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言舒就帶著夕顏直接到了裴府,門口的守衛這才剛打開門就看到了正迎面而來的沈言舒和夕顏,守衛揉了揉迷離的眼睛,抬頭看了看這還未完全亮起的天空,倒是微微蹙起了眉頭。
夕顏上前道:“我們小姐是太常卿沈府的三小姐,過來找怡寧郡主,煩請通報一聲。”
守衛道:“哪有一大早就過來登門拜訪的,估計郡主還沒起床呢!”
夕顏說道:“這位大哥,您就幫個忙通報一聲,我們是真的有事,郡主怪罪下來算我們的,若是耽誤了事情,可就不能怪我們了。”
那守衛思考了片刻,最后還是妥協了,讓人進去通報郡主。
只是讓沈言舒沒有想到的是,一會兒便出來了人迎接他們,卻是裴曜。
沈言舒微微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練武服的裴曜,看起來應該是剛在晨練,他將頭發全都高高的束了起來,將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表情卻有了幾分柔色,讓沈言舒恍惚地以為回到了曾經。
裴曜上前道:“沈小姐這一大早便到府中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言舒微微閃了閃眼眸,回過神來,給他行了一禮,說道:“我想找怡寧郡主當面說。”
裴曜眉梢微挑,倒是說道:“怡寧正在禁足中,是不許出府的,若是沈小姐有什么事情,本世子倒是可以代為轉告。”
沈言舒皺起了眉頭,不知道裴曜為何要為難她,竟是連怡寧都不肯讓她見!
她沉下來臉來,說道:“還請世子行個方便,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裴曜看著她突變的臉色,倒是也不急,說道:“不是本世子不愿給沈小姐方便,只是因為實在是已經有了教訓,若是沈小姐再次將怡寧帶走,本世子可不確定還能將她找回來。”
“我只是想見她一面,又不會帶走她。”沈言舒迎上了裴曜的眸子,竟是有幾分恨意。
裴曜道:“她的事情,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是有權過問的。沈小姐若是堅持不說,那本世子更加不能讓你見她了。”
沈言舒看著怎么也不愿意讓開的裴曜,倒是有些惱了,對于別人她或許還有些許的耐心,可是一看到裴曜的這張臉,她的腦中卻始終忘不了他決然離去的毫不留情的曾經。
她冷聲道:“你這個哥哥做得可真夠盡職盡責,可是真正該攔的人卻早就進去了!”
裴曜不解:“什么意思?”
“你的府中有誰進來了你不知道嗎?”沈言舒說道,“若你真正的關心怡寧,便不會不知道她昨日讓誰進了你們裴府。”
裴曜確實不知道,他讓裴怡寧在府中禁足,并且不許踏出府中一步,但是若是說有誰進了裴府,他倒是沒有聽管家說起過。
他的眼睛微瞇起來,難道沈言舒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裴曜盯著她,然后冷聲對身后的護衛說道:“去查查昨日誰來過裴府!”
“是。”那護衛應了一聲,便轉身進了府中。
過了一會兒,那護衛就回來了。
“稟世子,昨日并沒有來訪的客人,不過郡主身邊的雪兒帶了一個長得極丑的男子回來,說是個木匠,給小姐做些小玩意的。”
沈言舒聽到他的話,急忙問道:“他人現在在哪里?”
自從那天看見戚云皓,沈言舒就讓燕輕寒去宇文睿所住的地方讓大齊人交出戚云皓,還將他們的住所搜查了一遍,都沒有發現戚云皓,現在好不容易發現他的蹤跡,自然是要早些找到他才行。
護衛回答:“管家說,小姐將人安置在了西南最偏的一個院子中。”
看到沈言舒這般急切,裴曜對護衛說道:“帶路。”
沈言舒和夕顏跟著裴曜他們進了裴府,這個地方沈言舒以前沒少來,這布置與景致倒是與從前沒有什么變化,仍是那般的了無生趣。
管家帶著人來到了那個所謂的偏僻院子,走進去卻空無一人,這個院子像是最近才被收拾干凈一般,看起來倒是十分的整潔。
管家上前,將院子里面的房子推開,卻發現里面什么都沒有,就連床鋪都是整整齊齊的。
“人呢?”沈言舒并沒有看到戚云皓,正往四周仔細地看著。
管家道:“這…這老奴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還在的。”
沈言舒走了上前,看到了他床邊的桌子上留了一封信,是留給裴怡寧的。
她直接就撕開了那個信封。
裴曜剛想阻止,卻已經見她將信展開了。
戚云皓在信上說,因為不想連累到景王府,所以他決定離開,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他已經決定要后日便離開長安城,若是想見和他道別,可以到城西的一座破廟里找他。
裴曜站在沈言舒身后也將那封信的內容看了,但是因為沒有署名,他并不知道道寫信的這個人是誰,但是單看這內容,他能猜個大概,具體是誰卻不得而知。
他看著沈言舒:“沈小姐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沈言舒轉過頭,她知道是瞞不過裴曜的,便對他說道:“很簡單,寫這封信的人你也認識,叫戚云皓,是鎮北大將軍的小兒子,我想世子在戚家那么多年,應該對他不陌生吧?”
裴曜倒是沒有想到是戚云皓,微微怔了一下,又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沈言舒說道:“我如何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景王府若是想活下去,就別再讓裴怡寧摻和這件事了。”
還沒等裴曜說什么,沈言舒轉頭對管家說道:“告訴怡寧郡主,就說他已經被沈家的人帶走了,會好好安頓他的,讓她別擔心。”
戚云皓想讓裴怡寧去城西的破廟,必定是有陰謀的。
管家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裴曜。
裴曜說道:“就按她說得做。”
沈言舒轉身打算離開,卻被裴曜叫住:“你打算如何做?”
她并沒有轉身,仍是背著裴曜,冷冷地說道:“無論我怎么做,都與你無關,戚家的事情,也與你們景王府沒有半點關系,世子不必多慮。”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帶著那封信離開了。
留下裴曜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
她對自己有著莫名的恨意,那種恨意是從內心深底發現出的糾結而恨,讓裴曜莫名覺得有些慌亂。
而此時,原本要去神機營訓練的楚臨澈卻是急匆匆地往凌王府趕了過去。
他走進了燕輕寒的院子里,看到燕輕寒正在練劍,急乎乎上前道:“輕寒。”
燕輕寒收了劍:“你怎么來了?今日可不是休沐,若是遲到了又該被罰了。”
“你個沒良心的,本世子好心好意過來告訴你件事,你竟然還感這般詛咒我!”楚臨澈冷哼道。
燕輕寒挑眉,看他的這副樣子倒真的是有要緊事,便上前坐在了石凳上,問道:“怎么了?”
楚臨澈趕時間,便不與他計較了,說道:“麒麟兵符出現了!”
燕輕寒眼眸一閃:“你怎么知道?”
楚臨澈下意識地低聲說道:“因為昨晚有人帶著麒麟兵符來找我父親了!”
定西侯并沒有瞞著楚臨澈,只是告訴他此事不得外傳,可是他思前想后還是打算和燕輕寒說了。
燕輕寒倒是驚訝道:“有人拿著麒麟兵符找了老侯爺?所為何事?”
楚臨澈搖了搖頭:“父親沒有細說,只是說麒麟兵符的新主人來了,以后若是她需要任何的幫助,都要幫忙,今日一早我問了大門的守衛,昨日夜里確實有人來過,是兩個帶著面紗的女子。”
“女子?”燕輕寒略微吃驚。
楚臨澈點了點頭:“我也很吃驚,這麒麟兵符的新主人竟是個女子。都說麒麟兵符可號令五十萬兵馬,可若只是個女子,她要如何使用這五十萬兵馬?”
燕輕寒沉默起來。
楚臨澈卻等不住了,他說道:“這事我可是和你說了,我得先走一步,不然去神機營遲到了又要挨罰了。”
說著便又風風火火地往外面跑了出去,他可不想再讓那活閻王罰了!
燕輕寒看著楚臨澈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這麒麟兵符的前主人是鎮北大將軍,那他會將這兵符留給一個怎樣的人?
而且這麒麟兵符這么多年都沒有消息,為何如今倒是重新見了世?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這些問題燕輕寒想不通,也沒有半點的頭緒。
墨風從外面走了進來,抱拳行禮,稟報道:“稟王爺,皇后派了御醫前來為您診脈。”
“讓他進來吧。”燕輕寒的語氣有些泛冷。
皇后每過幾個月便讓御醫給他診治,美名其曰關心皇子,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想看看這燕輕寒到底還有多少日子可活罷了。
燕輕寒倒是也不避諱,反正這副身子就是如此,若是能讓皇后放松點警惕倒是無礙。
若他真的有一天解了毒康復了,或許皇后又會采取新的辦法來對付他。
這個狠毒的女人是絕對不會希望有任何人對寧王有威脅的。
燕輕寒將手邊的劍一扔,只聽見“嗖——”的一聲,直直地釘上了不遠處草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