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老兒也是一臉懵逼,這個男子搞什么,居然二話不說就拉自己進去了,這也太可怕了…
可是,當他看到里邊躺著的人兒時,他懂了。
“臭丫頭!”菩提老兒叫道。
他又上前去摸了摸暮雨的額頭,手呆住了。
“她…她她!”菩提老兒愣著就是說不完一句話。
沈三羊也跟著走了進去,當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他也愣住了。
“暮雨!”
沈三羊沖上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又發現是冰冷的,他的手顫抖著…當把手指放到她鼻子下時他更是跌坐在地上了。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惶恐,感覺自己的力氣突然被抽光了,他再也難以站起來了。
“這個臭丫頭怎么會…死了呢?”菩提老兒嘆道。
又回憶起上次她也是這樣的,可是這次已經是無力回天了,她已經沒了呼吸了。
“又是落紅散,你們究竟得罪可是誰啊!又是誰老是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過意不去呢?”菩提老兒無奈的說。
“老人家,可還有救回來的余地?”冷傲涵淡淡的問道。
“怎么可能?老兒我就算窮盡一生也拉不回她了。你看看她的氣息已經沒了,這說明魂魄已經離開這軀體了,而這軀體也會迅速腐爛,她已經沒有再生還的可能了。”菩提老兒無奈的說道,他不想告知冷傲涵這個殘酷的事實的,可是,他更不忍給他無謂的希望,那樣只會折磨他至死。
“這個可憐的姑娘啊,也許去了對她來說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吧。”
“魂魄!”沈三羊突然起身喊道。,大家全都看向了他。
一向溫文爾雅的沈三羊眼里有種戾氣,只見他又說道:“這魂魄被逼退了,也是有其他俯身的可能的。”
大家未免覺得這有些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那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可以俯身于他人而活了?
沈三羊不理會那些質疑的目光,他又說道:“或許,你們都猜錯了。這落紅散是有致命的可能,但是它還有一種功效,那就是把人的魂魄逼出來,然后讓軀體慢慢腐爛。那靈魂游蕩久了也就回不來了。”
“夫子…那是不是我姐姐還有生還的可能?”代明月激動的問道。
沈三羊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魂魄被逼走了。
“一般來說,人死后魂魄不會馬上被收走,它還會停留在了在原來尸體身旁一會的。可是,我在這兒沒有看到暮雨的魂魄,更沒有看到那來陰魂的鬼差。”
大家吃了一驚,菩提老兒又睜著眼睛上上下下的將沈三羊打量了一遍,他嘆道:“你這臭小子看不來你還有陰陽眼!”
沈三羊點點頭,又說道:“這只能說明,中了落紅散的毒,魂魄不知道到了何方了。”
“姐姐…那我們該怎么辦?這茫茫人海要怎么把姐姐找到啊?”代明月又問道。
“沒有辦法,世間一切都只是緣分。如若你們有緣無分,那也是沒有再次相遇的可能的。”沈三羊說道。
冷傲涵意味不明的看著沈三羊,沈三羊對他微微一笑。這兩人是認識的,也就是那日在雙喜成親的時候沈三羊還帶著冷傲涵和木槿一起去了呢…咳咳咳,也就是那時就開始苦難了。
“緣,這實在是一個令人費解的話題。”菩提老兒又嘆道。
“這尸體不能久留,你們可知道那鬼差來了是會引魂的,引不到了他們許會心生懷疑,那這時候暮雨就危險了。”沈三羊又說道。
代明月有些激動,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姐被埋了…他真的不想。和姐姐的過往一幕幕的出現在眼前,還記得自己許久未見的姐姐在書閣里和自己搶同一個屏風,過了許久兩人才認出了彼此來。這實在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了,可是,如今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心里就隱隱作痛,像是被人將那心臟一遍遍的捏住一樣。
呼吸也是那么的沉重,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還會時不時幻想著如果姐姐沒有死那就好了。
“唉…還是把人給好好安葬了吧,也讓她走得體面一些吧。”菩提老兒說道。
“姐姐…。”代明月緊緊的盯著那張黯然失色的臉,他以后再也見不到她了,心里很想很想把她的模樣刻進了腦海里。
“姐姐!明月好舍不得你!”
代明月趴在了那床邊又哭了起來,他一個大男孩此時哭得像一個小孩子一樣,這淚流滿面的樣子還有些狼狽呢。
“你這小子,怎么不把人家姑娘給照顧好呢!”菩提老兒又對著冷傲涵說道。
冷傲涵憔悴的點點頭,他已經很疲憊了。她離開了自己,是不是很開心呢?可是自己不開心啊!就算是尋你到天涯海角,我也愿意!他一遍又一遍的發誓著,心也被一遍又一遍的刺痛著。
他…能不能好好的再愛一次她呢?兩人之間的誤解啊,都像是打不開的結一樣令人難堪。
菩提老兒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他嘀咕著:“老兒我差些要犧牲那小白蛇給你治病了,你卻又被人給藥了…你是要氣死老兒我么?”
“什么!先生你說她之前中過一次藥?”沈三羊語氣明顯有些激動。
“你問這混小子吧!”菩提老兒怒道。
沈三羊又看了看冷傲涵,冷傲涵點點頭。
“那就麻煩了,怪不得我見暮雨情緒如此不穩定,她總是大喜大悲,原來是這個緣故。”沈三羊說道。
代明月有些疑惑…他印象的姐姐都是很溫柔的,難道姐姐心里很煩么?他對姐姐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甚至連姐姐喜歡吃什么,愛去哪里都不知道。他,真的配叫她一聲姐姐么?
內心的愧疚讓他更加難受了,他低著頭在看暮雨的手,那雙白靜的手上有好看的指甲,還有首飾。
沈三羊也是無意中瞥見了暮雨的鐲子,他過去將她的手拿起來,又試圖將這鐲子取下來,可是無論他怎么轉動都是拿不下來。
冷傲涵也有些疑惑,菩提老兒想起了些什么。
“哎呀!這個鐲子可是有些秘密的,小子你看出什么門道來了么?”菩提老兒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這是上古的青花紫玉鐲,傳聞此玉鐲能有收魂的作用。也不知道她魂魄離開這軀體會去哪里了。”
“果然是高手在民間啊,這位夫子真是好見識!”許久為開口的玉面公子忽然說道。
“你這娃娃又是哪來的?”菩提老兒問道,他這玉面公子,只是覺得這個小子好生面熟啊。
“在下玉面。”玉面公子給了菩提老兒一個標準的微笑。
“玉面…玉面桃花春風妒,玉面天柏我倒是認識。”菩提老兒念叨著。
玉面公子面色一變,他吃驚的看著菩提老兒。
“怎么,娃娃,這玉面天柏你認識?”菩提老兒問道。
玉面公子臉一紅,隨后說道:“那是家父。”
菩提老兒“嚯”的一下站了起來,又盯著玉面公子半天了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人家…您認識家父么?”玉面公子開口道。
菩提老兒哆嗦著手,又說道:“我何止認識,那個老不死的呢?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玉面公子淺笑,說道:“家父如今在九州,如若老人家想去見他,那也是可以的。”
菩提老兒一聽就傲嬌了,憑什么要他老兒去見他呀?明明應該是他來見自己的,哼哼,不去不去。
“沒曾想還能他鄉遇故知啊,你們也實在是有緣的很吶。”沈三羊說道。
“還不是他家這臭小子我看著眼熟,不然我早忘記他了。”菩提老兒說道。
“不知道老人家和家父是什么關系呢?”
“你這臭娃娃!怎么說話的,我和你家那老不死的可是生死之交,還有,你居然稱呼我老人家!你你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菩提老兒遇到了故人的兒子就忍不住撒潑了,他拉著那玉面公子的手,然后又捏了捏他那張白靜的臉。
“你們啊,唉!都偷偷的成親了,只有老兒我還孤零零的一個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只怪小侄不懂禮數,還請叔父見諒。”玉面公子立刻改口了,那笑盈盈的樣子讓菩提老兒安心了一些。
“哼!算你懂事。”
“不過你家那老不死的難道就沒有跟你提起過我么?”菩提老兒又問道。
玉面公子搖搖頭,說道:“家父一向不愛同人說起往事,又或許是小侄常年不在家父身旁便不知道了。”
沈三羊兩眼無神的坐著,三公子想著要扶他起來的,可是他看到沈三羊這么頹喪,還是罷了。或許,他和自己一樣需要靜一下吧。
這間房子幾乎沉浸在一片傷心之中,每個人都對暮雨的離去很是不舍。這么好的一個姑娘怎么說走了就走了呢。
代程明和代新柔正在廚房里燒著水,兩人皆是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