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舒的病好了,長安城里謠言自然不攻而破,但是裕王找沈康之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時常向沈康之請教問題。
因為沈言舒的病,所以沈家的人也不拘著沈言舒非要她待在府中,而是讓沈汐兒陪著她多到街上去走走,或許去世家小姐府中一起找能玩來的人。
她才好了沒兩日,便被沈汐兒拉著去冀安伯府了。
原本沈言舒只是以為去看看她們的大姐沈媛,沒想到去了伯府之后才發現有不少的世家小姐在場,就連平日里鮮少聚堆的阮樂瑤也一起來了,還有她不想見到的喬若嵐。
她們在伯府花園的涼亭里,正聊著,看到沈言舒過來,紛紛朝著她望了去。
余文婧是陪著沈言舒她們進來的,看到她們的神色,便是用手帕捂嘴輕笑道:“你們這般齊刷刷地看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仙女下凡了晃了眼。”
兵部尚書的小姐于蟬說道:“可不是嘛,而且還一起來了三位仙女。”
沈汐兒上前道:“可禁不得于姐姐這般夸,不然我可要當真了!”
眾人嬉笑不已。
三人進了涼亭,落了座,沈言舒特地選了個靠著阮樂瑤的位置,眾人知道她向來與阮樂瑤交好,便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她一抬頭,卻發現她的對面是喬若嵐。
喬若嵐的目光一直在沈言舒的身上,上次的宮宴上她被宇文睿奚落一番,反倒是沈言舒出盡了風頭,就連裴曜世子都對她贊賞有加,這一直是她心中的疙瘩。
她問道:“聽聞這兩日沈三小姐身體不太好,不知如今可曾好了些?”
沈言舒道:“縣主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我并無大礙,只是小毛病而已。”
喬若嵐道:“倒不是我消息靈通,只是沈三小姐這病得蹊蹺,整個長安城倒是無人不知了,我也是擔心。”
沈言舒臉上倒是沒什么表情:“那便多想縣主關心了。”
她們兩個人以前并沒有什么交集,沈言舒向來冷淡,這話還沒兩句,氣氛倒是涼了下來。
于蟬道:“聽聞縣主再過些日子便要與景王世子成親了,這成親事項可準備好了。”
另一個小姐道:“以后若嵐縣主去了西南,我們相見一面都難呢!”
說起自己的親事,喬若嵐的臉色倒是緩了緩,說道:“沒有關系,又不是一輩子都見不了了,我以后偶爾也會回長安的,畢竟有家人還有你們這些朋友。”
又一個小姐道:“要是若嵐你能嫁在長安就好了,西南那種地方,聽聞可偏僻了。”
喬若嵐嘆了一口氣,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反駁不得,不過我倒是覺得西南還好,雖然比不得長安,但是不會差到哪里去。”
余文婧說道:“縣主總是這般胸襟豁達,當真讓我們佩服。”
沈言舒閃了閃眼眸,看著喬若嵐這般假裝豁達和識大體,心里倒是不免嗤笑起來。
幾個人圍著喬若嵐倒是說了不少的話,雖然被封為縣主,但是卻一點架子都沒有,言語之間倒是一副時時為別人考慮的模樣。
“對了,聽聞景王府的小郡主與沈三小姐的雙胞胎弟弟定了親,這么說來,你們兩個以后可就是親家了。”余文婧說道,“我們冀安伯府又與沈家是親家,這彎彎繞繞的,可真是緣分。”
于蟬在一旁笑她:“你可還真會攀關系,要是這么說起來,你和皇上都能是親戚了。”
眾人也笑了起來。
阮樂瑤倒是低聲和沈言舒聊了起來。
“聽說你會來這里,我才過來的,真心和她們聊不到一起,還不如去和三表哥釣魚呢。”阮樂瑤說道,“其實其他人大概也是聽說你會來,特地來看你的。”
沈言舒不解:“我有什么好看的,她們又不是沒見過。”
阮樂瑤低聲道:“聽說你昏睡了好幾天,她們都想過來看看,你沒來之前她們還在說起你的事情。”
沈言舒:“…”
這是將她當猴看了嗎?
兩個人正在說著話呢,喬若嵐提議道:“聽聞沈小姐是昭德堂校考榜首,一直想請教,今日正好有閑時,不如我們都相互切磋一下?”
余文婧道:“好主意!”
于蟬她們也表示贊同。
沈言舒看著喬若嵐眼眸的笑意,就知道她沒安什么好心,以前她也常做這樣的事情。
“要切磋什么?”沈言舒問道。
喬若嵐道:“不如就棋藝吧?”
沈言舒道:“好。”
余文婧讓下人將棋盤和棋子都拿了上前,在石桌上擺好。
因為喬若嵐和沈言舒是坐的對面,所以一開始讓她們兩人先來。
喬若嵐淺淺笑著對沈言舒說道:“我棋藝不好,沈小姐可要讓著我點。”
沈言舒點頭:“放心,會讓你的。”
她這話一說出來,在一旁的阮樂瑤差點沒笑出來。
喬若嵐臉色一沉,倒是沒有繼續再說什么。
沈言舒執白子,讓喬若嵐的黑子先走。
喬若嵐對于自己的棋藝倒是很有信心,即便是以前的昭德堂棋藝榜首,也曾是她的手下敗將,昭德堂是官宦女子所上的學堂,而她們這些皇親貴族的女子都是請名師在府中教導的,自然是她們所不能比的、
想著要好好教訓沈言舒的喬若嵐卻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里落敗了。
看著這棋盤上的走勢,她手中的棋子竟是一時不知道該落在哪里。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最終確定自己是真的輸了之后她將棋子放回到棋盅里,抬頭卻笑著說道:“我就說我棋藝不太好,你也不讓走我點。”
沈言舒蹙眉,說道:“我已經讓著你了,不然剛才你走這里的時候我就可以直接在這兒堵了你的路,你早就輸了。”
她說著還在棋盤上指了出來。
眾人一看,還真是這個理。
喬若嵐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她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在一刻鐘就打敗了。
沈言舒卻是一臉的無辜,她怎么說也是靈遠大師的親傳弟子,打一下喬若嵐的臉還是綽綽有余的。
余文婧道:“言舒你果然厲害,你這棋藝之高讓我們其他人可不敢找你切磋了。”
沈言舒道:“只是若嵐縣主可能不太懂下棋所以才這般,和你們比我可不敢說大話。”
于蟬聽了,倒是想請教一番,便和沈言舒來一局。
然而這一局下了整整一個時辰才結束,沈言舒險勝于蟬。
眾人看得入迷,因為棋局中你來我往,倒是顯得引人入勝。
這一對比,徹底將喬若嵐比了下去。
上次她被說琴藝平平,今日沈言舒竟然說她不懂下棋…喬若嵐藏在袖子里的手緊握起來,臉色雖然掛著得體的笑,可是看著沈言舒的眼神已經變得幽怨起來。
比起聊天,這樣的比試倒是讓時間過得挺快。
涼亭設在湖畔中央,因為有水的緣故倒是涼快不少,眾人從涼亭里出來的時候,沈言舒和阮樂瑤走在后面。
只是在快走出這水畔上的長廊時,沈言舒看到喬若嵐朝著自己的方向過來,她正想躲避,可是奈何喬若嵐直接便拉上了她的手腕,還沒等她想明白喬若嵐想干嘛,只聽到她尖叫了一聲,便朝著湖里掉了下去。
“嘭——”的一聲濺起了水花,眾人轉頭一看,喬若嵐竟然掉進了湖里!
“救我!我不會水…”喬若嵐拼命地掙扎著呼救。
于蟬一看,急忙跳了下去,將喬若嵐拉了起來。
其他的小姐們都看呆了,根本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喬若嵐被救上來之后渾身都的,就連頭發都沾濕在了一起,她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哭得梨花帶雨。
這是在冀安伯府出了事,于文婧急忙讓丫鬟去取衣服來讓她到更衣房換衣服,以免受涼了。
“這好端端的怎么會掉下去呢?”沈汐兒問道。
喬若嵐哭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和沈三小姐說幾句話,哪里想到她會這么用力將我推下湖里,我又不識水性,若不是于蟬,我可能就…見不到你們了…”
她這么一說,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沈言舒。
沈言舒蹙眉,原來又是這種把戲,她可真是百玩不厭。
她笑著說道:“縣主不識水性?”
喬若嵐身邊的丫鬟上前說道:“我們家小姐向來體弱,自然不識水性,你這人怎地如此歹毒!剛才我看你下棋的時候就已經對我們小姐抱有敵意了,沒想到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沈言舒只覺得好笑:“我若嵐縣主無怨無仇,我為何要這么做?”
“肯定是因為你嫉妒!”那丫鬟說道。
雖然在場的小姐們不相信那丫鬟所說的嫉妒,可是沈言舒推了喬若嵐卻是事實,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沈言舒。
阮樂瑤剛想替沈言舒說什么,只聽見沈言舒開口道:“我想聽縣主說,你可是真的不識水性?”
喬若嵐一愣,知道她識水性的人并不多,沈言舒怎么可能會知道?
只要她死不承認,沈言舒也沒辦法。
她說道:“自然不識水性,所以沈小姐做的實在太過分了!”
沈言舒冷笑一聲,說道:“阿柒,把她給我扔到湖中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