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差點把李延河的眼淚給勾出來，他連抽煙的心思都沒了，直接把只抽了一小半的煙在一邊的煙灰缸里給掐滅了。
“誰說不是呢，你說我這個當爸爸的是真沒用，遇到這么個事，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唉，我是對不起曲玉霞啊！
你說萬一，我呸呸呸，沒有萬一，總之我實在沒法跟她交代啊！”
閔柔給他捋了捋胸口：“老李你也別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老天把飛雪送還給了你，你又這么疼她，她將來一定順順利利。”
李延河嘆了一口氣：“現在也只能這么想了，只希望小雪的狀態趕快好起來吧，柔柔，你說我是給小雪重新買個房呢，還是把原來我在市中心那套100多平米的房子給裝修一下？”
閔柔想了想：“你原來的房子小區太老了，又沒有電梯，樓板還是五孔板的，裝修難度太大了，就算裝修得最好，也像是乞丐穿了件新衣服，不倫不類，還是買個新的吧？
靖元在曲江邊上搞了個叫御天園的新樓盤，小慕也在里面買個一個房，要不飛雪也去買一間吧，順便連裝修也做了，以后大家住一塊，彼此好有個照應。”
李延河點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小雪雖然可能嫁到寧市去，可偶爾總要回來的，她不喜歡住我們身邊，那就住在小慕家邊上去，我也放心不少。”
他開始憧憬起未來：“你說要是這個陳世賢有戲，能不能把他從寧市弄到西安來，然后兩個人生幾個寶寶，我們都退了休，啥事不干，整天在家帶寶寶，那得有多美。”
閔柔不贊同他的觀點：“按我說啊，你們現在找陳世賢是病急亂投醫，飛雪才多大啊，二十都不到呢，你們這么急著把她嫁出去是干嘛呢？
如果讓我來規劃，就等到飛雪精神狀態穩定一些，讓她去美國、歐洲或者澳洲去學習四五年，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也放開胸懷，徹底把心里的陰影給消除了。
至于她想跟誰，當時候需要她自己選擇，你當爸爸的，在經濟上和前途上給他操心就行了，談戀愛什么的，你操什么心啊？”
李延河怔怔的地出神：“柔柔，好象你說的也十分有道理呢，這樣一說，我確實有點操之過急了，你說的沒錯，飛雪才二十歲不到，還有遠遠的未來，她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以后可以流學、出國甚至移民，只要她高興就好！”
閔柔笑了：“所以啊，你不必太擔心，現在就等小慕把她的精神狀態先平復了，其他的，慢慢來！”
李延河吁了一口氣：“你說的對，慢慢來，慢慢來，我大概是真老的，這腦筋不好使了，動不動就鉆進死胡同了。”
“你這不是老了，是關心則亂!”
在鄂北省正父找到了路，張慕也算松了一口氣，這樣看起來，勝利的天平正越來越倒向自己，北川之戰也算是漸漸有了勝算。
他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
“夏青，你怎么知道言星河去了漢州市，而且是為了北川的事情去的？”
夏青的臉一紅，她想隱瞞，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隱瞞，她不愿意貼子事件類似的事件再出現一次，那樣的話她和張慕之間目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充分的互信機制，就會出現重大裂痕。
她閃爍其辭：“那個，其實這段時間，我與言星河的信息一直沒有斷過，我刻意與他保持著的小曖昧的狀態，就是為了掌握他的情況，這樣我們可以知已知彼，百戰百勝。”
張慕想了想，決定好好跟夏青聊聊言星河的事，他扶過夏青，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后自己坐在她的旁邊，面對著她：
“夏青，你告訴我一句認真的話，你對言星河，真的有感情嗎？”
夏青本來紅暈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她顫抖著聲音問道：“小慕，你問我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你要把我推給言星河嗎？”
張慕一愣，知道夏青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他連忙解釋道：“夏青，你別緊張，別緊張，我今天只是想把你、我、言星河三個人之間的事說開了，不讓彼此有芥蒂，有遺憾。
我是希望知道你內心真實的想法，也好從你的角度出發考慮問題，我不想因為自己對你有什么誤會而害了你。”
夏青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嚇死了我，我以為你和小午之間有了什么約定，所以逼著我離開去跟那個言星河呢。
這個問題，上次我們在你老家的時候就已經說完了啊，我和言星河之間，沒有可能，不管我們之間的結果怎么樣，我都不可能去跟言星河。”
“可是上次在老家的時候，我明明和你說過啊，我不希望你施美人計，套取他的情報，我寧可輸，也不愿意你作這樣的犧牲。
所以我在想，你繼續選擇與言星河保持接觸，是不是也有真正的感情？如果你真跟他有感情，我當然尊重你的選擇。
而且為了你們，我現在放棄北川計劃還來得及，即使來不及，至少我可以讓你脫離北川計劃，免得你們尷尬。
你今天心里一定要把心里話告訴我，好不好？
夏青低下了頭，黯然道：“小慕，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嗎？”
張慕怔怔的：“我當然知道，可是我怕我錯了，更害怕因為我的過錯造成你的不可挽回的遺憾！”
夏青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你不是想推開我就好，我知道，小慕，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你必須得明白，離開你，才會是有最大的遺憾。
我做的這些選擇，都只是想要幫你，你不知道嗎，你這樣一個人實在太累了！我好心疼！”
張慕胸口一陣激動，是的，自己得確太累了，ENG自己的事、BXF行業的事、北川計劃的事、煙雨湖項目的事、ZX項目的事、實驗室的事，還有單飛雪的病，這一切都在同一時間統統壓到他的身上，他的腦子連一刻鐘都沒法休息。
只有夏青才知道自己累的象狗。
他心里很酸楚，卻拼命笑了笑：“我們和言星河堂堂正正的對決，贏了，固然皆大歡喜，輸了，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下一次贏回來就是了。
輸贏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要欠下什么。
其實欠下什么也沒有關系，只要以后能還就可以了，最可怕的是，欠下了永遠無法償還的債，犯下了永遠無法原諒的錯。
我們現在都把言星河想的很壞，可是如果你某天發現言星河對你是真心的呢？
他喜歡你，你沒有必要一定要喜歡他，可是也沒有必要利用他，這一切到最后都會真相大白，到時候，你如何面對他？你又如何償還你自己良心上的不安？
即使言星河真的確實很壞，那我們就正大光明的擊敗他，我不希望因為別人的卑劣，結果把你也變得卑鄙，好嗎？”
夏青拼命搖了搖頭：“小慕，你不明白的，只要在你身邊，我就會無比強大，就不會孤獨，也不會不安，至于良心債什么的，我根本不放在心上，為了你，被世界遺棄又如何？”
張慕用盡自己一切溫柔注視著夏青：“夏青，我不想你那么辛苦，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象以前一樣那么無助，那么孤獨。
有些東西，不是我愿意給你，只是我給不了，所以，我才想，言星河也罷，其他人也罷，只要你喜歡，你愿意，我一定支持你，一定祝福你。
縱然我心里舍不得，我也要祝福，只要你愿意，你好，就行！”
夏青的心里一陣感動，她太了解張慕了，如果是其他人跟她這些話，她一定會以為對方是為了離開自己而找的說辭，只有張慕不會，張慕永遠設身處地的為了她考慮一切。
正如張慕說的，縱然他心中舍不得，卻也要祝福，只要她好，就好！
她上前半步，靠著張慕斜跪在地毯上，抱著他的腿，然后把頭挨到他的膝蓋上，幽幽地說道：
“小慕，你已經給了我許多許多，至于其他的，我沒有奢求，也沒有強求，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永遠呆在你身邊，不要名份，不要地位，只要你心里有我一點點位置，就好。”
張慕搖搖頭：“夏青，每個人都有貪念，我也有，象你這樣好的女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歡，只是我的身邊已經有了小午，所以，我沒有資格！我不能害你，不能耽誤你！”
夏青輕輕道：“小慕，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知道我為什么寧愿舍棄一切都想要呆在你身邊嗎？”
上次你告訴我，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要因為感激，是的，如果在去年，我得確會告訴你，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是因為感激，可現在早就不是了，我之所以呆在你身邊，是因為只有在你身邊，夏青才是夏青，離開了你，我不知道又會如何。
我相信言星河也許真的喜歡我，秦晚松和羅家濤也是，可是他們喜歡的，只是現在這個如仙子一般的夏青。
如果他們知道這個飄渺出塵如同仙子一般的夏青曾經有那么一段屈辱的往事，曾經象個風塵女子一樣陪人喝酒，陪人笑，被人占小便宜，他們還會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