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搖搖頭:“這一次你不要偷偷搞,相反的,要大張聲勢地搞,讓江承業相信我們已經作好了這樣的打算,這樣的話,我們去談判的話就會比較有利。
畢竟這種做法雖然少賠了錢,但是對我們的信譽會造成重大的損失,有時候,錢是小事,信譽比什么都重要。”
金無極深以為然:“對,謝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真的這樣折騰一次以后,信譽就全倒了,不能這樣折騰,按我的做法,隨便他們去打官司吧,到時候就算他們贏了,未必執行得了,這東北的一畝三分地,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
張慕拼命搖手:“金老您可別這樣想,如果那個企業光是楊達,你可能真不悚他,現在真實的黑手是中星海,你老斗不過的,我們還是合理利用規則吧,沒必要硬扛的。”
張慕這么一說,金無極立馬就蔫了,當年他連七星海要上BXF項目都無法阻止,現在中星海帶著法院來強制執行,他又怎么擋得了?
黃尚道:“這件事,所涉及到的,全是協會內部的人,所以也可以說是協會的一件內部矛盾,我覺得可以把與會者召集起來,大家商議一個解決方案出來。”
張慕想了想,點點頭道:“確實,如果大家愿意在會上討論解決,倒是一個好方案,不過這件事,我得與老師先商議一下。”
算起來,自從認了唐大元為師以后,他還一次都沒有去見過唐大元,只有偶爾過節的時候才會發個短信問候,說起來也是十分的失禮。
不過唐大元交給他的兩本醫書,一本《中醫基礎理論》,一本《中醫湯頭歌》,他還真的認真學了一段時間,他的記憶能力超群,已經整本《中醫湯頭歌》給背了下來。
唐大元的住所并不在帝都城內,而是帝都機場以北的順義區,他在一個工業區內購買了整整三百畝地,大部分用來建醫院,還成立了一個中醫博物館。
醫院雖然是特色門診,但是也和一般的中醫院沒有多大區別,只是比一般的中醫院多了幾個VIP病區,里面接待的人非富即貴,是由唐大元的兩個徒弟以及幾個唐家子弟親自坐診,偶爾才由唐大元出手。
而中醫博物館卻是特別有意思,里面收羅了唐大元由各地收攏的歷朝歷代的醫書,古方、石碑、醫館的牌匾,其中一些醫書上還有先輩神醫的注解和心得,唐大元無事的時候,就愛參研這些心得,頗有進益。
張慕的來訪雖然突然,但唐大元并不意外,專利侵權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估摸著張慕應該快來找他了,而張慕果然就來了。
張慕是執弟子禮來的,不敢失了禮數,慕輕舞幫他收集了的一株十分罕見的近百年的正宗野山參,雁脖蘆長的已經超過參體,螺旋紋又深又密,而且根須保存的十分完整,品相極好。
唐大元一看就十分喜歡,連忙招呼張慕和慕輕舞看座,然后又把當值的兩位弟子請過來,與張慕相互認識了一番。
張慕的兩位師兄早已經成名多年,年齡足可以當張慕的爸爸,他們原以為自己的關門小師弟應該是位中醫天才,可是他們怎么看都不覺得張慕像一個中醫的樣子。
唐大元裝模作樣問道:“小張,我上次交給你的幾本中醫典藉你可看了沒有?尤其是這湯頭歌,是中醫學中基礎中的基礎,你背得怎么樣了?”
張慕連忙道:“回老師,弟子比較愚鈍,理解比較慢,湯頭歌倒是背下來了,中醫基礎也細細的學習了一番,其他幾本書也算是學習了一遍,只不過這種自學,純屬于閉門造車,半點沒有實踐經驗,可能入不了老師的眼。”
唐大元卻根本不信張慕會去看書,他存心想讓張慕出丑,于是問道:“那老師考考你,這湯頭歌中的大青龍湯怎么回事?”
張慕不假思索硬背:“桂麻黃,杏草石膏姜棗藏,太陽無汗兼煩躁,風寒兩解此為良,取麻黃六兩,桂枝、灸草各三兩、杏仁四十枚,石膏雞子大,生姜三兩,大棗十二枚......”
唐大元立馬又抽了一個大柴胡湯,而張慕也依然對答如流。
唐大元的兩個弟子都是鄙夷不屑,他們都是中醫世家弟子,想想這些東西自己十歲的時候都已經倒背如流了,可是自己的老師居然拿這個考關門弟子,這個關門弟子的門檻有這么低嗎?
可唐大元卻萬分驚詫,他當然知道張慕有多忙,可是張慕在這么忙的時候居然還能看他給的醫書,至少證明張慕還是很把他當回事,也證明張慕的業余時間并不如那些紈绔子弟一樣到處在浪。
張慕當然不可能去行醫,那他學這些東西只有一個用處,萬一跟著唐大元一起出去的話,至少能聽懂幾句應付幾句,這樣就不會太過于折了這個老師的面子,這也從側面證明,張慕正兒八經是想認他這個老師。
他十分高興,夸道:“好,非常好,我早就說過你是有學醫天賦的,很了不起!”
唐大元的兩個弟子眼睛都要翻白了,這張慕看上去快三十歲了,背了一本湯頭歌居然被老師夸獎有天賦,按這個標準,凡是上過中醫學院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可是唐大元這么夸著,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在一邊陪著傻笑一番。
唐大元來了興致,跟張慕道:“陪我一起去里面觀察一下病人。”
張慕小聲道:“老師,我可沒有醫師執業資格證,不能看病的。”
唐大元搖搖頭:“沒關系,你只管去看看,把意見告訴我就行了,又沒讓你開方子,就是你想開,我也絕不會允許你開的。”
一群人來到前面的醫院病區,唐大元找了一名病人,先診斷了一番,又交給了張慕,張慕望問診切了一遍以后,就要說答案時,唐大元搖搖頭:“出去再說。”
他開了一個方子交給病人后,帶著眾人離開了坐診室,重新又回到唐大元的住處,然后對張慕道:“說吧。”
張慕道:“這個人的脈象輕按不得,重按乃得而且有力,感覺象是沉脈,應該是邪郁于里,氣血陽滯,腹內有積水,......
綜合考慮應該是肝病,應該清熱涼血解毒、疏肝理氣、活血化瘀,至于開什么方子,我是真不會,老師你就別為難我了。”
唐大元卻是呆了:“已經很了不起了,這個人應該已經是肝癌晚期,腹水嚴重,恐怕時日無多了,我給他開的方子也不過是盡量減少他的痛苦罷了。
小張你能看出肝病來,真的是天才了,我看你真的好好的跟我學一番醫術,有你這樣的悟性,十年之后,你就可以追得上兩位師兄了。”
張慕苦笑道:“老師,您覺得我有這么多時間嗎?”
唐大元愣了愣,這才想起來張慕的身份,他連呼可惜之后把兩個弟子又遣了回去,只留下張慕和慕輕舞單獨說話。
張慕把目前的情況和來意向他解釋了一番之后,唐大元直接問道:“小張,你想讓我幫你做些什么?”
張慕道:“老師,這件事,我比較被動,所以愿意犧牲一些利益去與江承業和解,還請老師當個中間人,有老師的面子在,但愿江承業的胃口能小一點。”
唐大元呵呵一笑:“小張,不瞞你說,江承業早就來找過我了,還向我說了你不少的壞話,希望我能把你逐出師門。”
張慕呵呵一笑:“老師心明如鏡,肯定不會輕易被江承業挑唆,他的小陰謀在老師這兒恐怕很難實現。”
唐大元故意嘆氣道:“現在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我是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的真正心思,只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給踢飛嘍。”
張慕立時明白了唐大元的意思:“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雖然我還沒有真正成為中醫的打算,但凡是老師讓我學習的課程,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以后萬一隨老師一起出席場合,必不敢丟了老師的臉。”
這句話倒是非常合唐大元的意,可是江承業給了他這么好的機會,他不可能會放過這次拿捏張慕的機會,于是他問道:“小張,這次江承業對你動手,你有多少把握能贏?”
張慕微笑道:“不瞞老師說,不足一成,你可以理解為必輸。”
唐大元并不相信他說的話:“小張,這么沒信心,這可不象是你說的話哦。”
張慕道:“光是這一次的侵權案,我應該還能應付,可是專利侵僅案只不過是江承業一系列動作的開始,他已經拿住了我的七寸,現在正在慢慢把我掐死,然后把謝家給吞了,吞了謝家以后,就是袁家。
當然,他未必敢來挑戰老師您,畢竟老師是中醫界的泰斗,他就是想動,恐怕也動搖不了。”
如果是半年前,這些話確實會挑動唐大元的神經,可是江承業與他的那次會面改變了他的思想,現在的他更想看張慕與江承業角力一次,最好兩敗俱傷,然后他可以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