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去,燕輕寒的人最后還是沒能找到卞羽,沈言舒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后更是擔憂不已,畢竟卞羽能這般在長安城肆無忌憚,不僅是因為有宇文睿和安如逸,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一個很熟悉長安城的人,才可以這般隱匿而不被抓。
暗香居里,沈言舒剛剛梳妝完畢。
“小姐,宮里的人到了,正在外面等著呢。”朝顏上前對沈言舒說道。
沈言舒轉頭看著她:“好,我現在便出去。”
昨日淑妃便讓人來傳話說讓她進宮談談心,但是沈言舒卻不知道這淑妃為何對自己上了心,或許是上次的宮宴倒是讓她出了彩,那次之后淑妃往沈家里賜了不少東西,如今竟是想要見自己。
不過淑妃向來會算計,不然也不會教出裕王這般既能隱忍又會耍陰謀的皇子了,沈言舒并不會天真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在宮宴上的事情而讓淑妃心生好感。
對于淑妃來說,只有對能給她帶來利益的人才會有好感。
沈言舒帶著青鳶出了門,上了轎子。
這是重生后她第二次入宮。
還是這條熟悉的路,沈言舒已經不記得前世走過多少遍了,但是那個偽善的皇后也是這般打著關心她的名義讓她進宮的,可是心情卻是不一樣了。
沈言舒的轎子到了后宮的門口便只能停下來,讓她走著進去,不過有宮女帶著,倒是不用擔心迷路或者走錯了地方。
淑妃住在離皇帝寢宮最近的淑香宮,沈言舒在宮女的帶領下緩緩向前走著,那帶路的宮女倒是有些好奇地看著沈言舒,畢竟很多世家小姐或者夫人第一次來到淑香宮的時候,都會側目一番,畢竟這淑妃娘娘最得陛下恩寵,這寢宮自然也是后宮之中最奢華的。
然而沈言舒卻視若無睹,仍是規規矩矩地走上前,那落落大方的氣質倒是把宮里的公主們都比了下去。
來到了淑香宮的正廳之中,沈言舒看到了正坐在主位上的淑妃。
她上前行了一禮:“臣女參見淑妃娘娘!”
這禮行得是極其規矩,就算是在宮里經常為難別人的淑妃都挑不出一絲錯。
淑妃嘴角的笑意更深,說道:“免禮。以后在本宮這兒便不用多禮了。”
她這話倒是讓沈言舒更加警惕起來,沈言舒低頭道:“多謝淑妃娘娘厚愛,臣女惶恐。”
淑妃道:“你不必太過拘束,本宮不過是看你頗合眼緣,便想多說幾句話。來,到本宮跟前來。”
淑妃朝著沈言舒揮了揮手。
沈言舒起身,走到了淑妃身側。
“這小臉的模樣長得可真不錯,也難怪當初凌王讓皇上給他賜婚了,若是再遲一些,說不定會被別人搶走了呢!”淑妃笑著說道,然后拉過了她的手,“來人,賜座。”
一個小太監將椅子移到到沈言舒身后。
沈言舒頷首:“多謝娘娘。”
淑妃以為她只是拘謹不愛說話,便自己說道:“上次你宴會上你的箭術可真不錯,連皇上都夸贊不已,府中可是請了師傅?”
沈言舒答道:“并未請師傅,不過是在昭德堂的時候練的。”
淑妃:“能練到這種程度可不容易,更何況你還是個姑娘家。”
沈言舒道:“勤練些便會了。”
“可謙虛了不是?”淑妃笑著說道,“有的人就算再怎么練還是不會,還與天賦有關,只能說你的天賦不錯,還有沈大人教導得也不錯。”
沈言舒道:“娘娘謬贊了。”
淑妃倒是笑得一臉親和模樣:“前兩日聽聞你弟弟與怡寧郡主定了親,倒是讓本宮意外,這景王府向來挑剔,本宮和皇后倒是給他們挑過不少適齡的世子公子,都被拒了,怎么便同意你弟弟的親事?”
沈言舒眼眸微微一閃,說道:“緣分這種東西都是說不準的。”
說是談心,淑妃果然是真的是拉著她說了大半天的話,就連其他的妃嬪過來請安都拒了,幾乎是把能聊的話都說了,還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最后暗示了幾次沈家可以投靠裕王,卻被沈言舒裝傻充愣給忽悠過去了。
或許這才是淑妃最終的目的,為了拉攏幫裕王拉攏沈康之。
淑妃賞了些許好東西給沈言舒,才放她走了。
沈言舒從淑香宮里走了出來,終于松了一口氣,和宮里的女人打交道就是麻煩,這彎彎繞繞能將她繞暈,但是還得故作端莊。
“這位姑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附近可有凈手房?”
沈言舒的在淑妃那兒茶喝得太多,倒是有些想解手了,可是她看著如今走到這個地方似乎有些偏,平日里倒是少人過來,只是因為淑香宮所處的位置與皇帝寢宮靠得有些近,而周圍倒是有些荒涼的感覺,這個宮女為了找近路便將她帶到了這邊的路來。
那宮女聽到沈言舒問凈手房,倒是也有些為難,心中倒是暗道不好原本只是為了省事才帶她走了這條小道,反正她對皇宮不熟悉,倒是不能發現什么,可是她偏偏還有去凈手房。
這兒可是皇上說過閑雜人等不得輕易進入的地方。
但是這位小姐又是淑妃如此看重的人,不能置之不理。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跟我來。”
于是便帶著沈言舒從一條岔路口走了進去,指著不遠處的小房子說道:“那兒便是凈手房,我在這兒守著,你趕緊些,這兒不能久留。”
沈言舒見她神色慌張,倒是有些不解,不過此刻她也顧不得許多,便朝著那凈手房走了過去。
小宮女見她進了凈手房,便有些慌張地看了看周圍,可不要被人發現才是!
可是偏偏怕什么來什么,她心心念念祈禱著不要有人走過來,可是卻還是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十分整齊地腳步聲緩緩地朝著她的方向靠近,她望了望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顆大樹下的草叢里倒是可以躲人,她急忙輕步地走了過去。
一隊侍衛走了過來,四處查看著,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便朝著另一個地方而去。
沈言舒從凈手房里出來的時候發現剛才帶路的宮女不見了,她走上前,往四周看了看,卻是連個人影都沒有,沈言舒皺了皺眉頭。
她估計要靠以前的記憶走出去了。
她看了看周圍無人,便輕輕躍到樹上打算看看附近可以看見的建筑,確定自己所在的方位。
沈言舒爬上了附近最高的一顆樹上,然后往四周看了過去,看到剛才淑妃的淑香宮在北邊,那應該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才對,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南邊,看看可有什么路可以離后宮的出口近一些。
雖然看不到那些完彎彎曲曲的路徑到底如何走,不過沈言舒倒是大概的鎖定了方位,她剛要跳下來,卻看到離她最近的一個院子里有個熟悉的身影晃過。
她心中一驚,用手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沒有看錯,那是方嬤嬤的身影!雖然她剛才只是看到方嬤嬤的一個側臉,但是她無比地肯定,那就是方嬤嬤!
是母親從安定候府帶到鎮北大將軍府的奶娘,因為是從小照顧母親的,所以一直是母親最信任的人。
可是她又怎么會在宮里?
當初戚家滅門,無論是戚家的人還是下人都統統被關進了大牢,下人們被重新發賣或者是直接處死,在那樣的情況下方嬤嬤怎么可能還活得下來?
沈言舒心中有無數個問題想問方嬤嬤,她一躍而下,直接落到了樹下,然后朝著那個院子的方向跑了過去。
看見從樹后跑出來的沈言舒竟然直接朝著那禁院跑過去,躲在草叢里的宮女一驚,急忙上前將她攔了下來。
“沈姑娘,那里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那宮女伸出雙臂直接擋住了她的去向。
沈言舒蹙眉:“你說那里是什么地方?”
宮女道:“那里是皇上明令禁止靠近的地方,違者格殺勿論!”
“為什么!”沈言舒不解地問道。
小宮女立馬將她拉了回來,悄兮兮地和她說道:“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不能靠近!上次有個妃子的風箏掉進了那個院子,闖進去取風箏,結果直接被皇帝賜了毒酒!”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
還沒等沈言舒說什么,那宮女似乎又聽到了有人走近的聲音,急忙拉著沈言舒往之前來的路走了回去,腳步快地仿佛身后有惡狗在追一樣。
沈言舒真的很想進去見方嬤嬤,可是卻只能無奈地跟著那小宮女離開了那個所謂的禁地。
終于走到了原本的道路上,那小宮女深呼了一口氣,說道:“還好把命撿回來了。”
沈言舒湊了上前,問道:“那里真的有這么可怕嗎?”
小宮女忍住瞪她的沖動,耐心地說道:“總之剛才我原本只是為了走近路,如果我們走快一點倒是無事,可是你去的凈手房里那個院子太近了,也屬于禁地!宮里的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還是別亂打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