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
施妙魚呢喃出聲,又被自己的聲音驚到,猛地拍了拍額頭。
她當真是傻了,竟然會做這樣的夢!
“小姐,您怎么了?”
采荷端著水盆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施妙魚在拍自己的額頭,頓時便走過去關切的問道。
聞言,施妙魚這才回過神兒來,連連擺手道:“無事,無事。”
她一面說著,一面赤腳下了床,走到銅盆旁邊洗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
然而捧起水之后,她又沒來由的想起,夢里那個男人,似乎也是這樣捧著她,將她送到了水中。
“呼——不能想了!”
施妙魚拍了拍臉,她還真的是魔怔了!
等吃了飯之后,施妙魚才對那個夢忘卻了一些。
丫鬟將桌上的殘羹剩飯撤了下去,綠枝又端了一盤荔枝送到了她的桌案前。
這荔枝須得在冰里鎮著,且還不能存放時間過久,不然就會變味兒。所以送來之后,要盡快吃完。
只是這東西吃多了又會上火,所以綠枝都是把著分量,不多讓施妙魚吃。
這會兒見了荔枝,施妙魚才要忘記的夢,突然又想了起來。
她頓時嘆了口氣,道:“看來我是真的傻了。”
見她這模樣,綠枝笑著問道:“小姐在說什么呢?”
“沒什么。”
施妙魚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卻又有些異樣的甜蜜。
夢里的他,似乎也格外溫柔呢。
正在這時,便聽得門外響起采荷的聲音:“三小姐,您怎么來了?”
聞言,施妙魚所有的旖旎便消失不見,冷笑道:“我這三妹妹居然還敢來?”
看來上次被她嚇得還是不夠厲害了。
綠枝見她有些不想見,因小聲道:“不如奴婢去將她打發走吧?”反正只是堂姐妹,有什么好見的。
施妙魚剛要點頭,就見施妙晴已然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見狀,施妙魚頓時蹙起了眉頭,這姑娘從小怕是被人慣壞了,難道不知道進別人房中,要先讓丫鬟通報的么?
她跟劉瑩的關系都那么好了,可也沒見劉瑩什么時候這么沒規矩過。互相之間見面,都是先下個帖子的。
這姑娘可倒好,這已經是第二次徑自闖進來了!
“大姐姐,早呀。”
施妙晴進來之后,便努力先揚起了一抹甜甜的笑意來。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見她這模樣,施妙魚便是有火氣,也先忍了下來,淡淡道:“你來做什么?”
“我…”
施妙晴臉上的笑意僵了一僵,突然便收了笑意,哽咽道:“大姐姐,我是來給你道歉的!”
聞言,施妙魚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有什么可道歉的?”
“我那日騙了你,大姐姐對不起。”
施妙晴也不知怎么練的,那眼淚說掉下來便掉下來,絲毫都不用醞釀:“大姐姐,其實那個丫鬟是被我指使的,我那時被施妙柔騙了,一心想要給她討個公道。誰知道她竟然騙我,原來一直受委屈的都是大姐姐你。我對不住你,求求你原諒我吧。”
見施妙晴這眼淚跟下雨似的,施妙魚嘖嘖稱奇。
這姑娘哭的工夫可真的是不一般啊。
瞧瞧這模樣梨花帶雨的,若她是個普通男人,說不定還真會心軟呢。
然而她不是。
因此施妙魚只是道:“無妨,我壓根沒往心里去。”為施妙晴這種人生氣,她還犯不上呢。
聽得這話,施妙晴眼中一亮,問道:“那大姐姐可是原諒我了?”
聞言,施妙魚淡淡點了頭,不置可否道:“嗯。”
一個她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有什么原不原諒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姐姐你最好了!”
施妙晴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帶著感動的淚水,讓施妙魚再次往后退了一退,生怕這姑娘的眼淚鼻涕蹭到自己身上。
“大姐姐,這幾日我其實一直都在后悔,只是我臉皮薄,不好意思過來跟你道歉。但是我知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誠實,所以我還是來了。”
施妙晴將自己花式夸了一頓之后,就看到了施妙魚桌上的荔枝,因問道:“大姐姐,我可以吃么?”
施妙魚微微一笑,讓綠枝端了下去:“不可以,天干物燥,吃多了上火。”
她寧可給丫鬟,都不會給施妙晴吃的好嘛!
施妙晴臉色一僵,繼而又強笑道:“大姐姐,您真好,居然知道我這兩日上火呢。”
聞言,施妙魚是徹底是不想跟她說話了,便直接問道:“你今日來有事兒么?”
這話,是明顯的逐客令了。
施妙晴顯然也聽出來了,那笑容有些掛不住,卻還是強撐著道:“沒事兒,我只是有些悶,所以想來跟大姐姐聊天。”
“哦。”
施妙魚剛想說什么,就聽得施妙晴帶著幾分八卦的神情問道:“大姐姐,那安陵王就是我未來姐夫么?”
這話一出,施妙魚頓時警鈴大作,淡淡道:“沒影的事兒,不要胡說。”
“姐姐您就不要騙我啦,那天我們都聽到了呢,王爺可是說了,您是他的未婚妻呢。”
施妙魚喝了一口茶,才掃了一眼施妙晴,道:“你也知道是未婚,便該三緘其口。”
施妙晴這些日子都躲著自己,施妙魚是知道的,也樂的清凈。可是今日突然來,還問起顧清池,難不成是施慶堯走施慶松的路子不成,便想要借著自己這股東風,讓顧清池幫忙?
這可不成。
施妙魚那個眼神,讓施妙晴瞬間響起那日她杖責下人的模樣,一時有些害怕。
可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又強撐著道:“大姐姐,我沒有惡意的,只是好奇呀。王爺那般豐神俊秀,大姐姐沒少下功夫吧?”
這話,卻是讓施妙魚聽出幾分意思來了。
合著這不是為父親而來,是為了自己?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施妙魚便與她耐著性子說了幾句話,待得看到施妙晴三句不離顧清池,且還帶著若有似無少女思春的模樣,瞬間便明了了。
果然還真的是為了自己而來啊。
施妙晴,這是看上顧清池了啊!
“三妹妹這么想要打聽王爺,不如親自去找他啊,說不定他會有問必答呢。”
聽得施妙魚這話,施妙晴頓時有些尷尬,笑道:“大姐姐別開玩笑,我這是為了替你把關呀。”
只是她心里卻有些氣悶,若不是她在京城沒有背景,根本就見不到顧清池,會來走施妙魚的路子么?!
那日她可是讓丫鬟打聽了,這位安陵王先前的確是性子混了些,可是架不住皇上寵愛啊,寵的跟眼珠子似的,誰都動不得他。
且安陵王生的俊朗無雙,是京中女兒家最中意的郎君呢。
只是不知道安陵王最近是不是被施妙魚迷了眼,竟然當眾維護她,還說那是他的未婚妻。
這事兒在貴女圈都傳開了,眾位世家小姐們心中不住的冒酸水兒,早將施妙魚給恨上了。
尤其是在得知施妙魚其實是狐貍精之后,更是紛紛詛咒她呢。
施妙晴自認為是施妙魚的堂妹,而且她也不是要讓施妙魚離開顧清池,不過是想要了解些消息罷了。
再者說了,顧清池貴為王爺,將來肯定是三妻四妾的,于其讓別人爭寵,不如便宜了她呢。
好歹她們還是姐妹啊!
奈何施妙晴心中有許多想法,最終卻只換來了施妙魚一個字:“滾。”
眼見得施妙晴氣呼呼的走了,施妙魚這才嗤了一聲,吩咐道:“將房中再收拾一遍。”
那施妙晴不知涂了多少胭脂水粉,簡直要嗆死她了。
聞言,綠枝頓時忙活了起來,采荷一面忙,一面憤憤道:“這位三小姐可是沒安好心呢!”
方才那話,她可聽得真真兒的,那是想要搶王爺呢!
她剛剛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替小姐出頭了,誰知道綠枝一直攔著不準自己說話,這會兒可算是能開頭了,采荷第一件事便是替自己小姐打抱不平。
施妙魚原本還有些生氣,聽到她這話,頓時好笑道:“連我們采荷都看出來她沒安好心,可見她的確不是好人。”
聽得這話,采荷先是一愣,繼而便委屈道:“小姐,您又拿我取樂。”
她才不傻呢。
施妙魚笑瞇瞇的起身,摸了摸采荷的腦袋,笑道:“怎么會呢,我一向最疼你了呀。”
她說到這兒,又回身道:“綠枝,剛剛的荔枝,你們兩個分了吧。”
聞言,綠枝頓時擺手道:“小姐,那是王爺送給您的,使不得。”
“讓你吃就吃,哪兒那么多話,采荷,你們兩個去吧,這兒暫時用不著人伺候了。”
將兩個丫鬟都給趕出去之后,施妙魚的臉才垮了下來,捏了捏眉心,一時有些氣悶。
她一向知道顧清池的愛慕者多的。
這位安陵王在京城中的名聲是紈绔又草包,偏偏有一副好皮囊,不知迷倒了多少京中少女們。
原本她還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可是直到方才施妙晴的那番話,才讓施妙魚深刻的認識到,其實她是吃醋的。
她在乎顧清池,比自己想象中要多的多。
念及此,她又忍不住憤憤的念叨了一句:“招蜂引蝶!”
這顧清池的女人緣也太好了,就跟那剛開的花兒似的,招惹那么多的鶯鶯燕燕,連這個剛到京城的施妙晴都想要撲上去了。
施妙魚表示,她有脾氣了,卻又無處也無人發,生氣!
“阿嚏——”
正在御書房的偏殿候著的顧清池猛地打了個噴嚏,一旁的小太監連忙迎上前,諂媚道:“王爺可是著了風寒,奴才給您宣太醫去吧?”
這宮里面誰不知道,安陵王可是皇上的心尖尖眼珠子,又一向是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主兒,得罪誰都不能怠慢了這位爺。
聞言,顧清池擺了擺手,道:“無妨。”
他揉了揉鼻子,問道:“皇兄何時談完事情?”
皇帝一大早便命人將他叫來,誰知來了之后,卻又跟人在御書房談事情,將他晾了快有小半個時辰了,到現在也不讓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