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咯,這次燕將軍要殞命于此了。本來是開開心心來娶親的,結果新娘子沒娶到,他自己倒是先掛了!”
“這也不能怪他啊,費盡心思來求娶,人家不答應他,他也覺得生無可戀了。”
眾人議論紛紛,看向溫笙笙的目光多了幾分的打量。這個姑娘倒是清秀得很,不過卻不知道她性子竟然這么傲啊。
連這皇帝親封的大將軍也看不上眼,這真的是太倔了吧?
“唉!娶她干嘛啊,倒不如來娶我呢,我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你?算了吧。”
眾人嗤笑起來,剛剛開口的那位女子顯然也是被氣得不行。
這站在窗臺前的佛渡笑了笑,又撐著腦袋看了半天。
溫笙笙不敢看他,她心里一萬個要玩完了,這燕城要是死了,她估計要愧疚一輩子的吧?
“喝口茶。”
佛渡走了回來,拿起了這桌上的茶杯就喝了幾口茶,如此清淡的茶水卻生氣被他喝得好像是有滋有味一般。
溫笙笙搶了他的茶杯,又道:“你竟然還有心情喝?都出人命了,你剛剛為何不攔著他?”
“攔他有用么?他不從窗戶跳也會從外邊的欄桿跳,再說了,我與他非親非故,干嘛要攔他?”
“你!要是官府找上門來,你難辭其咎!”
“怕什么?官府又不會拿我怎樣,倒是你啊,是你拒絕人家的呢!你看看他的死狀,多慘啊!”佛渡依舊是笑面相對,仿佛看待生死已然平淡無奇。
眾人小聲的嘀咕著,這究竟怎么回事?難道這燕將軍從這窗戶跳下去已經亡命了?
他們又萬分同情的看向了溫笙笙,這個姑娘怕是要遭殃了。以燕母那護犢子的性格,她怕是不會放過眼前的溫笙笙的!
“別怕了,反正你又不喜歡他。再說了,是他自己要跳的,別人頂多也就罵你幾句而已。”
“佛渡,你在跟我開玩笑?”溫笙笙真想一杯茶水潑他臉上去!
她心里也有一點忐忑啊,燕城這個人真是太不靠譜了!
要死,也不能在自己面前死啊。這不是要她背負一片罵名么?
“你帶我走吧!這里已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她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包袱拿了過來,而佛渡也是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你就真的不心疼那個燕城?果然啊,婦人心,最是難猜!”
佛渡將這大門關上,而溫笙笙則是被他關在了門外,這眾人紛紛給她讓出了一條道來,想著這姑娘還真是無情無義得很啊!
眾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其實她也是萬分懼怕的。不過還是要故作冷漠,在這人群中抬頭走過去。
佛渡隨后也跟了出來,這在眾人眼中,似乎有點奇怪,這個姑娘不會是為了這個男子才拒絕了燕將軍求婚的吧?
出了這酒樓門口,溫笙笙左右瞄了一眼,青天白日,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她對這博陵的印象就是這里的天總是湛藍湛藍的,樹葉也是綠得發光發亮,幾許風雨撫過樹梢頭,鳥雀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這來來往往的馬車從街道上穿行而過,好看的馬車珞子垂掛在車簾子上。有的人家還把用了那絲綢繡花段子來做簾子,馬車經過之時,還能隱隱看到里邊的俏姑娘。
“佛渡,你要不要也找一輛馬車來?”她看向了身后的佛渡,開口問道。
“你我像是有錢的人?別說馬車了,就算是牛車也沒有。”
“那好吧。”
她也不是很失落,只要能夠避開燕家,避開燕城,她走路也是無所謂的。
這酷愛湊熱鬧的眾人也悄悄的跟了出來,低聲說著細碎話。
“你確定不去看看燕城?他可是為你而死的,你也不怕他晚上變成鬼來嚇你?”
“無所謂了,又不是我推他下去的。”
溫笙笙有些賭氣,她才不要放下了臉面去看他呢。燕城對自己又不好,她憑什么要這么真心?
這時,從不遠處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又在這溫笙笙旁邊停下。
她怎么覺得,這馬車有點熟悉?
下意識的想要跑,可是卻被馬車里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叫住了,“笙笙?”
她咬牙,完了,這下子人家找她算賬來了!
“呵呵,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燕姐姐呢。”她尷尬的笑著,不過這雙明亮的眼睛卻是在四處搜尋著待會兒該要往哪個方向跑去。
只見這馬車上的女子走了下來,這衣袂飄飄的紅衣少女俏美可愛,一雙宛若流光點點的眸子也是盯著梨小雨看。不過目光觸及一旁的佛渡時,她卻又愣住了。
“你怎么也在這里?”燕然驚訝的問道。
“有緣自會再次相逢,何物問出緣由?”
任誰都聽得出佛渡言外之意,他是在說,這相遇就相遇了,何必大驚小怪?
燕然尷尬的笑了笑,目光又轉向了梨小雨,道:“誠哥兒呢,為何不見他?”
溫笙笙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她要是告訴燕然,你弟弟從窗戶跳下去如今小命已經沒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燕然恨死。
她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燕城去了哪里。”
“真是奇怪,明明是來娶親,這到了半路卻沒人了。”
“那要是沒事,燕姐姐我就先走了。”
溫笙笙揮揮手,佛渡也是跟了過去。
燕然卻一把拉住了溫笙笙,又小聲的道:“笙笙啊,你可別生氣。誠哥兒是喜歡你,可是你不喜歡他。他這次要迎娶張家小姐實在是也是無奈之舉,我們不想看到他終日抑郁寡歡的。”
“明白的。”
溫笙笙心里一頓,原來燕城今日是要迎娶別人的。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若是自己答應了,到時候被他娶回家了該有多尷尬。人家燕家娶的是張家小姐,可不是自己呢。
她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答應燕城,也避免了這一出鬧劇。
“我們也祝福你找到個好人家,將來好好的對你。算了,也不說了,你且好好的就行。”
“嗯。”
燕然又回到了馬車上,車夫把馬車趕到了別處去,徒留一個空空的街口。
佛渡神情很是復雜,溫笙笙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倒是這酒樓里的眾人不淡定了,剛剛那位可不就是燕家的大小姐?她弟弟在酒樓后的窗戶下她竟然也不知道?
突然有點兒不明白燕家的人了。他們也猜不透這燕家究竟想要干什么。
酒樓前酒旗隨風飄搖,大大的“酒”字尤為引人注目,溫笙笙看了半晌,卻也等不到佛渡一句話。
她有些不耐煩了,問道:“佛渡哥哥,我們到底還走不走?”
“走吧。”
佛渡淡淡的回了一句,也便往一邊走去了。溫笙笙有些忐忑,不過也是跟了過去。
兩人穿過熙攘的人群,又轉過了幾條巷子,溫笙笙對這里人生地不熟,一個地方也記不住,反而還覺得此處熱熱鬧鬧的,好像非常好玩。
走著走著,在一處較為狹窄的巷子里,溫笙笙也分不清這是哪里,只是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只見前面路上有一灘的血跡,遠遠看去尤為觸目驚心。她不禁停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了。
“來吧,看看你那燕城死狀如何。”這個時候的佛渡怎么看起來陰森森的?
溫笙笙想要拔腿就跑,可是卻被佛渡拉住了。“別跑,去看看。”
“我不去!我會做噩夢的。”
“你方才不是說不怕么?”
佛渡聲音冷冷的,她嚇得不敢說話了。
走近了一看,她差些暈了過去。
“如何?”
“我要離開這里!”
“為你做過的蠢事懊悔也沒有用了,看來官府應該抓你去衙門里審問一下才行。”佛渡又道。
溫笙笙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但是佛渡并沒有因此而讓她離開。
“別再嚇她了。”這時,熟悉的聲音傳來。
溫笙笙往后一看,竟然燕城!他不是已經…死了么?
“那是動物的血,我已經知道你不喜歡我了。再嚇你,我于心不忍。”
“你!”
她有點不可置信,原來這是燕城一手策劃的鬧劇!為的就是嚇自己,然后又想讓自己出于愧疚而答應他的求婚?
一股怒火涌上了心頭,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有時候恨不得馬上揍他一頓才能解氣。
“佛渡哥哥,你看看,你幫他有何用?”溫笙笙冷笑道。
“我沒打算幫他,再說了,我也是恨不得他死。而你嘛,自然也是沒什么活路了!”
“什么意思?”
她睜大了雙眼,卻覺得眼前的佛渡如此陌生,他那雙眉之間仿佛幫著一股戾氣,她求助性的看向了燕城。
燕城也是一臉的著急,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匕首,只要這佛渡敢動手,他立刻就不客氣了!
霎時,溫笙笙覺得自己脖子一冰冰冷冷的,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爬,她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卻發現一條小小的青蛇正在對自己吐著蛇信子。
她一個哆嗦,嚇得夠嗆。
“佛渡哥哥,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她不解的問道。
“沒有為什么,而且,我也不會因為你把我當成一個不存在的人而對你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