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陪床的人 就在印紫步步緊逼,千伊無可奈何時。
一只皮球忽悠悠地滾過來,千伊看著它停在腳邊,俯下身拾了起來。
“那是我的!”剛才那個男孩正往她這邊跑邊喊道。
千伊笑著把皮球扔給小男孩,卻無意之中竟發現那位年醫生不知什么時候又回到了小花園,抱著雙臂站在近處,饒有興味地盯著她和印紫瞧,完全是大大方方地在偷聽。
千伊忽然想笑,看來這年頭喜歡八卦的人真是不少,男女不論,老幼皆宜,從年醫生看向印紫時略顯探究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剛才說的話,全都落進人家耳朵里,說真的,千伊都覺得替她害羞。
“印小姐,請問說完了嗎?”千伊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印紫,再聽下去,還不知道她會講出什么更難堪的來。
印紫冷傲地看著千伊,大概覺得刺激夠了千伊,再次下通牒:“我時間寶貴,要不是笛笙哥讓我過來,我才懶得跟你廢那么多話,識相一點,就趕緊離開,不要逼人太甚!”
千伊攤了攤手:“印小姐,逼人太甚的好像并不是我,不過,為什么我覺得你同許笛笙之間缺乏溝通呢,如果你去問問他,就一定會明白,問題的癥結并不在我身上。”
“我同笛笙哥的事你管不著,別又想耍什么花招”印紫顯然聽不進人家的勸,千伊覺得,這位印大小姐的固執和聽不懂人話,同許笛笙簡直有得一拼,所謂天生一對,差不多就是如此。
“印小姐,你又想做什么?”張媽這時跑了過來,戒備地擋在千伊跟前。
印紫瞪了張媽一眼,警告了一句:“張媽,管好自己的事!”隨后才高傲地地轉身走了,不管有沒有在千伊身上占到便宜,她都要保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張媽忙轉頭問千伊:“少夫人,她是不是又在欺負人?”
“和上回在公寓外頭說的一樣,也沒什么新意,倒是勞煩她還跑到這么大老遠到這里來了。”千伊側頭看看,年醫生已經不蹤影,看來是曲終人散,各回各家。
這時張媽倒提議“前天老夫人打電話來,說如果你愿意的話,過兩天出院后就先搬回老宅,這女人總不能闖進老宅鬧事吧!”
千伊本能地拒絕了這個提議:“張媽,我還是想回鄉下,好像也只有那里才是我的家。”
張媽看看千伊:“少爺他會不會不樂意?”
千伊嘆一口氣,無論回老宅還是公寓,他都不樂意的。
說起來千伊猜得還挺準,印紫出現后,許笛笙果然就不遠了。
此時,手背上剛剛被護士插好吊針的千伊,用一種近乎防備的目光,盯視著正朝她走過來的許笛笙,不由自主間,身上每一根寒毛都豎了起來。
默默地站了好久之后,許笛笙并沒有如往常一般冷嘲熱諷,居然是開口問候了一句:“有沒有好點?”
說實話,這樣的許笛笙,更讓千伊覺得毛骨悚然。
好半天沒有等來千伊的回答,病房里氣氛稍顯冷滯,最后還是張媽打圓場:“好多了,醫生說炎癥已經退下去了。”
許笛笙“嗯”了一聲,依舊一眼不眨地看著千伊。
千伊再一次感覺全身冰冷刺骨,下意識拉住了張媽的手。
張媽這時咳了一聲,沖許笛笙抱怨道:“少爺,昨天那位印小姐又找過來了,您能不能管管她?就跟一條甩不掉的尾巴似地,老追著少夫人,說出來的話,根本不像大家閨秀。”
“你們不用理會。”許笛笙終于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很不在意地道:“我已經警告過她。”
許笛笙能自覺地走到安全距離之外,這讓千伊總算松一口氣,不過對他所說的什么“警告”,千伊只能在心里抱之以一笑,許笛笙也夠了,明明是他把人叫過來撒潑罵街,卻又在那裝好人。
“什么時候出院?”許笛笙像是隨意開口問了一句,也不知是在問誰。
千伊干脆閉上眼睛,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見千伊仍舊沒有反應,最后又是張媽代她回答,甚至幫千伊說出了她的想法:“醫生說是后天,少爺,少夫人說想暫時回鄉下住”
“身體剛好出什么遠門,回公寓休養。”許笛笙不由分說地就拒絕了。
千伊的眼睛猛地睜開,甚至還瞪向了許笛笙。
張媽怕許笛笙又開始不高興,輕輕地拉了拉千伊的手,瞧見她轉頭望向自己,趕緊搖了搖頭。
張媽雖然沒有說出口,不過她的意思,千伊還是能夠明白的,無非勸她不要同許笛笙硬碰硬,只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再也不想總是被動地退讓了。
“許笛笙,我的想法你已經很清楚,我們的婚姻早已經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如果大家不能好合好散,我只好走法律程序。”千伊鼓起勇氣道。
“這個話以后不要再說。”許笛笙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冷冷地道:“我目前沒有這個打算,你也不要再無理取鬧,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千伊拉著張媽的手忍不住收緊,看吧,又在威脅她了,不知道許笛笙耐心耗盡之后,會做出什么來?只是這種威脅,對于千伊來說,已經沒有以往那么可怕。
大概也聽出許笛笙語氣不對,張媽下意識地勸道:“少爺,有話好好說,現在可是在病房。”
沒想到許笛笙這時居然笑了笑,接著轉身走了出去。
一時屋里的兩人開始面面相覷,不知道許笛笙到底幾個意思,就在這個時候,張媽的手機響了。
“是我兒子打來的。”張媽看看號碼,對千伊招呼了一下,離開了病房。
等病房里只剩自己一個人時,千伊發了好一會的愣,實在是琢磨不透,剛才許笛笙的表現,似乎跟從前不太一樣,總讓人覺得哪里怪怪的,不過這都不重點,千伊現在想的,還是怎樣才能盡快地擺脫這段婚姻。
也不知愣怔了到底多久,直到有人猛地沖到她跟前,吼了一句“回血你都不知道,腦子用來做什么的”,千伊才反應過來,原來連著輸液瓶的透明導管里,從千伊手臂回的血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紅色。
許笛笙這時手忙腳亂地按響了呼叫器,卻不知道如何應付目前的狀況,情急之下,干脆又跑到外頭去叫人。
有值班醫生和護士匆忙沖了進來,很快地為千伊做了處理,護士也嚇得不輕,一邊將輸液架上早空了的瓶子換下,一邊教訓在旁邊有些手足失措的許笛笙:“知道病人在輸液,家屬就要盯著點,幸好發現得及時,要不后頭就出大事了。”
難得一向只會教訓人的許笛笙沒有回嘴,硬是聽完小護士的教訓,甚至還沖著人家點了點頭。
床上的千伊雖然知道這事同許笛笙沒多大關系,卻惡趣味地袖手旁觀,實在覺得挺解氣的,倒是值班醫生年清舟在一旁沒說話,只是不停地打量許笛笙,千伊咬著唇忍住笑,心道這位愛聽八卦的年醫生肯定猜出來了,面前這個男人就是八卦男主角。
好半天沒見張媽回來,而這個許笛笙去而復返之后一直賴著不走,并且還坐到沙發上,似乎要同自己死磕到底,千伊終于著急了。
無奈之下,千伊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頭頂上的吊瓶,盼著它跑得更快一點,這樣等護士進來換水,好讓她幫自己叫一下張媽。
終于等到吊瓶快要空了的時候,千伊坐起身,正要去按床后呼叫器,有人已經先她一步,倒是把千伊又驚了一下。
護士很快進來,看到許笛笙站在床邊,還多瞅見一眼,大概是贊賞他知錯就改,沒再犯上回的錯。
“好了,今天的水吊完了,病人早點休息吧!”護士說了一句,便準備出去。
“護士小姐,可不可以麻煩幫我找一下張媽?”千伊抓緊機會問道。
還沒等護士答應,許笛笙已經在一旁道:“張媽的孫子病了,我放了她的假。”
千伊閉了嘴,心里卻不高興,覺得許笛笙明知張媽走了,看到她還拖著不說,有點故意為之。
護士一走,千伊問都不問許笛笙一聲,拿過床邊柜上的搖控器,摁滅了房內所有的燈光,然后自己直接躺下,連逐客令都懶得下,只以此暗示許笛笙可以趕緊離開了。
不過她的愿望卻沒那么容易實現,就算用被子完全蒙住了頭,千伊還是聽到了動靜,許笛笙根本并打算走,反而摸索著走到了張媽晚上陪護時睡的小床邊,好像還躺了上去。
千伊才不相信,這個人會那么好心陪床,就算他有這心思,為什么就不問一問,自己愿不愿意要他陪?
反復都想不通許笛笙到底哪根筋不對,千伊想著想著就這么睡著了,但是睡得時間不長,她又突然醒了過來,并且一下子坐起。
屋里的燈頓時一亮,讓正翻身準備下床的千伊下意識地蒙住眼睛。
而這時,許笛笙已經走到了她床前,一臉焦急地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深更半夜的,得到許老板這般關照,對于千伊來說,無異于一場驚嚇,只是此人毫無自覺,還老在擋著道,讓千伊忍無可忍,伸手將他推到一邊,恨恨地道:“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