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自問自答:“我想他們不會,他們一定會在乎我的過往,可是,小慕,我知道你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你的心里,只有對我的疼愛和憐惜。
他們看中我的是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是我這一個還算不錯的身材和八面玲瓏的手段,他們把我娶回家,也只是為了當一個裝飾品和一個花瓶,或者成為他們開辟新世界的一個工具。
小慕,我太了解言星河、秦晚松和羅家濤這樣的人了,他們永遠都在計算,利弊得失,錙銖必較。
所以羅成很簡單的就給我開了一個價,你要明白,不論他開的價是十億也罷,一百億也罷,在他們心目中,我都是被買回來的,是一件商品,我怎么可能愿意去當一件商品?”
夏青繼續說道:“言星河自以為聰明一世,和朱導串通起來搞了那么多的花樣,其目的還不是想讓我被他的風度和氣質折服,再拜倒在他的權力和金錢攻勢之下。
這些天來,他時不時會給我發一些心靈雞湯,動態,或者他參加了什么活動,目的無非是一個,秀他的優越感,用他的世界誘惑我,讓我去迷戀他的世界。
可他耍了那么心機,使了那么多手段,玩了那么多套路,轉了那么多彎,卻連一句喜歡我都不敢說。
他這樣的人我不是沒見過,他執著地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喜歡用自己的方式思考世界,思考女人,一句話,他就是那種自以為是的自大狂。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的世界發生碰撞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象一堆垃圾一樣把我丟掉,還自我安慰什么,為了大局,甘愿犧牲愛情。
而小慕,你跟他完全不一樣,你剛才說了,為了我,寧愿放棄北川,雖然你沒有全心喜歡我,可即使這樣,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已經比這個世界重要許多。”
她問張慕,又仿佛問自己道:“所以,小慕,你現在還認為我該選擇言星河嗎?”
張慕語為之塞,他明白,夏青已經經歷太多,太了解這個世界了,她對這個世界的愛情,沒有了想象 夏青沒有等待張慕的回答,繼續說道:
“至于秦晚松,更加可笑,我知道他最近搭上了藍冰蓮,也知道他搭上藍冰蓮的真實目的是為了我,他只是把泡妞和玩女人當成了一種日常罷了。
他這種人眼中的女人是什么?一個征服目標,又或者是某種玩物?在他心里,肯定以為只要多砸錢,多化心思,多找機會,一定能把我騙上手。
別看他現在是一副非我不娶的純情樣,只要是把我騙上了手,就未必肯結婚,即使結了婚,也不過只是新鮮了幾天,轉頭就會出門風花雪月了。
我知道在他們這群人心目中,有一句話,叫妻不如妾,妾不如雞,雞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而我,之所以成為他們爭搶的目標,只因為一個原因,他們偷不著。
等到某一天我上過他的床,我和那些他扔掉的舊鞋不會有任何區別,最好的結局是我會被擦的干凈凈地擺在門口,但是不會有穿,永遠不會,最可笑還可能來上一句‘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
小慕,我知道,如果嫁給言星河或者其他人,我得確可以收獲到完整的婚姻,可是在那之后呢,我又必須重新去算計,去扮演,去戰斗,慢慢地我又會失去我身上的純凈,就回那個最現實,你第一次見的夏青。
而那個時候,夏青與其他的女人,還有什么區別?
小慕,你愿意我變會那樣的夏青嗎?”
張慕的感到膝蓋的褲子上有涼意透進去,他知道,這是夏青無聲的淚,他用一個手試圖去擦拭她的眼淚,夏青阻止了他,她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他的手心里。
“小慕,在你身邊不一樣,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小午,但我也知道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雖然這點感情很少,雖然因為小午,你不敢表達,也不能表達。
但是我相信,也能感受到,你內心深處確鑿無疑的感情。
小慕,你的內心也很深沉,也許比他們更深沉,但是與他們不一樣的是,你的內心是那么的純凈和透明,從你心靈散光的光芒,即使經過那么漫長的傳導,依然可以照耀著我,凈化著我。
只要在你身邊,我從來不必擔心你會害我、算計我、利用我、更不可能出賣我,你從來都會替我考慮好一切,我只要配合在身邊向你指引的方向前進,其余的我只管放心和安心,只管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把一切交給你。
小慕,即使在最簡單的校園的時候,我也沒有如同今天這樣的簡單和純凈,是你,也是因為你,我才成了今天這樣超級簡單而純凈的夏青,只要有一絲可能性,我都希望永遠沐浴著你那一縷光芒下,永遠不離開一步。
小慕,你不知道,自從我被趙紅衛脅迫著走進現實以后,我看過了太多人,經過了太多事,吃了太多虧,真正看清了,也看盡了人心,看透了男人的嘴臉。
我每天甚至每時每刻都在小心翼翼,都在斤斤計較,盡管只經歷了短短的兩年多,可是與我而言,已經漫長的如同經過一生。
認識你以前,我已經對愛情和這個世界絕望了,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重新看到這個世界的光芒,才能感覺到愛情那簡單而美好的滋味 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回頭,也不想再去經歷這一切了,我只愿呆在你身邊,靠著你給我的那一點點溫暖,那一點點光,簡單的活下去,直到隨著你走完整個余生。
這樣的余生,對我來說,是最圓滿的事了!”
她頓了頓,問道:“小慕,我說到這種程度,你明白了嗎?”
夏青的聲音很輕,可是每一個字張慕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輕輕撫摸的夏青的頭發,心里某個地方,很疼,很疼。
夏青的人生,是被趙紅衛和孫兵毀掉的。
現在她,如同被打碎了重新拼到一起的碗,雖然能工巧匠把每一條裂紋都精雕細琢,成就了另一種極致到藝術的完美。
可是最完美的藝術都無法真正修復她早已被傷害到千瘡百孔的內心。
她八面玲瓏的外表下所隱藏的,是極致缺乏安全感的內心。
她八面玲瓏的代價,是讀透了這個世界的一切。
她對所有人的似乎真誠的熱情,是對所有人性最悲傷的絕望。
現在她把心把到了張慕的身上。
她相信張慕。
也只相信張慕。
張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夏青抓住張慕撫摸自己頭發的手,讓他輕輕的撫摸自己的臉,羞澀地說道:“小慕,其實有此事,你不必太刻意,也不必太壓抑,更不必有壓力,我和小午之間,會有默契的,我不會讓你為難,也不會讓你受傷害!”
張慕笑笑:“夏青,我沒資格,也不應該,更不能不公平,就是這么簡單。”
夏青抓著張慕的手微微緊了緊,但立即又被她放松了,貼在自己臉上:“有些事,是宿命,你我之間,有宿命!”
她突然啞然失笑:“人人都說人生若只如初見,可是我真想你能忘了我們的初見,我只愿余生有你吧!”
然后她的眼淚又留了下來。
兩個就這樣靠著,不再說話。
良久之后,夏青拭了拭淚,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你該把小丫頭去叫過來了。”
張慕覺得還是應該把情況弄清楚:“飛雪這兩天怎么樣?”
夏青搖搖頭:“情況其實比我昨天說的糟糕,她這幾天晚上睡覺經常會做惡夢,把自己嚇醒,也把我嚇醒。
按我的猜測,是你不在她身邊,所以她心中有猜疑,所以不安全感增加,那些心里的狐疑,那些痛苦的回憶都在夢中出現了。
我很擔心她隨時可能會記憶復蘇,所以你今天還是把她喊過來吧,有你在旁邊,她的情緒才能穩定下來,我的作用遠遠不夠。”
張慕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唉,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何時是個頭,但愿老天保佑好人!”
夏青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我剛才走的時候是說跟羅家父子商量事情了,你現在就把她喊過來吧,不然我回去了你再喊,她會誤會的。”
她指著張慕的鼻子:“你千萬注意啊,小丫頭聰明的很,也敏感的很,任何蛛絲馬跡都會被她嗅出味道的,你不要輕易說謊!”
張慕點點頭,他開始撥打單飛雪的電話,還沒響半聲,單飛雪已經接通了電話:“慕哥哥,你怎么這么晚才給我打電話,我都等了一個晚上了。”
“今天晚上事情一直都連著點,現在才終于空下來了,我馬上就給我們小雪打電話了,你還好嗎?現在在干嘛呢?”
“我在整理材料呢,夏青姐姐去跟羅家父子商量明天的事情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所以我在等她,順便看一下白天會議的紀錄和明天的議程,等她回來我就睡覺了。”
“哦,小雪好用功啊!哦,對了,小雪,我讓人帶來一份禮物,那個人現在在1507號房間,你去拿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