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薇薇說走就走,魯末末也不好攔著,現在魯薇薇不愿意與唐佳見面,她也沒有辦法,只好拿著妹妹留下的水果繼續去洗,沒有打理唐佳。
唐佳沿著魯末末的租屋轉了一圈,為了省錢,魯末末租得是那種最便宜的老式職工福利房,也就是七八十年代的筒子樓,面積才40多平米,一大一小兩個房間,大間魯末末自己住,小間則成了工作室。
他隨手拿起桌子邊上的一個小相框,里面的照片是魯末末在黃果樹瀑布照的,當時她身著苗服,樣子端莊,別有一番滋味,一想到這樣的美人必須拱手送給別人,他就開始糟心了。
他把相框放回原位,故意長嘆一聲,在一邊的小沙發上坐下了,閉著眼裝不說話說話。
魯末末一看到他這個表情,以為他又在為即將到來的競聘患得患失了,她過去給他輕輕的按起了肩,柔聲問道:“佳佳,又在為什么事情心煩了?”
唐佳道:“能有什么事,還不是為競聘的事,我今天聽說天然氣公司有一位銷售副總,正兒八經的副科級,要編到我們銷售本部來競聘,這都叫什么事啊,還有人愿意自降位置來爭這個破崗位的?”
魯末末從背后抱著他,把頭擱在他肩上,輕輕地道:“佳佳,我覺得你現在對這個職位看得太重了,有點心浮氣燥,競聘的事,自己盡力了就好,至于最后能不能爭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由他去吧。”
唐佳從出租屋的窗戶看著對面住戶的后陽臺,防盜窗的頂上掛著一條咸魚,在風的吹動下,輕微搖晃著,而現在的自己也如同那條咸魚,被掛在半空中,上下都不得去處。
他嘆了一口氣道:“你現在當然不用愁了,你那個同學多照顧你啊,你正兒八經的借調期都還沒結束,他已經給你安排好的管理部經理的職務了,就算我當上這個銷售本部的經理,以后也得受你管呢。”
魯末末連忙解釋道:“佳佳,我覺得你太緊張了,張慕這個人我多少了解一點的,他其實很是看重自己人的,只要他認可你,你的希望就很大。”
唐佳拿起一束魯末末垂在他胸口的頭發,苦笑道:“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只不過你知道要他認可需要化什么樣的代價嗎?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嗎?”
魯末末忽閃著大眼睛,奇道:“把你自己事情做好不就得了,還要化什么代價嗎?”
唐佳本想直接開口提,可是轉念一想,這事得慢慢來,自己必須把思想工作做通了,不然魯末末肯定會拒絕,于是他轉移話題:“末末,張慕就好象是橫空出世的一般,可能除了李董,沒有人了解他的底細,你的他的同學,跟我講講,這張慕到底是什么來頭。”
魯末末起身去倒了兩杯速溶咖啡,給唐佳的那一杯多放了一勺糖和奶,遞給了他:“今天怎么有興趣跟我提這個?”
唐佳道:“其實很多人都想了解真想,只不過他們沒機會,張慕就象突然冒出來的,太神秘了。”
魯末末喝了一口咖啡,淺笑道:“你要這么說法也挺對的,我這個同學一直是個迷一般的存在,說實在話,我在整個中學時代,簡直對他近乎于要崇拜了,這個人簡直優秀的不是人?”
唐佳來了興趣:“哦?莫非他家里的前景深不可測?”
魯末末搖了搖頭:“恰恰相反,他家里根本沒有任何背景可言,他父親體弱多病,在他高二的時候就過世了,而他母親,只是個鄉村代課教師,說實在的,我家里條件也不算很好,可是跟他家一比,那就是天堂了。”
唐佳道:“也許他只是故意裝的呢,說不定他家有個特別厲害的親戚,他故意很低調呢?”
魯末末努力的回憶她的中學時代:“不可能,其實我不光是他同學,還是他五年的同桌,你知道他家里有多窮嗎?他身上的衣服從來都是最不合時的他母親自己縫的,不顯眼的地方,很多的補丁,包括鞋子也是總是又破又舊。”
可偏偏他的成績好的很,只要他在班上,別人永遠只能爭第二,尤其是他的記憶力恐怖的驚人,你不知道,我曾經偷偷做過比較,同樣讀一本書,他的速度可以比我快五倍,但是所記憶的內容,反而比我多五倍。
只可惜他父親在他高二的時候過世了,他沒辦法,只能輟學,后來又聽說他后來去參軍了,從此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他特別能打架,有一次學校開運動會,我們班有一個女生被隔壁班一個小流氓調戲了,那個小流氓在學校邊上有十來個人的小幫派,他一個人跑去,全部給揍翻了,以后學校周邊的小混混看到我們班的學生沒有敢動的。”
唐佳心里很是酸溜溜的,幽幽地道:“這樣算起來你們倆是青梅竹馬,彼此都有些感覺吧?”
魯末末喝了一口水,注視著唐佳的眼神,她如何不了解自己這位男朋友,雖然對自己不錯,但是心眼卻小的不行。
她呵呵一笑:“我家里條件不好,父親賠養我們姐妹兩個著實不易,所以一直到大學畢業,我都逼著自己拼命學習,當時我確實對張慕有點好感,但這種好感也不過是同情和佩服罷了,要說什么青梅竹馬,就實在過于夸張了。”
唐佳卻是不信:“這個完全沒有道理啊,你自己都說了,這么優秀的迷一樣的男人,你怎么會不喜歡?”
魯末末道:“從讀大學開始我就明白了,不管他有多么聰明,當他半途而廢放棄學業開始,我和他,終究會越走越遠,終于只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所以我早就在心里把他徹底放下了,否則我不可能喜歡上你。”
唐佳道:“你不喜歡他,只是因為你自覺得他和你差距越來越大,這輩子再不可能追上你了,可是現在他的地位卻已遠遠超過你了,甚至在學歷上,他也幾乎跟你齊駕并驅了,所以你們的感覺基礎又回來了。”
魯末末扶正唐佳的臉,盯著他的眼睛,對他正式說道:“我是苗族女子,不同于一般漢人女子,當苗族女子答應了跟誰一生一世的時候,那么除了死,沒有什么能讓她再改變了,所以你不必對我多心,但是你也不要騙我,不要變心,否則我不會饒了你。”
唐佳心里卻不以為然:“當年你以為張慕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出息,而我在楊木公司多少有些權勢地位,所以就看上了我,把張慕甩了,張慕早就吃透了你這一點了,所以故意用這種方法把我一擼到底,然后你就會看不起我,重新攀上他。”
他在心里冷眼看著魯末末:“什么苗女,什么一生一世,還不是貪戀權勢,現在不過是我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才對我虛以委蛇,如果我什么也不是,你還不是象當年甩張慕一樣甩了我。”
他又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你妹妹明顯已經瞧不起我了,巴巴的想攀上那個張慕,兩姐妹,全是一路貨色,賤人!”
不過他現在可不敢翻臉,于是哼了一聲道:“你或許對他沒感覺,可是你那個同學卻是對你垂涎三尺,非得之而后快呢!”
魯末末吃了一驚:“這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唐佳抓起魯末末的手,溫柔的地道:“末末,你還是太單純,有些事太過于看表面,你只要分析一下,就知道張慕對你的用心有多復雜了。”
魯末末盯著他,搖搖頭道:“依我對這個同學的了解,他是那種說什么就是什么的人,這種可能性實在不大,上次我就誤會過一次了,萬一這次又是誤會了,以后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見他了。”
唐佳冷笑道:“你說他單純?這可真好笑了,你知道張慕為什么突然一飛沖天的嗎?”
“不是說他是李總侄女的未婚夫嗎?”
唐佳搖搖頭,搓了搓手,嘴角泛起一絲不屑,嘲笑道:“如果是這樣,為什么張慕敢明目張膽的直接潛了兩個美女,李延河居然一點不生氣,還給她們都安排了位置?”
魯末末不解:“怎么又冒出兩個美女來?”
唐佳呆呆地看著魯末末,如同看一位白癡一般:“你還真是一張白紙,這事全公司沒有不知道的,你居然一無所知?
這兩個人中一個是夏青你肯定知道的,人家把兩人的關系都快貼到墻上了,張慕為了彌補她的名聲,直接把ENG的副總的位置給了她,另一個是單飛雪,李延河直接把她調總公司辦公室了。
但是那個單飛雪很不滿意,你看到沒,那天故意拿著張慕送他的刀去李延河家里想鬧事情,卻被閔柔攔下了,她肯定覺得夏青的好處多,她的好處少,她們兩個的宿舍就在張慕的對面,張慕肯定把兩個人都拿下了。”
魯末末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型,她怔怔的看著唐佳:“你都從那兒聽來的這些小道消息,為什么我聽到的都不一樣。”
唐佳白了她一眼:“你們看東西啊,永遠只看表面的,聽人說話也只聽表面的,許多事情如果都是照本宣科,你和張慕早就應該對調位置了,他一個初中生當一個公司負責人,可以直接去讀MBA,你覺得這正常嗎?”
魯末末有點汗顏,確實自己的思維依然停留在大學時期,什么都是按照書面上的方式來。
唐佳洋洋得意:“我說你什么都不知道吧,告訴你,內幕可遠不止這些,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張慕這樣的胡鬧,閔柔都會寵著他,那天那把刀的事情上,李延河臉色都變了,就是閔柔輕描淡寫的一句,幫張慕擋了災。”
他又說道:“你仔細回想一下,兩次張慕請客的情形,明明傳說他是李總的侄女婿,為什么李小午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也沒有任何人在任何場合看到兩人在一起過。”
魯末末回想起自己妹妹說在苗寨見過張慕的事,反駁道:“薇薇曾經見過張慕帶著李小午和夏青一起在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