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舒教訓了宇文睿之后雖然心中倒是爽快不少,但是每次出門都更加的小心謹慎起來,畢竟將他整的那么慘,宇文睿若是能輕易咽下這口氣才怪。
等到天色暗了下來,沈言舒已經換好了一身黑色的紗裙,戴上了黑色的面紗,帶著阿柒從沈府的后門出去了。
在周圍轉了兩圈之后發現過真的沒人跟蹤之后,她直接朝著定西侯府放心而去。
定西侯府雖然現在表面上不管朝政之事,但是手中依然還保留著一些權利,武將出身的定西侯的府中自然也不是那么好闖的。
她走到了侯府門前,卻直接被守衛給攔了下來。
“干嘛的?”
沈言舒說道:“我想求見侯爺。”
“侯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那守衛直接了當地拒絕了。
沈言舒說道:“請這位大哥行個方便,只需幫我帶一封信給侯爺,他看到之后肯定會同意見我的。”
她說著還遞上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那護衛看了她一眼,直接推開了那錢袋,說道:“錢就不用了,信我可以轉交,若是侯爺不見你,我也沒辦法。”
沈言舒行了一禮,說道:“多謝。”
守衛直接轉身進了府中,還有一個在盯著沈言舒的一舉一動。
沈言舒就站在原地等著,目不斜視。
過了一會兒,剛才的那個護衛就出來了,還帶了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的老人家,看起來應該是侯府管家。
“這位姑娘,里面請。”管家伸手將沈言舒迎進了定西侯府。
定西侯府里面和大門一樣看起來倒是十分樸素,仿佛就像是一個普通官宦人家的院落,種得都是些尋常的景觀樹,小路上鋪的是圓滑的小石子,走上去雖然不甚平坦,但是也不至于給人不舒適的感覺,放眼望去倒是挑不出一件侯爵府中應有的奢華之物。
在管家的帶領下,沈言舒和阿柒來到了定西侯所在的書房中,周圍都靜悄悄的,若不是有燭光搖曳,在窗戶中倒映出了里面人的身影,她倒是有些懷疑里面到底有沒有人。
管家走到了房門口,對著里面說道:“侯爺,人來了。”
“讓她進來。”定西侯開口說道。
管家將門推開,微微弓著身子請沈言舒進去。
沈言舒轉身對阿柒說道:“你在院子外等著。”
阿柒點了點頭,轉身便朝著院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沈言舒抬步走進了房間,身后的管家便關上了書房的門,然后走到了院子中等著。
“你是誰?”
定西侯轉頭看著沈言舒,手中還拿著一張紙,是沈言舒剛才送過來的信件,上面只有一個兵符的圖案,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就是麒麟兵符。
沈言舒眼眸微閃,如今的定西侯雖然已經不再帶兵掌權,但是仍然有著一看就是武將出身的威嚴,筆直的身子站出仿佛一棵怎么都搖不動的勁松,他在用銳利的雙眸在打量著沈言舒。
沈言舒說道:“我只是想問問,侯爺可還記得麒麟衛的職責,還是早已不問朝事或者站了黨爭?”
她快言快語,倒是定西侯愣了一下。
他看著沈言舒,說道:“若是麒麟之責,自然是忘不了,只不過姑娘是用何身份來問本侯這個問題?”
沈言舒拿出了麒麟兵符,半舉著,說道:“若是我以麒麟兵符主人的身份問呢?”
定西侯看到那麒麟兵符,瞳孔瞬間微微一睜,竟是有些不可思議,她手上真的有麒麟兵符。
他半跪了下來,抱拳行禮道:“見麒麟兵符如見先帝,老夫自然是要聽候差遣的。”
沈言舒上前將定西侯虛扶起來,說道:“侯爺不必多禮。我此次前來不過是想確定一下侯爺是否還記得當年職責,還有如今侯爺的形勢。”
定西侯倒是不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道:“該如何稱呼姑娘?”
沈言舒道:“叫我倪裳便可。”
定西侯道:“倪姑娘不必多慮,既然你手上有麒麟兵符,身為麒麟衛,老夫自然會聽從調遣,但若是造反這樣的事情,老夫做不到。”
沈言舒道:“麒麟兵符的初衷便是為了守護大周,我自然是不會做違背這一原則的。”
定西侯:“希望倪姑娘說得出做得到。”
沈言舒認真道:“我知道侯爺還不信任我,畢竟這沉寂了這么多年的麒麟兵符突然再次出現,懷疑也是正常的,但是會用慢慢會讓你信任我的,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派人送信到朝曦街的云宅便可聯系到我。”
定西侯見她直接了當,倒是心存了些好感。
他將自己手中的一些權利范圍與沈言舒說了個大概,還有最近長安中高門的形勢也做出了一番分析,沈言舒缺席了一年,雖然從別的地方了解過不少,但是聽著定西侯的分析倒是看得更加透徹起來。
她自己倒是也提出了一些問題和看法,這熟悉朝廷的程度和一針見血的見解,以及思考的方式和解決辦法倒是讓定西侯對她刮目相看。
看著沈言舒不過十五六歲左右的年紀,卻能有這般見識,看來這麒麟兵符的新主人還是有真實力的。
定西侯看過的人很多,看人眼光一向很準,倒是第一次遇到這般聰慧的女子。
沈言舒問道:“侯爺,世子可知您是麒麟衛?”
畢竟定西侯只有楚臨澈這一個獨子,聽聞對于楚臨澈倒是歷練得少,與其他將軍世家的公子哥武功比起來倒是差了許多。
定西侯笑道:“老夫就一個不成器的兒子,以后這侯府都是他的,責任自然也是歸他的,在他及冠之時老夫便與他交代了麒麟兵符的事情,讓他以后若是遇到麒麟兵符的主人來找他,必定傾力助之。”
沈言舒點了點頭,不過以楚臨澈的性子,若是在麒麟兵符和燕輕寒中選一個,他必定是毫不猶豫就選擇燕輕寒了。
從定西侯府里出來,沈言舒帶著阿柒直接回了沈府。
“小姐。”夕顏上前,急匆匆而來。
沈言舒鮮少會看到夕顏這般緊張的模樣,她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夕顏說道:“找到二少爺了!”
沈言舒說道:“沈言安又丟了?”
夕顏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沈家二少爺,是戚家二少爺!云皓!”
沈言舒前幾天早就看見了他,自然沒有夕顏這般激動,她說道:“我知道,這些天事情太多,忘記與你說了,我之前看到他和宇文睿在一起了,他投靠了大齊。”
聽了沈言舒的話,夕顏卻是一臉的不解:“怎么可能?云皓不會投靠大齊的!”
沈言舒微微蹙眉:“你不是說你找到他了嗎?”
夕顏點了點頭,說道:“他去找了怡寧郡主,不過他的臉被毀了,聽怡寧郡主說看起來倒是挺嚴重的。”
聽了夕顏的話,沈言舒的眉頭越來越皺,這特征倒是符合,可是他明明投靠了大齊,怎么又會去找怡寧?難道他想通了?
這些問題沈言舒不得而知。
夕顏繼續說道:“云皓去找到了怡寧郡主,讓她先暫時收留著,還不讓她告訴裴曜世子,怡寧郡主太高興了,便過來和我說了這件事,但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排云皓,畢竟若是一直住在裴府,肯定會讓裴曜世子發覺的。”
沈言舒眼眸微閃,戚云皓用著卞羽的名義幫助打探了燕輕寒的病情并且想斷了燕輕寒的活路,他這次投靠了裴怡寧,說不定又會是安如逸想出來的陰謀。
戚云皓雖然是她的親弟弟,或許一般人不會這樣想弟弟的錯處,可是沈言舒卻是十分了解戚云皓的為人。
在戚家三兄妹中,戚云皓是武功最低的一個,小時候的他曾被父親稱贊過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但是在八歲的時候卻在皇宮里被一個宮女失手推入湖中,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他卻再也不能練武了。
這讓作為將門之后的他曾一度十分沮喪,后來在母親的開導下開始學醫,十歲那年拜入藥王門下,年紀輕輕的他便已經醫毒雙絕,雖然沒有武功,但是他十分擅長用毒藥來保護自己。
他和沈言舒一樣以家族為榮,深愛著自己的家人,可是戚云皓卻要比一般人偏執,只要他認定的事情,就算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就算是讓他付出代價他也無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小姐。”夕顏輕輕喚了沈言舒一聲。
沈言舒回過神來,說道:“明日去裴府,我要見云皓。”
夕顏問道:“我們…就這樣直接去嗎?”
沈言舒說道:“早上起早一點,趁著別人剛起床的時候去。”
夕顏剛想說這不合禮節,但是看到沈言舒這副堅定的模樣,又只能閉上了嘴巴。
只要是沈言舒要做的事情,就算是不符合禮節的事情也會被她說成合乎情理。
沈言舒眼眸堅決,之前見到他的時候人太多,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若是云皓不知道她的身份,或許根本就不會聽她的話,仍是固執的堅持他的決定。
無論如何,她要阻止云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