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聰慧過人,哪怕是忘了一些前塵往事,辨人識人的能力一點兒也沒有變。
一個不小心,她便中了少夫人的招數!
含笑無奈的勾了勾唇角,也不再說什么,寧心靜氣,開始替夜染行針。
在東街醫館用這套針法時,對著的是一個上門來看診的老太太,那時候她下針時鎮定自若、嫻熟自如。
這套針法兇險啊!
她是在替少夫人行針.....
含笑只感覺捏著銀針,緊張得手心冒汗。
反而是被行針的夜染,臉色鎮定提醒她:“凝神靜氣吧,別緊張,只將我當成東街醫館那個老太太。”
“天下有少谷主這么好看的老太太嗎?”
含笑被她這么一打岔,緊張的心頓時放松了,下針時凝神靜氣,沒有一絲雜念。
初冬的寒夜很冷,一套針法走完,含笑背后還是被汗浸透了,衫子貼著背脊,只感覺后背一陣涼颼颼的,她下意識的拱動了一下脊背。
“少谷主可有哪兒不適?”
“沒那么快!”
夜染瞥了她一眼,鎮定自若:“那天我替月兒行針時,小半柱香的時辰,她的頭才疼得厲害。你衫子被汗濕了,小心著涼。不急,你去換套衫子再來取針。”
含笑很快換了衫子來,夜染一開始感覺還好,漸漸感覺頭開始隱隱作疼。
這種疼痛,一開始還能忍受。
緊接著,有什么在腦子里一陣亂躥,頭疼痛得快撕裂開來,額上不知不覺冒出了一圈細密的汗珠。
她這下終于知道,頭疾之癥有多難受了。
這種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亂躥,撕扯得頭快炸烈的感覺實在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虧得昨晚替小月兒行針時,小月兒一直忍住,實在無法承受時才讓她取針。
這般炸裂疼痛的感覺,真的讓人恨不得立刻了斷了。
含笑瞧見夜染神色痛苦,瞧見她額上開始冒出一圈細密的汗珠,在一旁已經急了。
“少谷主,要不要奴婢替你取針?”
夜染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她腦子里亂躥,疼痛是疼痛,似乎快想起了一些事情了。
只是實在疼得太厲害,沒有力氣再想下去。
越是窺探不到真相,越是想要拔開眼前的迷霧。
她咬牙搖頭:“還能堅得住!”
看夜染那么痛苦,一連幾次含笑都要替她拔針,夜染卻搖頭要堅持下去。
過了一會兒,她神色幾近扭曲,額上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種種繁復的記憶,交錯的畫面,在她腦海里一幕一幕閃現。
大澤湖秀水村,躺倒在淤泥里的女子,擋在她身前像一座大山般的青衣男子,周圍嘈雜著朝她指指點點的秀水村村民,還有一旁張牙舞爪,又哭又鬧的李春花母女。
替月兒行針的畫面,與吳大娘言笑晏晏的畫面,在山里采藥的畫面,在鎮上本草堂殷天牽著月兒的畫面,她收拾蠻橫婆子的畫面,蕭子驥登門拜訪的畫面.......
種種交錯復雜的畫面,不停的在夜染面前閃現。
隨著呈現的畫面越來越多,她的腦袋也疼得更厲害,像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