙魚剛傳了早餐,正在慢條斯理的吃著。
此時荷花開的正好,桌上擺著一盤荷葉雞,一盤江米釀鴨子,三碟小咸菜,并著一碗荷葉蓮子粥。
在這樣的夏季早晨,吃的最爽口不過。
因著廚師是從外間請來的,所以做飯一概按著施妙魚的胃口來,并不經過大廚房。
施妙魚早起原本不餓,誰知吃了兩口之后便食欲大開,她囑咐了采荷跟綠枝也去廚房盛了一些吃飯,自己則坐在外間的小桌子前吃早餐。
這會兒綠枝去盛飯了,采荷還在她身邊伺候著,是以門口并沒有人守著。
見到施妙晴徑自走進來,施妙魚的眉心不由得一皺,咽下了嘴里的飯,拿帕子擦了擦嘴,淡淡道:“三妹妹怎么來了?”
施妙晴是吃了早飯來的,可是她吃的是陽遠伯府公中的廚房所做,不管是色香味還是飯菜的質量都不能跟施妙魚現下吃的相比。
此時見到施妙魚桌上擺的,頓時便起了幾分火氣。只是她這火氣還沒發出來,就聽到了施妙魚的問話。
聞言,施妙晴才想起了今日前來的目的,當下便強迫自己堆起了笑意,道:“來給大姐姐賀喜啊,恭喜你要嫁給如意郎君了呢。”
她努力的讓自己露出溫和的笑意來,然而那眼中閃爍著的精光和妒忌,卻讓施妙魚一眼便看了出來。
“多謝。”
施妙魚懶懶的道了一句,又夾起一塊鴨肉放在嘴里吃了起來。
見施妙魚只顧得吃飯而不看自己,施妙晴頓時有些嫉恨。她四下打量著這房中,手越發用力的捏著帕子。
憑什么,施妙魚有這樣聲名狼藉的一個爹,甚至于連她自己的名聲也格外的差,可是她享受的待遇,卻是自己從來沒有享受過的!
她多希望這眼前的一切可以變成自己的,然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施妙魚享受,自己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施妙晴心里的惡意都快翻涌而出,偏她自己還認為掩飾的格外好。
施妙魚冷眼旁觀,眼見得綠枝端了飯菜來,便吩咐她們二人去旁邊用膳了。
她自己慢條斯理的吃著,待得吃完之后,也不著急讓丫鬟們收,自己走到旁邊端了一盞茶喝著,一面問道:“三妹妹還有事兒么?”
這么明晃晃的送客,施妙晴卻仿佛不知,帶著笑意道:“無事可做,想來跟大姐姐說說話。”
“可我有事兒要做。”
施妙魚分毫不給面子,更讓施妙晴在心中恨意上了一層樓。
“大姐姐,其實不瞞你說,我今日前來,還真有一樁事兒。”
施妙晴說到這兒,頓了頓,一臉神秘道:“只是,需要跟你單獨說。”
見她這模樣,施妙魚雖然不知她心中打算,可也知道絕對沒什么好事兒,因擺手道:“那就不必說了,我沒興趣聽。”
聞言,施妙晴頓時愣在了原地。
這施妙魚,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可她今日前來便是為此,若是達不到目的,豈不是要嘔死?
念及此,施妙晴咳嗽了一聲,道:“大姐姐,我的確是有要事的,是為了你好!”
“是么。”
施妙魚見她一副抓心撓肝的模樣,等到施妙晴的笑容都僵在臉上維持不住的時候,方才淡淡道:“說來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