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的憤怒讓他越來越不解,究竟自己當年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本以為是想給這姑娘一條生路,沒曾想卻是將她推入了痛苦的深淵,自己真是該打啊!
深深的自責涌上了心頭,春竹卻覺得自己是苦盡甘來了。她趁管家一個不注意便跪下了,說道:“多謝同叔當年的救命之恩,春竹無以為報,只能給同叔磕幾個頭了。”
管家熱淚盈眶,他沒想到有一天會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對待一個姑娘。他何德何能啊,他是不敢接受這磕頭的啊!
“你快起來,傻姑娘!剛剛還撞到棺材上了呢,還磕頭,這花容月貌是不想要了?”管家說道。
春竹以為他講的也有道理,于是便是拜了拜,便算是完成禮節了。
“好了,現在回去歇著吧,我得回去看看夫人了,也不知道待會會鬧出什么事情來。”管家說道。
“管家忙去吧,春竹便先告辭了。”
“好!”
告別了春竹,管家急匆匆的往靈堂跑去了,他現在是大口的喘著氣,這慕容家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接二連三的死人啊!
就在管家來到的時候便看到了阮氏和王氏兩個人在圍著地上的尸體在哭,那咿咿呀呀的哭聲很是無力,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氣一樣。
這時候,一位家仆上來在管家耳邊說了幾句話,管家便立刻帶人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又碰上了“八抬大轎”而來的劉秀,管家給他行了個禮,笑道:“姑爺來了。”
家仆還是一臉懵逼的看著劉秀,他并不知道劉秀已經晉級為他們的姑爺了。
劉秀急匆匆的走過來,問道:“本官有什么可以幫忙的么?”
管家搖搖頭,直說沒有。
“那管家這是要去哪里?本官也過去瞧瞧。”
不想再推脫了,管家點點頭表示應允了。現在的慕容家上下都是管家在打理著事情,慕容家其實上邊的重要人物都不在也沒有關系的…因為這里有一位能力超群的管家,有他在,慕容家幾乎不用干什么下人們便可以做起事來井然有序的。
劉秀擺手示意身后的幾位捕快不用跟著了,他們便和慕容家守門的侍衛一起看門了…雖然一樣是看門,可是心里總感覺不一樣。這里實在是太低級了,還不如衙門的一席地呢!
就在阮氏哭的撕心裂肺的時候,王氏突然撲上了她,將她頭發抓得很亂很亂,然后阮氏的臉也被抓破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發瘋了的女人,她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動手?阮氏要不是摸著自己受傷的臉她或許都不會知道…這個女子是來了真的。
“我要你死!都是你這個掃把星!”王氏惡狠狠的說道。
阮氏怒了,說道:“你才是掃把星,你才來了一個月,這家里就接二連三的死人,不是你害的又是誰?”
王氏上前一巴掌扇到了阮氏臉上,家仆們都看呆了…這個王姨娘怎么如此魯莽啊!她竟然敢對夫人動手,莫非是瘋了?
看著地上的尸體,他們大抵能夠猜到這王氏可能是傷心過度了吧,不然怎么可能會如此的傷心呢?
“你們都是死的么?還不快把這個腌臜貨給我綁起來!”
家仆們立刻沖了上去,誰知道王氏沖到了后邊的那兩副棺材那里去,她笑道:“你們要是敢過來,我就把他們的臉一起給撕了!”
死有什么可怕?活著,才更痛苦呢!
家仆們在猶豫要不要上去,阮氏從那靈堂上的雕花水果盤子里拿過一把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這個王氏,王氏驚恐的往后退。
“你個瘋女人,你要做什么?”王氏喊道。
家仆們覺得,這兩個女人都瘋了…他們不知道該攔著誰了,就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阮氏忽然沖了上去用刀抵在了王氏的脖子下。
“你…你想干嘛?有話好好說,你不要殺我!”王氏害怕的說道。
阮氏卻笑得很奇怪,特別是在這靈堂之上更是陰森得很。門口那幾個紙糊的鬼臉娃娃仿佛在對每一個人笑,這笑容是深不達眼底的。
“叫啊!你剛剛不是很厲害么?怎么,現在這就怕了?”
王氏心里亂了,她剛剛是想裝瘋將阮氏好好打一頓的,沒想到…這個阮氏才是真正瘋掉的人啊!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報官?夫人已經瘋了!她要殺人啊!”王氏喊道。
阮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很快,這脖子間就沁出了血珠,看起來很是滲人。阮氏那張猙獰的臉讓大家都感到十分的害怕,如何…才能這個小賤人殺掉呢?這是阮氏現在的想法。
人啊,被逼瘋了是會反擊的!而且還是不遺余力的反擊!那些曾經加諸在自己身上惡毒的、黑暗的東西都在此時爆發出來,變成了…扭曲的人性!
“夫人,您不要沖動啊!我們知道家主去了您很傷心,但是一定要好好挺過去啊!您不是還有大小姐么?”一位家仆試圖勸說這阮氏,可是這更讓阮氏激動了。
一想到自己的兩個女兒,她就想到了王氏。慕容醉藍不可能會有那么多殺人的詭計,全是這個狐貍精教唆她的,全是她!
怨恨、執念,她手里的刀一用力,鮮血立刻像泉水一樣噴涌而出了。王氏只覺得脖頸處一疼,她便昏了過去。
阮氏將她扔在了地上,自己卻頹廢的坐到了那尸體身旁。
家仆們被嚇得那是驚慌失措啊,幾人手忙腳亂的將王氏給帶下去了,對阮氏充滿了畏懼…
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有被逼瘋了的時候。
他們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惹怒了阮氏。這靈堂上鮮血淋漓,阮氏就呆呆的看著地上的人兒,好像還在對他笑來著呢。
“你啊,就是那短命鬼。平日里也不算是作惡多端,只可惜你對我總是呼來喝去的,也怕你下去了會遭到陰司報應的。”阮氏冷笑道。
原來…這具尸體是慕容九郎的。也就是那個慕容家主的二兒子,慕容婉兒和慕容醉藍的父親。還有就是王姨娘和阮氏的丈夫。
他死狀極慘,那五官上全是血,也難怪王氏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沒有能夠認出他來。現在是人沒了,只剩一具冰冷的尸體,這讓阮氏如何能不傷心呢?
家仆們聽了覺得是毛骨悚然,這夫人已經開始說胡話了,真是不得了了!
幾人將這里收拾干凈,有好心的丫環會給一些茶水阮氏,可是阮氏總是無動于衷的樣子。丫環們只得作罷,將那茶水放與地上便退到了一邊去了。
慕容家家門緊閉,那前來吊喪的人也被攔在了門外,忽然聽說了慕容九郎也逝世的消息,他們覺得更像是晴天霹靂,這個慕容家…真的太晦氣了。怕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啊!他們全都原路返回了,那前來送的祭品也堆滿了慕容家的門口,看來這次慕容家是要像不能翻身的咸魚一般任人宰割了。
一時間,流言蜚語滿天飛。江南家家戶戶都知曉了這慕容家所發生的一切,他們全都畏畏縮縮著不敢出門,有些害怕慕容家的鬼魂會隨處亂蕩,便在自家門口燒了好大的一堆艾草…說是可以驅邪的。
也不知道這驅邪是不是真的,總之…煙雨蒙蒙的美麗江南此時真是“煙蒙蒙”了,不過是那是燃燒艾草所升起的熏煙。
管家帶著一群家仆還有劉秀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房屋,這里道路被修得彎彎曲曲的,像是故意而為之。
路旁還種植了矮小的丁香花,此時的花兒還很小,像是在等待著什么,又像是無所謂了。
劉秀好奇的打量著這里,這里和外邊的建筑截然不同,倒像是走進了一個世外的境界,給人一種超脫塵世的感覺。
“同叔,這里是誰住的?”劉秀好奇的問了一句。
“辰逸少爺的住處。”
“辰逸…哦,就是那個辰逸公子,前段時間本官見他是去過衙門的。”
管家有些疑惑,便問道:“不知道辰逸少爺何時去了衙門?”
“說來話長了,這慕容家和前尚書家不是姻親么?就是代云公子和他一起去的,當時本官還覺得兩人是胡攪蠻纏,可把本官氣得不輕啊。”
想起暮雨那張俏皮的臉…劉秀那是一個咬牙切齒啊。沒想到現在竟然還長了親戚了,這一下子突然有點難接受了。
“代云?可是老奴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啊?”管家說道。
“那便奇怪了,那男子自稱是尚書家的公子,本官從來未見過他,又見有辰逸公子作證這才相信了的。”
“尚書姑爺家確實是有一位公子,但是并不叫代云,而且那公子近來更是沒有來過江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若他不是代云,那又會是誰?”
劉秀覺得不可思議了,那位信誓旦旦且走路帶風的男子不是尚書家的公子…那自己女兒豈不是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