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神棍,忽悠…不對,是用語言讓人信服,這是一種基本的職業素養。
而現在的伏羲,就是在進行這樣的工作,黑的說成了白的,白的說成了黑的。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當然,在內心的最深處,伏羲也不認為自己的“特殊和平”主場有什么問題。
不能橫掃天上地下無敵手的時候,自然是尊奉和平共處多項原則,但是若哪一天能睥睨寰宇,橫推諸天…
那就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窮則擱置爭議,達則自古以來。弊則洪荒慣例,利則萬神特色——有毛病嗎?
誰敢反駁?
我剛剛給道友算了一卦,你怕不是要有血光之災啊!
極盡威脅恐嚇之能事——反正說兩句話也不要錢,何樂而不為呢?
伏羲自然是賣力的吹捧一下文成武德圣·元凰殿主,就差沒把她吹到天上去,離證道大羅道果只差一步之遙。
在他描述的畫面中,這位殺機凌然的鷹派巨頭,那是橫行霸道無所忌憚,極度的兇惡殘暴;也就是萬神殿大部分神圣——尤其是以太昊殿主為主體,苦心勸慰,要與洪荒萬神共同發展,才勉強將她安撫下來。
“當然,這也是有極限的。”伏羲眸光冷漠,像是上蒼之眼,淡看了凡塵眾生,“如果不能看到長魘宮的誠意,那就一切都將傾覆!”
“還有一段思考的時間,是道統絕滅,還是把握生機,就看你們的行動。”他話音冷漠,“所以,你們好自為之罷!”
“希望,你們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否則下一次降臨此地的,就不會是我了。”
留下一句不是威脅的威脅后,伏羲就從容轉身,背對諸敵,一步步的踏空遠去,徒留下滿目瘡痍的山河,以及九尊沉默無言的太乙神圣。
這一戰,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這并非是結束,而是更宏偉大幕行將拉開的序曲!
萬神殿出動了一尊副殿主,對長魘宮進行“友好”訪問,在這片廣袤的疆域上,并非是什么隱秘的消息。
不知道多少勢力的巨頭領袖,都已對此進行關注,想借此了解一下雙方的手段和底蘊。
尤其是萬神殿的能力!
畢竟,這是有史以來他們對外的第一次擺明車馬的碰撞,不再是以前的小打小鬧。
“這一戰不管是出來怎樣的結果,都必將影響深遠。”有神圣斷言,“無論是那位副殿主的對外表態,還是征戰的勝負成敗…未來的歲月中,其后果都會逐一呈現,改變這片蒼茫大地的格局。”
一些人已經隱隱有所預感,在往后的時光中,或許將會出現一場洗牌,很多勢力被掃入歷史的塵埃中,也會有組織登臨諸神的絕巔,讓眾生叩首朝拜。
“如果萬神殿在這一次的博弈中占了上風,或許他們的對外態度也會因此有所改變,會更有進攻性。”
“而如果是長魘宮反壓…那樣的涵義會更可怕,萬神殿的霸權不再穩固,包圍環繞的四方勢力多半就能借著這個勢頭崛起,真正與之分庭抗禮!”
“所以說,這一次的結果…太值得我們關注了。”
有的,是從與天地的交感中捕捉點滴片段;有的,是直接調用潛藏在長魘宮中的暗子…各顯神通,大展身手,每一個組織勢力都用他們各自的手段去搜集信息,洞悉這一戰的結果。
而很快的,消息也被傳出,被諸神所獲悉。
“長魘宮吃虧…唔,這很正常,畢竟是萬神殿這巨無霸勢力中的一尊雄主,地位僅次于其殿主,不強大是不可能的。”看到信息的第一眼,他們只是簡單的“哦”了一聲,對于這個答案覺得是合情合理,“戰力應該足夠驚艷,單打獨斗上,長魘宮的確沒有什么勝算…這在我等考慮之中。”
然而,當他們繼續審視下去,臉色瞬間就變化,無比的驚駭和難看,幾乎是不敢置信,“什么?長魘宮啟動了所有的底牌?是在這樣的基礎上還近乎大敗虧輸?”
這超出了原本想象的極限!
“我看看…長魘宮的底蘊都是些什么?”元初神庭中,此刻已經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氣氛所籠罩了,坐在首位的至尊強者面無表情,閱覽著探子傳遞回來的信息,“法陣、神像…還有最終極的——靈根演道,法域鎮殺!”
“相比起我們來,算是各有千秋…可能是各有偏向,表現的形式不同,但論威力應該是相差無幾。”另一位神圣臉色嚴肅無比,“就是這樣都近乎崩盤,九尊神圣傷勢或輕或重,還沒能鎮壓、擊退敵手,讓其從容而走。”
“這么強勢,真是讓人感到不真實…”元初神主的眸子越發深邃,“你們確定,這是他們的副殿主出手,而不是真正的殿主降臨,還動用了他們的底蘊?”
“不會有錯的…”有人輕嘆,“萬神殿的主宰是一位無上女神,而壓制長魘宮的這尊太昊神圣,可是一個男性的神圣。”
“擁有這樣的絕世戰力,在此之前我們卻一點了解都沒有。萬神殿的水,可是真的夠深的…”
“很奇怪啊?既然他們如此強力,為什么在之前的漫漫歲月中卻沒有直接站出來,對我們勢力的發展進行干預和打壓?”
“如果有那樣的心思,而今的格局也不會走到現在這種局面?”
這是元初神庭諸強的困惑,也是外面天地中盤踞在諸神心頭的疑問。
當然,很快他們的疑惑,就被似是而非的答案解釋了一二。
同樣的——這個答案也是由長魘宮那里友情“貢獻”,被傳遞了過來。
由此,也讓諸神開始真正了解萬神殿這個勢力的最高層執政方向,有對立和沖突,并非是一團和氣。
“原來如此…有人主戰,也有人主和?”這一刻,有太多人恍然大悟,“構成他們的勢力神圣數量最龐大,但因此而出現的分歧也很大是嗎?”
“殿主主戰,戰力最強大,但是擁護的人比較少;副殿主相比起來實力遜色不少,但是對外和平共處的理念卻比較得人心,反而因此擁護者甚多?”
“彼此制衡,所以這些年來對外界的干預較少,力量不能集中在一起?”
“而這次,之所以是主和派的領袖出手,也是因為長魘宮欺人太甚、已經到了必須要出來討個說法的地步?”
隨著一個又一個信息的接收和解讀,很多大大小小勢力的神圣莫名的松了口氣。
強大的萬神殿,內部卻有著這樣的矛盾…“這實在是太好了!”
“現在展現的力量這樣驚人,要不是理念上的紛爭扯后腿…后果實在太難想象了。”
在諸多強者的眼中,這一刻萬神殿的形象在飛速的膨脹著——對信息的誤判,帶來了很奇妙的錯覺。
而在這樣的過程中,某人也被順手給洗白了。
你看我伏羲雖然踹門、打人、勒索、敲詐…但其實是一個好神啊!
——最起碼,比起那個心心念念著要征伐四方、吊打諸神的萬神殿主,對周圍所有勢力來講,是這樣沒錯的!
至于長魘宮剛剛經受的遭遇?
唔,那就不怎么重要了…誰讓你們被抓到痛腳了?
外界的風風雨雨,此刻的伏羲卻不在意,因為或多或少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嘛…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而有鮮明的對比后,就有了是非善惡的劃分。”
“元凰唱白臉,我就勉為其難的唱唱紅臉好了…”
唏噓感慨間,伏羲覺得良心一點都不痛,還感覺自己現在棒棒噠。
“長魘宮這塊的布局,差不多就是完結了…”轉念間,他琢磨起而今的狀況,“接下來該怎么將這塊肥肉吞下去,回去思考思考,就能動手了。”
“這卻是要等待一段時間,等離玄殿那邊先發作…”想著想著,伏羲又考慮起之前那一戰中的得失感悟,“不得不說,長魘宮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從客觀的角度去評價,他們能打出那樣的結果,已經是很驚人了。
——要知道,交戰的雙方可是有絕對境界壓制,甚至還有靈寶品級壓制!
“要是換一個普通的太乙中期修士過去,搞不好性命都有可能丟在那里…”他的臉色凝重了幾分,“主場加持,優勢實在太大了。”
“尤其是最后那一擊,如果沒有戰矛威懾,真身硬抗的話…或許都會被磨滅大半的法相道軀,狼狽而走,哪里還能威脅恐嚇一番呢?”
“嘶…想想跟它一樣的勢力還有三個,就讓我感覺到一股蛋蛋的憂傷。”伏羲輕輕的嘆息,“太麻煩了…必須分化開,逐一擊破!”
“而且,最好將決戰時候的主場改變…”
在他人經營了十幾萬年時光的疆域上開戰,實在是吃不消…一個個的攻弱守強,都是難啃的硬骨頭。
“這得看極空他們的研究情況了,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低語間,他化作的遁光在加速,在虛空的界面上跳躍,一個剎那便走過了萬里山河,在最短的時間內回歸至高殿堂。
“怎么樣?這一趟還順利吧?”
萬神殿中,元凰關切的詢問著,要從伏羲這關鍵人物中得到第一手的靠譜信息。
“還好還好…”伏羲很謙虛,“此行幸不辱命,所有的戰略目標都圓滿達成。”
“哦,對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內容一般,“你讓我將長魘宮的領袖神圣暴揍一頓,我也已經實現…”
“吶…這是當時的戰斗錄像,你有空暇了可以看看,順便組織些人手,研究制定出專門針對他們的攻殺手段。”
翻手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石,烙印了伏羲一段記憶,是之前曾有過的那一戰,雙方血拼廝殺情況都在其中。
“沒有問題。”少女點點頭,伸手就要接過,然而扯了一下,卻沒能扯動。
“呃?”先是疑惑,隨后了然,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放心,梧桐樹枝我不會拖欠你的!”
“等會,你自己去庫藏中去領!”
“咳咳…我不是這個意思。”伏羲干咳兩聲,義正言辭的開口,“我是那樣斤斤計較的人嗎?”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略微走神了而已。”
“信你才怪!”
“不…這次是真的。”伏羲使勁搖頭,面色肅然而凝重,“長魘宮他們對先天靈根的研究進展收獲很大啊。”
“雖然說,不像我們這樣專注開發其在修行百藝上的功效,如什么煉丹、煉器之類,但是在殺伐上有獨到之處,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
“你是想說靈根演道,自成法域的問題?”元凰想了想,而后恍然,“這個情況我知道。”
“哦?”
“隨著我境界提升,對梧桐樹的研究越來越深入,類似他們那樣的手段,我差不多也能施展出來。”少女解釋道,“只不過,不到萬神殿的生死存亡關頭,我不想使用。”
“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是這樣?”伏羲想了想,隨后有些好奇,“不同的先天靈根之間,考慮其各自的道路和法則,施展出來后的效果應該不一樣吧?”
“你說的不錯。”元凰點點頭,“我們萬神殿的梧桐樹,生命力最旺盛!”
“一旦演化道域,與天地山河共鳴律動,在一定時間內,會賦予我等最可怕的生機活力!”
“可怕?”伏羲咀嚼著這兩個字,若有所思。
“對,就是要用可怕來形容…”鳳凰重復著這個詞,“只要不能將我們一擊必殺,做到神形俱滅的地步,連天地賦予我等的本命先天根基都磨滅,下一個剎那,就能原地滿血復活!”
“梧桐不滅,神圣不亡!”少女的話音鏗鏘有力,“有這樣的根基,我們萬神殿就能無數次的卷土重來,直到將光輝照耀整個洪荒世界的那一天!”