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兩天,夕顏和阿柒乘著小竹排漂泊在江上,在茫茫江面上猶如一片漂浮的葉子,絲毫的不起眼。
阿柒撐著竹竿,問夕顏:“夕顏姐姐,我們到底要怎么找到那個人?”
夕顏說道:“你看江邊,是不是有人在監視著江面?”
阿柒朝著江邊的蘆葦蕩掃了過去,大致掃一眼沒什么發現,而細細看來,卻是像是有人的樣子。
“好像有。”阿柒說道。
夕顏道:“這邊的蘆葦太密,如果前去找他們,肯定追不上。我們沿著江面一直向上走,到蘆葦淺一些的時候,再跟上去。”
阿柒點了點頭,撐著竹排繼續往前,而他注意到,他們向前,那蘆葦里的小船也往前走,像是在巡視情況一般。
等到前方的蘆葦終于淺了些,阿柒撐著船往江邊的方向靠了過去。
蘆葦蕩里的小船漸漸慢了下來,似乎在等著夕顏他們先過去,但是夕顏他們的小竹排卻沒有直接過去,而是慢慢地在向他們靠近。
等他們發現異常,正打算后退的時候,阿柒凌空躍起,輕踏在江面上,然后一個翻身,便穩穩地落到了藏在蘆葦蕩中的小船上。
“你是誰!”船上的人驚訝地問道。
小船上有三個人,都是漁夫打扮,一眼看過去這條小船似乎與其他漁民的船并無異樣。
“我要找你們的頭兒。”阿柒說道。
船上的一聽,一副哭臉道:“我們只是附近的漁夫,哪里有什么頭兒,小公子莫不是找錯人了?”
阿柒卻不管,說道:“夕顏姐姐說你們的頭兒叫闕武,我們要找的就是他!”
船上三個人面面相覷,看著這年紀尚小但是武功卻不弱的阿柒,都忙否認道:“什么闕武,我們不認識這個人。”
正在他們說話間,夕顏的乘的小竹排已經靠了過來。
“三位兄弟行個方便,我知道你們都是鎮北軍,我是陳意將軍的女兒陳顏兮,想找闕都護。”夕顏說道。
三人的臉色這才變了,看著夕顏和阿柒,還是有些懷疑。
其中一個人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的船只跟蹤,這才說道:“帶你們去也可以,不過你們得蒙上眼睛。”
“好。”夕顏干脆地應道。
兩個人都到了他們的船上,然后被黑布蒙上了雙眼,也不知道這船劃了多久,終于到了陸地上,在他們的帶領下,一直往前走。
然后漸漸地聽到了嘈雜的聲音,像是到了很多人的地方。
“他們是誰?”看著水寨的人問道。
“說是找寨主的。”
他們被帶了進去,被解開了蒙眼的絲巾,剛取下黑巾的時候,兩個人都下意識地瞇起了雙眼,適應了這明亮的光線之后才發現原來自己處在一個寨子中。
這個寨子由簡易的橫木搭建而成,藏在這山林之中,仿佛就是與這山與樹是一樣的,毫不違和,難怪不容易發現。
寨子里很多人,但是似乎都十分有規矩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過了沒多久,一個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走了出來,步伐穩健,身后還跟著幾個人,走近了才看到他的臉,五官分明,雙眼炯炯有神,身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看起來分外的熟悉。
“闕叔叔!”夕顏沖著他喊道。
闕武看到了夕顏,那緊繃的臉色瞬間化開了,臉色顯出了暖色。
“陳家丫頭,你怎么會找到這里?”闕武上前問道,臉色卻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夕顏說道:“自然是來找闕叔叔。”
“來,進屋說。”闕武帶著他們進了房間。
木屋里雖然看起來有些簡陋,但是該有的東西一因俱全,倒是也頗有文士之風。
“這孩子是?”闕武看著阿柒問道。
夕顏道:“他是我們家小姐的護衛。”
闕武驚訝道:“你們家小姐?”
“我家小姐是戚大將軍的義女,這次也是她吩咐我們過來找你們的。”夕顏說道,“你們是不是打聽到,喬春文要在江南訂貨回長安走的水路?”
“確實有這件事,而且我們這幾天正盯著他們,打算截了他們的貨。”闕武道。
夕顏心道果然如此,她對闕武說道:“這就是我們來的目的,小姐說讓你們別截官船,這是喬家設的圈套,他們有備而來,為的就是將你們一網打盡。”
闕武聽了夕顏的話,有些猶豫起來。
夕顏繼續說道:“你不用擔心這些鎮北軍日后的事情,因為小姐說讓你們去投靠兩江總督殷無虞,他會收留你們的,并且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們的身份,你們以后便不用鎮北軍的名號行事了…”
闕武聽到這里,便打斷了她的話:“這不是讓我們向朝廷低頭嗎!讓我們背棄鎮北軍的事情,我是絕對做不到的!”
他的語氣十分的決絕,就連臉色也沉了下來。
“闕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樣。”夕顏說道,“這只是緩兵之計,我們需要養精蓄銳,把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現在的鎮北軍只剩下你們這一分支了,根本不可能抵擋朝廷,又怎么可能幫其他的將士們報仇洗刷冤屈!”
“我又如何能相信你們,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戚將軍還有什么義女,聽你說,她只是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將鎮北軍壯大?”闕武說道,“你可不要被騙了!”
夕顏解釋道:“小姐的本事我從未懷疑過,她為鎮北軍洗清冤屈的決心我也絕對的相信,因為她是戚將軍選出來的后人,麒麟兵符的新主人。”
聽到麒麟兵符,闕武愣了一下。
麒麟兵符可號令大周五十萬兵馬,老少婦孺無人不知,可是自從十年前的戚奕戰勝周圍幾個國家之后,再也無人見過這麒麟兵符,都傳這兵符已經被周熙帝收了回去。
闕武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麒麟兵符的消息,他以為戚大將軍去世之后,就再也不會有人能挑起這拯救鎮北軍的重擔了。
如今冒出一個自稱戚大將軍義女的人,聽起來或許還有希望。
“陳家丫頭,你可不曾欺我?她真的是麒麟兵符的新主人?”闕武眼眸緊盯著夕顏問道,語氣竟有幾分緊張的期待。
夕顏說道:“她真的是麒麟兵符的新主人,我以陳家血脈保證,以鎮北軍的忠誠保證。”
出門的時候沈言舒有交代過,這次的行動,除了殷無虞之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上帶著麒麟兵符。
即使是對闕武,夕顏還是謹記這小姐的話。
闕武沉吟半響,也糾結了半響,陳家丫頭算是她看著長大的,不可能害鎮北軍,他選擇相信她。
“好,我們去投靠殷無虞。”
袁經安在被燕輕寒警告的第三天,便湊齊了所要賠的銀兩,送到了蕭家。
沈言安看著這好幾大箱的銀子,驚訝地合不攏嘴。
“這袁經安的肉應該能疼死,這么多銀子啊!”沈言安說道。
不怪他大驚小怪,在廉潔的沈府里他可是沒見過多少銀子的人,上次蕭祿和蕭老夫人他們給的禮物,都讓他驚訝了好幾天,更別說這些白花花晃眼的銀子了。
蕭嫣掩著嘴輕笑了一聲:“表弟,你不用如此驚訝,袁經安這種小身家與我們蕭家比起來,還是不夠看的。”
沈言安說道:“父親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夠用就行。”
蕭祿道:“那還不是他自己太窮酸,若不是當年音音帶著那么多嫁妝過去,這沈家估計窮得都揭不開鍋了。”
沈言安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家舅舅,心里暗道:我們沈家真的有那么窮嗎?
沈言舒倒是沒有沈言安那么驚訝,據她所知,這袁經安回去之后便與喬春文大吵了一架,袁經安沒有長公主這個靠山,自然是不敢再違背燕輕寒的話的。
這喬春文倒是撇得干凈!
蕭祿將這些銀子送去了錢莊存著,折了銀票,一成用來補貼損失的交易,又分別給了沈言舒姐弟一成,剩下的便都送去給了燕輕寒。
燕輕寒倒是不客氣,送來的也就收下了。
沈言舒和蕭祿一起到的燕輕寒院子里,看到這燕輕寒理所當然就收了這些銀票,連句謝的話都沒有,不禁低聲說道:“這禍都是自己惹的,到頭來卻是賺得最多的一個。”
燕輕寒看著她,說道:“我這是要多攢點家底,以后好娶媳婦,不然你嫌我太窮了可怎么辦?”
沈言舒道:“凈會說好聽的,沒準回頭就花了。”
燕輕寒將手中的銀票盡數交給沈言舒,輕笑著看著她:“那就交由本王未來的王妃管著吧。”
蕭祿看著他們相處的倒是不錯,這些時間下來他發覺凌王這個人倒是值得信任,可是一想起他的身體,還是忍不住擔憂起來。
若是燕輕寒是個身體健康之人,那對于言舒來說,這無異于是一樁很好的婚事,可惜啊…
“聽聞王爺早年中了毒,可有解毒之法?說不定我們蕭家能幫上一些忙。”蕭祿問道。
燕輕寒說道:“藥王說過,此毒唯有紫珍珠可解,倒是聽聞蕭家早年有紫珍珠,后來這紫珍珠入了沈家,就不見了蹤影。”
蕭祿倒是對紫珍珠有些印象,確實是給音音當嫁妝了,只是這天意弄人,竟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