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不單單是水師之事,這幾日可歇息得舒坦了?”崇禎當然知道這豎子剛才想喊什么,只是仍舊撅著胡子冷哼道。
一看到劉鴻漸那一臉的嬉皮笑臉,崇禎就像吃了老鼠屎般難受。
這就好比自己用心呵護養了十幾年的大白菜,被只豬拱了,而菜農還要關上門放幾天假以防這只豬被打擾般。
然后這只好吃懶做五天的豬拱完了白菜,還一臉嘚瑟的笑嘻嘻來問候菜農,任是脾氣再好也要受不了。
“嘿嘿皇上,看您說的,臣這幾日可不單單在休息呢!您看這是什么?”
劉鴻漸知道這大叔心里頭不舒坦也不在意,拿出好幾本在家陪老婆孩子時擬定的文書遞給崇禎。
“《關于擴建紡紗、玻璃、水泥等工坊的提案》、《關于興修貫通大明南北官道的提案》,這是…”崇禎接過翻看一邊嘀咕道。
“要想富,先修路。皇上,據臣所知,自京師往江南福建出行,最快者走水路,經運河一路轉運,最快者仍需四十日。
而若是走官道,沒兩個月根本休想到達,此是為交通之不利也。
倘若太平之時倒也沒什么,一旦遇戰事,兵貴神速之下,朝廷大軍便會延誤戰機,此是其一。
即便是太平年月,發展經濟依然離不開便捷的交通,商賈更需交通來惠澤四海,此是其二。
是以臣以為,既然已有水泥混凝土這等利器,大明當務之急便是需要修建一條貫通南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官道!”
說到這官道,劉鴻漸是最有發言權,大明有官道,其不過是一條略寬敞的土路而已。
再加上大明重要的交通工具——馬車根本就沒有減震系統,完全是車轱轆硬砰地面,那顛簸的勁兒真是年輕人都受不了。
以至于從古至大明,多有被貶謫的老大臣死于赴任途中,其間有一大原因便是趕路實在太過勞累。
他現在雖然騰不出手去亞馬遜叢林倒騰橡膠樹,但若是能以水泥鋪就官道,想來馬車行于其上不僅速度會快許多,舒適度也會加倍提升。
“全部用水泥混凝土來鋪就嗎?那得花多少銀子。”崇禎自然知道官道的好處,但是他更知道這水泥的造價。
去歲修建那些個水壩、水渠拋出人工等成本之外,只水泥便花去將近一百萬兩,就這還是水泥工坊成本價出售給的工部。
而這文書上所提議的,是要修一條從京城直通廣州府的全新官道,天吶!那可是足足有數千里。
“臣估算了一下,若保質保量的完成,加上人工、物料等,至少需要白銀一千余萬兩。
但是皇上您可不能只看眼前的付出呀!”劉鴻漸知道崇禎大叔窮怕了,有了銀子不怎么舍得花,但他有把握說服這大叔。
“咱這官道雖然初期投入有點大,但這水泥官道可不是原有官道可比的,咱們可沿途設關卡收取費用,emmm,也就是養路費了。
只要交了養路費,咱不管他是平民還是商賈,一律皆可走咱的公路。
臣算了一下,如若一個行商持路引自廣州府上路,一輛滿載貨物的馬車行至京師約只需二十日左右,比漕運快了十日不止,且只需養路費五百文。”劉鴻漸舉了個例子道。
漕運雖然量大,但速度很難有所提升,但公路就不一樣了,首先是靈活輕便,再者便是快,而且行商自廣州能販運來些什么,還不是從海外走私過來的稀罕貨?
那可都是暴利,大老遠跑一趟怎么可能只一輛馬車?商人們又怎么會在乎那點養路費?
一條公路造價雖高,運營得當的話,這便是一條流淌著白銀的聚寶路呀!
“容朕考慮考慮吧。”崇禎心里頭不踏實,國庫如今雖然存銀充足,但修條官道就要花去一千余萬兩,這生意他怎么算都是虧本的。
“嘿嘿,臣記得您內帑還有不少銀子呢,要不然咱們不用國庫之銀,這差事交給咱西山商合來干?”劉鴻漸也知道這事兒即便是崇禎同意,朝臣那邊也不好對付,是以十分雞賊的提議道。
這路在劉鴻漸看來是絕對不會虧本兒的,想想后世的高速過路費就知道了。
雖然如今大明內地商業還不是很流暢,但他相信,這樣的情況持續不了多久。
水泥工坊雖然明著是按成本價給的工部,但若是一分不賺那簡直扯犢子,他又不是開慈善機構的,成本還能繼續壓縮的情況下,若西山商合能拿下這個大項目絕對是爽歪歪。
而若官道由民營的西山商合來修建,這養路費…嘿嘿嘿嘿,自然是西山商合的。
“若真有必要,此官道還是交給內閣與工部商議吧,朕容后便會通知慈烺。”崇禎沉吟了一下,胡子翹了翹道。
這差事若真交給民營商合來干,估計工部的范景文就要跳腳了吧,水泥、鋼鐵的壟斷已經讓工部官員十分惱火。
畢竟大明三百年來鹽鐵官營,凡是高精尖皆出自工部,哪像如今都亂了套,技術都掌握在了個人手里,搞的工部存在感極速下滑。
“哦,那好吧,但此事不能再脫了。”劉鴻漸只得悻悻的道。
確實不能再拖了,眼下最要緊的便是盤活大明的經濟,戶籍制度的弊端導致大明內部一潭死水,而這條貫穿南北的公路,便是一切的開端。
即便拿不下這差事也沒事,水泥不還得用老子的嗎?
至于劉鴻漸寫的另一個提案,便是大力擴張西山商合原有產業。
比如玻璃工坊產的玻璃,明明比歐羅巴那邊的質量更好、也更大,如今卻只在北方普及開來,竟連偏遠點的南方都少見。
掙自己國人的銀子不算什么,去掙白鬼、紅鬼、黑鬼的銀子才算能耐。
這個提案其實是黔國公、英國公、誠意伯一起找他商議的,三個新股東的加入,使西山商合有了新的發展方向,也有了經商經驗更豐富的掌舵人。
他們現在迫切需要的便是商品,不論是玻璃還是優質的紗線,在江南亦或是南洋都是很好賣的緊俏貨,但西山就那倆小工坊,產出來的東西哪里夠三大家子的商隊賣。
對于這個提案崇禎倒是沒有任何意見,畢竟擴容各工坊意味著可以養活更多貧苦的百姓,而且銀子又不是他一個人出。
“這些事且交給黔國公他們打理便是,朕有更重要的事,水師士兵兵部已按照你的要求征召完畢,都已在天津大沽口待命。
朕聽聞寶船廠已有數艘主力福船下水,你當速速開始著手訓練,不日南下給朕蕩除那鄭芝龍!”每每想起福建的鄭芝龍崇禎便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