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妙柔原本十分害怕,可聽到陸江榮的話之后,頓時便來了氣,猛地推了一把陸江榮,指著他罵道:“陸江榮,你這個挨千刀的,是你自己惦記著這個賤人,憑什么推到我身上?施妙魚,你不得好死…”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周瑾像是拎小雞仔一樣的將她二人一邊一個給提溜了起來,直挺挺的扔到了芙蕖園的門口,沖著外面的侍衛道:“走,跟我一起,將人帶去大理寺。”
待得周瑾帶人走了之后,這芙蕖園里的人一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要知道,污蔑天家這個罪名,若是往重了說,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方才她們說的有多開心,此時就有多瑟瑟發抖,生怕顧清池的怒火會發泄到自己的頭上來。
而施妙晴更是嚇得面無人色,她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替施妙柔出了個頭,竟然會演變成這樣的一個結果。
眼見得施妙晴癱在地上,卻沒有一個人來扶她。
鄭婉婉早就被氣炸了,可是看到顧清池的氣勢,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唯有那一雙眼睛,在怨毒的盯著施妙魚。
原本施妙魚還是有些生氣的,可看著那二人就這么被帶走之后,先前的氣憤和不平瞬間便煙消云散,唯獨剩下了眼前之人的模樣。
“多謝王爺替我主持公道。”
聞言,顧清池眼中閃過一抹心疼,面上卻是淡淡道:“你是本王請旨御賜的王妃,本王不替你主持公道,為誰討公道?也只有那些瞎了眼的人,才會覺得你放著本王如此優秀之人不要,相中那等丟人敗興的玩意兒。”
他這話掃到了一大片,可在場的貴女卻是誰都不敢出聲。
顧清池顯然是覺得這話還不夠狠,又加了一句:“你是傻么,這等貨色敗壞你的名聲,直接打出去便是,何必多費唇舌。”
若不是場合不對,施妙魚差點就要笑出聲。她眉眼中漾起笑意來,軟糯道:
輕聲道“她們拿著魚目當珍珠,偏要覺得我也瞎,怪不得我吶。”
這二人旁若無人的互動,叫周圍人都驚掉了下巴。
而劉瑩更是久久沒有回過神兒來。
她就說嘛,妙魚姐姐跟安陵王肯定有情況!
只是現下這是什么情況,他們二人原來已經說親了么!
劉瑩覺得體內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著,奈何現下確實是一個不大好的地點,不太適合問東問西。
反倒是顧清池先看了一眼這里的人,沖著施妙魚道:“這勞什子宴會也不必參加了,收拾一下,跟本王走吧。”
聞言,施妙魚頓時看了一眼劉瑩的神情,卻發現那丫頭一臉的蕩漾八卦,渾然沒有發覺,顧清池所謂的“勞什子宴會”,她可是主辦人之一呢!
見狀,施妙魚暗嘆一口氣,繼而笑道:“也好,勞煩王爺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眼見得顧清池大踏步的出去外面等著她了,施妙魚這才走到劉瑩面前,拍了她一把道:“傻笑什么呢,這么不矜持。”
劉瑩的眼睛骨碌碌亂轉,小聲問道:“妙魚姐姐,你還不肯承認,居然都是未婚夫婦了,我都不知情呢!”
她這話一出,旁邊的鄭婉婉頓時咬牙切齒道:“誰知道是用了什么下作的法子勾引王爺的,狐媚子不要臉!”
施妙魚還沒說話,劉瑩就先開口道:“哼,有些人倒是巴不得自己成為狐媚子呢,可惜呀,姿色不夠,人家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呢。”
“你!”
鄭婉婉被劉瑩的話氣到,可她打不過劉瑩,家世也拼不過她,只能恨恨的瞪起了施妙魚。
施妙魚卻懶得搭理她,只是回身歉疚道:“瑩瑩,我今日便先行一步,不陪你玩了,改日我單獨請你出來可好?”
聞言,劉瑩頓時擺手笑道:“好,妙魚姐姐快去吧。”
唔,她早就看好妙魚姐姐跟安陵王呢,如今他們二人好事將近,她可不能做那等礙事之人呢。
眼見得劉瑩推著她就要出去,施妙魚不由得失笑,小聲叮囑了她幾句,這才帶著丫鬟一起出了芙蕖園。
等到了門口的時候,就見顧清池的馬車停在門口。
車簾被挑開,露出顧清池俊逸的面龐。他伸出手來,淡淡道:“妙魚,上來。”
施妙魚驟然覺得心中一跳,乖覺的伸出手來放在他的手心,依言上了馬車。
這馬車其貌不揚,可是那涼爽舒適度卻比施妙魚那一輛好多了。
車上擺著綢緞做的軟墊,上面覆了一層冰絲,人坐上去非但不熱,還有些許的涼爽。
桌案上放置著冰鎮的櫻桃,紅彤彤的小果子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顧清池端著一杯茶自顧的喝著,等她上來坐好之后,便將櫻桃推到她的面前,道:“先吃一點,待會去酒樓。”
施妙魚含笑謝過,又詫異的問道:“王爺這么快就忙完了么?”
她要沒記錯的話,先前見面的時候,顧清池是進宮去了。才一個時辰的工夫就來找她,皇帝總不至于跟顧清池聊了兩句閑天就放他出宮了吧。
聞言,顧清池輕描淡寫道:“進宮談了些事情,不過是些小事,故而出來的早。怎么,妙魚像是不愿意見到本王?”
施妙魚才捏了一個櫻桃放在嘴里,驟然聽得顧清池這帶著幾分哀怨的話,差點被那櫻桃核嗆到嗓子。
她連忙將櫻桃核吐出 來,擦了擦嘴道:“王爺這話說的,像是我做了什么事兒似的。”
說這話的時候,施妙魚將顧清池那么點哀怨都原封不動的拋了回去。她這話原本是帶著幾分玩笑,渾然不知自己此時這個模樣有多么的誘人。
妙齡佳人含羞帶怯,眼尾上挑時帶出無盡風情,在這狹小的車廂里,叫顧清池的手都不由得一緊。
施妙魚卻一點都沒發現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說完這話之后,又拿了一個櫻桃放在了嘴里。
沾了汁水兒的唇柔軟而飽滿,含苞待放的佳人,讓顧清池越發的移不開目光。
他想,自己是真的該趕快將這丫頭娶進門了。
恨不能藏起來,叫世人都見不到。
那樣才能安心上幾分。
施妙魚吃了幾口便凈了手不在吃,她無意中抬頭,不期然便撞進了顧清池的眼神中。
那樣的眸子,帶著若有似無的情意,讓施妙魚的心頭一跳。
她驟然便想起了顧清池方才的話。
那一句未婚妻,當真是叫她的心頭到現在還在發燙著。
施妙魚想到這里,便問了出來:“皇上莫不是應了王爺的婚事了?”
只是,顧清池的回答卻叫她失望了:“不曾。”
說著,顧清池又仿佛反應過來一般,帶著幾分隱晦的期許,問道:“怎么,難不成妙魚急不可耐的,想要嫁給本王了?”
“臣女哪有。”
施妙魚只覺得臉上一燙,心中又有些些微的失落。
她不知是解釋給顧清池聽,還是說給自己的:“方才聽王爺的話,我以為是皇上準允了婚事呢,畢竟事關臣女,我總該準備萬全,也好成為王爺的助力呀。”
說這話的時候,施妙魚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坦坦蕩蕩,只是到底沒看顧清池的眼睛。
所以也就沒看見,那句話說完之后,顧清池眼中的期許盡數熄滅的模樣。
這丫頭心無雜念,可他卻心中滿是欲念。
該如何跟她說,其實他想要的婚事,不是一場交易呢?
顧清池有些苦惱。
有心直白說出口,又怕嚇到眼前的小丫頭。
罷了,等到婚事確定下來之后,再慢慢告訴她吧…
總歸,來日方長。
顧清池一貫吃的精細,今日帶她來的酒樓不止飯菜做的色香味俱全,裝潢布置也都是一流的。
施妙魚原本還不大餓,可等到飯菜都上齊了之后,倒是瞬間有了食欲。
她吃的津津有味,顧清池卻是吃的格外少,一雙眉眼在她臉上來回巡視著,眸子里皆是滿眼的深情。
只是等到施妙魚看向他的時候,顧清池便會收回目光。他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重,怕嚇到這個丫頭。
萬一嚇得她不肯跟自己成親了,那可如何是好。
因此施妙魚只覺得仿佛有目光看自己,可每次抬眼都會看到顧清池神情自然的吃東西。
施妙魚心中嘆了口氣,道了一句自己多想,便專心的吃起飯來。
等到吃完飯之后,天色還早的很。此時外面酷暑當頭,整個京城內都像是被籠罩在一個大蒸籠里面。
既悶且熱。
見狀,顧清池便提議道:“這酒樓后面有專供休息的包廂,內中一應齊全,如今出去也是受罪,不如陪本王手談一局如何?”
他說的格外正經,施妙魚倒是一時想不出拒絕的理由。雖說男女大防七歲不同席,可顧清池卻是正人君子,且對她從無別的心思。
念及此,施妙魚便點頭道:“如此也好,王爺請。”
顧清池心中想讓她隨自己去,可真的見這丫頭神情坦蕩的答應了下來,又突然特別想起一次壞心思,讓她知道跟一個成年男子獨處一室會是如何的危險。
然而這個想法,他最終也只是深深地壓在了心底。
不急不急,來日方長呢。
施妙魚是個臭棋簍子,下棋一向爛,又愛悔棋。
顧清池下棋卻有一番君子端方的味道。
二人碰到一起,便是顧清池在她這里好性子,最終也難免將棋子丟在一旁,捏著眉心嘆道:“妙魚這樣,可是耍賴了。”
一盤棋局,她能悔棋二十多次,且還能次次都說出不重樣的理由來,也是罕見了!
見狀,施妙魚吐了吐舌頭,絲毫不以為恥,反而笑瞇瞇道:“王爺難不成沒有聽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么,我又不是君子,為何不能耍賴?”
見她這理直氣壯的模樣,顧清池反而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笑嘆道:“本王真是傻了,才會想要與你下棋。”
施妙魚絲毫不往心里去,畢竟上次,他似乎也是這么說的。
結果過了之后還不是記吃不記打,依舊跟自己下棋下的可開心了么。
所以說,男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在顧清池這里得了便宜,施妙魚笑的一臉滿足。
這家酒樓泡的茶格外好,在這夏日里叫人唇齒生香。施妙魚下棋累了,端起一盞茶小口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