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一回頭,卻發現這個她熟悉的佛渡哥哥陌生無比,為什么他的眼神如此的冰冷呢?
“你,究竟是誰?”她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
“與你無關。”
佛渡淺笑,只是這笑容讓人慎得慌。
不遠處的燕城就靜靜地看著溫笙笙,他一臉的著急,仿佛只要佛渡一出手,他也會立刻沖上去。
“燕將軍是吧?不知道用這個女人換你一張兵符怎么樣?”
佛渡嘴唇一張一合,仿佛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而已。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特別的感情。
原來,他是想要兵符?
“要兵符做什么?這東西你拿了,也沒地方用。”燕城道。
“這個就用不著你管了,你給還是不給。若是不給,就小心她姓名不保吧!”
“呵!你想多了,兵符關系的是江山社稷,這天下黎民的性命難道還不比她一個人的性命重要?”燕城話一出,溫笙笙便覺得自己全身都是冰冷的。原來在他心里,自己不過是連一個籌碼都算不上的普通人。
她閉上了那眸子,至于下場如何,她也無所謂了。
“原來,你對她也不過如此。幸好她沒嫁給你,不然日后也只有被虧待的份了。”
“你少說話,兵符不會給你,而這人,你也必須留下!”燕城幾乎是氣場全開,那雙眸子里充滿了堅定。
溫笙笙已經是心如死灰了,她信任的佛渡哥哥到頭來變成了那個把自己當成籌碼的人,而她所謂的意中人又是如此薄情,她能不覺得心寒?
“那我就,讓她干干脆脆的在你面前消失好了!”佛渡吹響了手中的樂器,又笑臉盈盈的看著燕城。
溫笙笙只覺得自己快要結束呼吸了,也罷,生無可戀了,倒不如死了干凈。
這時,耳邊“咻”的一聲,她睜眼便看到了那小青蛇斷成了兩截掉在地面上,她嚇了一跳。
還有點疑惑的她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便已經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是燕城?他救了自己?
佛渡拍了拍手,仿佛有點不甘心,不過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會這獨門絕技一刀斷,今日算你走運了。”
“會的東西可多了,不過想必你也沒有機會看到了。”
“你!”
佛渡突然捂著自己手臂,只見這手臂迅速變黑,他情急之下趕緊點了穴位不讓有毒的血液蔓延到其他的地方。
溫笙笙萬分驚訝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燕城,怎么覺得他也是如此的陌生呢?自己對他們真的一點兒也看不透的!
她的心里悄悄燃起了一股崇敬之情,這樣的大英雄還是蠻帥氣的。
“休想再打這兵符的主意!你這手,不出十年,怕是也好不了。”
“算你狠,倒是我嘀咕了你。”
佛渡撿起了地上的小青蛇,然后幾個閃身也便消失在了這巷子盡頭。
溫笙笙驚魂未定,她萬分激動的看著燕城,怎么這個人如此的酷?
不過,自己先前那么傲氣,他肯定是不會輕易對自己好的。
“你沒事吧?”燕城放開了她,又輕聲問道。
“沒事!”
她搖搖頭,還是有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自己若是這個時候對他展露笑顏,那她豈不是成了那種阿諛奉承的人?
反正她溫笙笙是絕對做不到得了便宜賣乖的,她傲氣使然,定不會輕易的低頭認錯。
“謝謝你。”她微微一笑,這言語間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之感。
也不懂,她能有多少機會是在掩飾自己的感動的!
“我斷然想不到原來他來燕家是為了這兵符的,若是我知道,定然不會讓他留在姐姐身邊。”
“嗯。”
“笙笙!不要怕了,他暫時不會回來傷害你的。”燕城又萬分抱歉的說道。
“不會。”
燕城突然又害怕了,這溫笙笙會不會因為自己身邊危機四伏而不敢留在自己身邊啊?
他看著她,欲言又止,想要開口,卻又忘記了要說什么。
溫笙笙有點期待,不過卻是因為他記不起自己要說什么而變得有點失落。她怎么說得清,自己其實是挺佩服燕城的果敢的?
從前都是看到他的不足之處,現在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勇敢。
“你真的很勇敢,謝謝你!”
“笙笙我不要你謝謝我,我只想你安然無恙,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
“嗯。”
兩人又一度陷入了尷尬,明明相視,卻不知道再說什么。
不少行人會從這里路過,見到那地上觸目驚心的豬血也是被嚇了一跳,又看了看燕城,仿佛想起了點什么來。
燕將軍還真是厲害,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還能相安無事,他們實在是佩服佩服啊!
聽聞燕將軍今日要迎娶張家小姐,如今卻在這里和另一個長相別致的女子相談,這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要是喜歡的話,干脆兩個都一起娶了唄。
感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溫笙笙指了指另一處,道:“要不我們去那里看看?”
“也好。”
兩人一起走著走著,又發覺這哪里都不合適,都會被人撞見。他們便一起走到了博陵最為著名的雀圣橋上,這里水墨如畫,漁船點點,水中毛鴨劃開了腳掌游來游去,油油的水草晃來晃去,有不少小魚小蝦在其中穿行,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景致。
橋上刻畫著的是一對鴛鴦,可是題字卻是“雀圣橋”,這其中的寓意溫笙笙是看不懂的,她也沒有想過要看的懂。
也許,在這光景外,還有不一樣的世界。
江上漁船里漁夫忙忙碌碌,船上的大嘴巴鴨子飛到了水中捕魚,小一點的魚它們吞到了肚子里去,而大一點的魚則是被漁夫取出來的放到了翠竹細條編織的簍子里。
溫笙笙雙手輕輕地搭在這花崗巖鑄成的橋梁上敲了敲,和預料之中一樣沒有任何的聲音。
兩人就在此處看著橋對面的水鄉人家,碎石鋪成的過道不算是整齊,但好在十分的整潔。而那房屋多為低矮的樣子,墻上看得出來是用黃泥加水混合成泥漿而后砌成的,不過遠遠看去,倒也算是靜謐的一個地方。
燕城目光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收回來,又看向了一旁的俏美人,問道:“我不會再勉強你嫁給我,若是你歡喜,我便娶了那張家小姐,從此忘了你,也不會再打擾你。”
“你果真是要娶一個不認識的女子?難道你就不能有點追求?”
“沒有。”
燕城回答淡淡的,溫笙笙郁悶,這人勢必要把天給聊死了才行!
她心里倒是有點淡淡的憂傷,說不清,道不明。
之前是百般厭倦和他在一起的,可是如今自己沒了退路之后,她又害怕沒人會照顧她了。
“你若是娶了,那便娶了吧。”
別人的婚嫁之事她無權過問,再說了,她也不能要求燕城這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人啊。
聽到溫笙笙的話,燕城心里也是冷了一半,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她會這么說。
他點點頭,道:“那我便娶了她,隔日我再送你回胡地。”
“不必了,我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再說了,我私自離家出走,家中肯定流言蜚語滿天飛了,我若是再回去,估計也沒有好臉色看。”
“既然如此的艱難,你便留在這博陵可好?”
“不打擾了,你我就此別過吧。”
雀圣橋,倒是個可以好好分離的地方。她低眉淺笑,看著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把愛自己的人給推走的。
而燕城真想從她口中聽到“不要走”三個字,可是他又知道溫笙笙太傲氣了,她斷然是不會說的。
“如此也好!”
“嗯!”她輕輕地點頭,往這橋的另一邊走去了,而燕城只是停留了幾秒,也便往那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橋下江水中綠頭鴨“嘎嘎嘎”的叫著,一聲聲聽來卻是那般的幽怨,她早就淚流滿面,但是她不敢用手去擦,她害怕被燕城看到了笑話。
河畔上楊柳依依,風吹葉落,無聲無息,橋的這一邊,燕城看著她嬌小的身影慢慢離開,眼里是滿滿的不舍。
她生而自由,本該要不受拘束無憂無慮的活著,自己讓她走,倒也算是成全她了吧。
他笑得冷冷的,若不是這天上的太陽光亮了些,恐怕這江水都要被凍得結了一層冰才行。
溫笙笙一步一腳印的走著,為何她的手在顫抖?
呵!溫笙笙你不是不愛他么,為什么沒有一步,你都覺得是在割自己的心?
也不知道他走了沒有,那張家小姐肯定是貌美如花吧?他有了新歡,要忘記自己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可是她還是想回頭看一看,看看到底有沒有他的身影。
可是她又覺得這樣不妥,這豈不是太不要臉了?溫笙笙,那就看一下吧。自己這般傷了他的心,他肯定早就離開了,無影無蹤了!
她停住了腳步,又百般難為情的回了頭,江岸上楊柳青青,早就沒了人影。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怎么可能會等自己?
正在她愁眉苦臉,失魂落魄著想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她瞥見了自己正對面江岸那邊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