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開手掌,卻又捏住了胡哥的肩膀,然后一個發力,胡哥瞬間覺得自己肩膀的骨頭開始發出吱吱的響聲,痛得他整張臉都扭曲發白。
張七把他按在座位上,自己也在他旁邊坐下了:“胡哥,剛才你不是要說跟我聊聊人生,聊聊理想的嗎?現在咱就開始聊唄,有啥心得體會,不妨分享分享?”
胡哥痛的臉都開始發白了,他只好告饒道:“哥,哥,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意思是,好好聽你教育,聽您教育,真沒其他意思。”
張七卻是一臉驚訝:“我覺得不像啊,你看,我才出去打了個電話的功夫,我的位置就被你的占了,我的鍋也被你占了,連我的菜都被你盯上了。
而且我覺得你的野心可是不小啊,不光我在桌上的菜都被人倒進了鍋里,夾在了筷子里,就連我對面的大菜,你可是都想搶啊,你這是要玩通吃啊?”
胡哥拼命解釋道:“哥,哥,是我錯了,我真不知道是您在這兒,要是我知道是您在這兒的話,就算借我一副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吃你的菜啊?”
張七的手指一用力,胡哥啊的一聲大叫,引得邊上的人紛紛側目,張七白了他一眼,他連忙向別人解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燙到了,燙到了。”
張七不緊不慢的道:“這么說來,如果今天我不在的話,你是打定主意,不光是這桌上的菜你要吃,連小雨你都想打主意嘍?”
胡哥連忙否認:“哥,這絕對是誤會,不管您在不在,我都不敢動你的菜,打死我也不敢動的,真的不敢!”
張七哼了一聲:“是嗎?你都在我鍋里吃了半天的菜了,卻反過頭來說什么你不敢動我的菜,你覺得我的眼睛是瞎的嗎?”
胡哥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哥,我錯了,真錯了,我不該打飛兒妹子的主意,不該坐你的位置,更不該吃你的菜,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下次我絕對不敢了。”
俞嫣然在一旁看著,她雖然不知道胡哥為什么怕張七,但卻知道胡哥現在已經被張七捏得死死的了,但她總是記掛著胡哥幫過她的事情,于是在一旁道:
“小張,關于菜的事情,你也別怪小胡了,是我請他坐下來吃飯的。”
胡哥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向張七哀求道:“哥,你看,這阿姨都說了,是她請我吃飯的,真不是我想主動吃你的菜啊!”
張七如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那既然阿姨請你吃東西,你干嘛不吃啊?你看你這塞了滿鍋的菜,不吃豈不是太浪費了,趕緊吃吧?”
胡哥不知道張七的真實意圖究竟是什么,只好試探著拿起筷子,從鍋里面挖出一塊魚肉,用嘴巴吹涼了,再放到了調料里面,塞到了自己嘴里,然后問張七道:“哥,這樣行不?”
張七搖了搖頭:“胡哥,這吃火鍋呢,就是圖一個新鮮,也圖一個原汁原味,像你這種吃法,調料放了這么多,而且都已經涼掉了,還有什么好吃的?”
胡哥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該怎么吃法呢?”
張七露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我不是說了嗎?要原汁原味,趁熱吃,從鍋里一撈出來,馬上就塞到嘴里去,這樣才能感受食物經過火鍋激發以后所崩發出來的最原始的味道!”
胡哥大驚失色:“那樣不是燙得要死嗎?這一口吞下去,喉嚨都會起泡吧?”
張七滿不在乎:“唉!哪有這么嚴重的?為了食物的口味,稍微冒點險,也是值得的吧?”
胡哥小聲求饒道:“哥,給個機會,不要這么厲害的在懲罰好不好?”
張七哼了一聲:“胡哥,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剛才說是因為給阿姨面子才留下來吃飯的,我也是給阿姨面子,所以不追究你搶了我的菜這件事。
可是阿姨明明讓你吃東西,你卻有意說太燙所以不吃,這分明是不給阿姨面子,既然你不想給阿姨面子,那可就別想我對你客氣。
怎么樣,你自己挑一下,要不你給阿姨面子,自己好好吃點東西,要不我親自替阿姨來喂你,一直喂到你滿意為止,行不行?”
胡哥看著不停翻滾的火鍋里湯汁,嚇得六神無主,他只好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試圖向俞嫣然求救,俞嫣然想要說些什么,李飛雨卻在桌子底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俞嫣然當然支持女兒的意思,立刻調轉了頭,裝作完全沒有看到胡哥的眼神。
胡哥眼見求援無往,牙一咬,從火鍋里撈出一片菜葉子,然后故意在張七面前晃了半天:
“哥您看,我把這個菜葉子吃了,就算過了這一關行不?”
他故意微微晃動,讓菜葉子快速降溫,可是張七如何不懂得他的小伎倆?他抓住胡哥肩膀的手再次開始發力,然后一連用力,一邊反問道:“你覺得我是瞎子呢,還是覺得我是傻子!”
胡哥看著張七的眼神,現在張七的眼神里全是與嘲弄之色,這下讓他明白了,今天這個關無論如何是逃不過去了。
他下定決心,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一次的痛苦,就忍了,只要讓自己脫身,自己馬上就去找人,張七再強也只是赤手空強,能架得住一群狼嗎?
他一聲不發,又從火鍋里控出一塊冬菇,直接寒到了自己的嘴里,這一下燙得,直接讓嘴巴里面多了好幾個包,簡直感覺那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一樣。
胡哥的硬氣,倒是張七所料不應的,他一直以為胡哥只是一個唯利是疼的小人,完全沒想到他居然能對自己這么狠。
這倒讓他對這個人有了新的認識,看來胡哥也有兒狠的那一面。
既然懲罰過了,那就沒有必要再為難他的。
他微笑道道:“胡哥,你還不錯,這個味道千萬得記住,不要忘記了,否則下次可不是一塊冬菇能解決了,說不定得連湯都喝掉。”
俞嫣然卻反應不過來:“小胡,你這樣吃,不燙嗎?”
胡哥強笑著,用夾雜不清的口音道:“阿姨,不燙,我就喜歡吃新鮮的熱菜,那個,家里等著我去磕頭,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的溫馨了。”
張七微笑著:“去吧,去吧,孝順是美德,喝了酒,騎車的時候要注意安全哦。”
胡哥點點頭,不敢懟張七,卻對李飛雨道:“飛兒妹子,這次呢,哥哥我不太禮貌,實在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找機會好好補償妹子,絕對讓妹子滿意!”
張七耳聽得胡哥的話中隱含威脅之意,眼睛一橫,胡哥不敢停留,轉身出門去了。
張七讓服務員重新上了一套餐具,一邊思考著胡哥的話,一邊微微也有點擔心,自己今天這樣的警告,究竟是起到了好的作用,還是壞的作用,會不會逼得胡哥狗急跳墻?
寧可得罪君子,莫可得罪小人,他不得不記起來當初單飛雪的教訓,就是對老手一伙的一念之仁,一時放松,最后才導致了一連串的后果。
不過胡哥跟老手畢竟不一樣,老手是個光腳的,而胡哥卻是個穿鞋的,必要的時候,自己可以去胡哥家認認門,給他提個醒,別輕舉妄動。
另外俞嫣然欠胡哥的一百萬始終是個麻煩,自己雖然有錢,但是現金卻很少,卡里的錢一旦被使用,就會露出痕跡,這個問題如何解決,是個大麻煩。
他不說話,俞嫣然和李飛雨也沒有插嘴。
張七的兇暴,李飛雨已經是一清二楚了,從那天KTV旁邊小巷子的打架和前幾天一個人制服胡哥他們三個人,她就知道了,胡哥對張七忌憚的要命。
所以她今天才故意給胡哥挖了一個坑,讓胡哥自己向里跳,至于胡哥最后的威脅,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只有小流氓才會故意說狠話,會說的都不敢做,真正想做的人,絕對不會說。
但是俞嫣然卻對張七有了刮目相見的感覺,在她的感覺里,張七應該是那種溫文爾雅,儒家風范的人,所以那天胡哥說張七是黑社會的時間,俞嫣然根本不信。
可是眼前的張七卻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胡哥是村里有名的地痞惡霸,可見到張七的時候,卻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的溫順。
那張七的又會是一個怎么樣的惡霸?俞嫣然簡直不敢細想,能潛得特別深,看上去特別善良的一定是大奸巨惡。
原來他讓女兒選擇張七而不是選擇胡哥的原因,就是因為張七讓她覺得放心。
可是現在,這種放心卻成了擔心,而且女兒對他似乎還死心踏地的,這萬一張七真把自己女兒給賣了,自己想后悔都來不及。
可是自己現在還可以反悔嗎?
三個人各自心事,都傻傻地不說話,李飛雨首先打破僵局:“小七,你剛才那個樣子,實在是太帥了,我要好好敬你一杯。”
俞嫣然現在很怕李飛雨喝醉了,如果她真醉了,張七有什么壞心思的話,自己一個病秧子怎么擋得住?她只好勸道:“飛飛,你少喝點,一個女孩子家家,主動喝這么多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